高政一手拎著酒壺,斜倚在曲中花娘身上。他似有些醉意,“你說,一個女人,冒著那么大風險同一個男人在一起,不是因為喜歡,是為了什么呢?”
娘子輕搖團扇,清風拂過駙馬都尉額前碎發,“不為情,自然是為利。”
“她又不差錢。那些男子都是無名之輩,露水情緣,只有風險,哪來的好處?”
女娘輕笑,“那就只能是圖刺激叛逆,恣意快活。那倒是個‘奇女子’。”
高政昏昏欲睡之際,就被府中奴仆搖醒,拽回義陽公主宅。“你洗把臉,我要回長安。”
“出什么事了?”高政一碗醒酒湯迫使自己清醒過來。義陽公主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手忙腳亂的讓內監去牽馬,“天后派人來報,孃孃病重,特許探視,怕是不行了。”
夫妻兩人日夜兼程,要不是高政極力阻止,李下玉恨不得孤身單騎跑回長安。
趕至咸宜觀,順順撲到嬢嬢病榻前,嚎啕大哭。“萬物一府,死生同狀,哭什么。”王氏努力想觸碰順順的臉龐,聲音微弱,聽得出來已是在強撐。
王氏又輕撫安安懷中幼兒的小腦瓜,“蕃兒白白胖胖的,好生可愛,可惜沒能看到順順你的孩子。”安安本就在長安,比順順早到一日。預感到嬢嬢大限將至,果斷將兒子一塊帶來。嬢嬢還未見過她的外孫呢。
順順一把將高政拽上前來,“嬢嬢,您看,這是我夫君,政郎。我們夫妻鶼鰈情深,您不必擔心。”高政識趣的跪在榻前,給王娘子請安。
王氏見兩個女兒都已有了著落,再無掛念,安心離去,
順順忙叫安氏查看,她要知道,嬢嬢究竟因何亡故。“你是在懷疑天~不會吧”高政略感驚恐。
“稟兩位殿下,從藥方來看,王娘子長期氣喘虛弱,應是十余日前便已有咳血之象。娘子死因,并無蹊蹺。”順順悲痛中松了口氣,是我多想了,如果是她,大概率是暴斃。
“你想為王娘子服衰?!”高政急的抓耳撓腮,壓低聲音,“我知道公主與娘子親如母女。可論血緣,蕭娘子是你生母,論法理,天后是你母親。天后好著呢,你就要服孝,這不是詛咒天后嗎?”
“那我們穿在外衣內還不行嘛。”安安抹著淚,輕聲言到。
“那讓人看見,更解釋不清了。”高政抓住李下玉手腕,“不如這樣,找個親近的侍女,記做義女,代公主守孝三年。我們多備些貢品紙錢,讓她代為祭拜,也算有心了。”
姊妹倆心有不甘,嬢嬢待她們如親女,如今卻連起碼的孝道都不能盡。哭之憶之,痛連心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