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害怕,拒絕就是。你既不敢得罪天后,又不甘放棄這名留千古的機會。既要又要,長姊也太貪心了吧。”聽聞義陽公主推舉華陽夫人為少卿,太子立馬坐不住了。濟民寺最重要的兩個職位,一個給了你,我好歹是政策制定者,你倒是給我留一個啊!
呃,我要說我是出于公心,你信嗎?好吧,我確實有一點點顧忌天后的私心。李下玉自知理虧,低頭揣手不敢回應。
“前兩日,高岐宴請于本宮,府上盛宴最合吾口味。典膳丞駙馬看不上,那就交給珍惜的人吧。”李下玉肉眼可見的慌張,自己最害怕卷進政斗中,可太子誓要把高家拖下水。
高政抱著孩子走進臥房,垂頭散氣的對倚在床頭,翻閱《大人先生傳》的公主說到,“你總不讓我承情,現在好了,我半點好處沒得到,全便宜我那小堂叔了。”
高政徑直坐到榻邊,“你不知道,我這堂叔腦中空空還愛吹噓,我向來看不上他。”
“你這么大人了,怎么還跟人較勁呢。”
“我曾祖父兒子雖多,可有出息的只有兩支。一支是我大阿翁高履行、東陽公主夫婦,一支是我四阿翁高真行,官拜左衛將軍。我大阿翁一家先是被長孫氏連累,貶洪州。又因為介紹韋正矩給城陽公主,再貶集州。從此他們一支一蹶不振,整個高家成了我四阿翁的一言堂。高岐又是他的幼子,寵溺囂張。我們這些別支子孫,雖從小一塊讀書,卻都要恭維他,對他言聽計從。后來我家尚了公主,托公主的福,祖父官拜戶部侍郎,我家才算揚眉吐氣了。”
漸漸得,朝堂上火藥味越來越重。先是太子征召名士才子為《后漢書》做注,天后也不甘示弱,召集才子出入禁中編纂書籍,人稱‘北門學士’。
太子在注書中曾言呂后失德亂政,天后接連編了《少陽正范》、《臣規》、《孝子傳》給太子送去。這互罵方式看的人目瞪口呆,順順最害怕的事還是來了。
“裴炎此人心胸狹隘、嫉賢妒能,不好得罪的。”李下玉一路小跑,終于在九州池邊趕上太子。
“不勞你操心。免得你整日擔驚受怕同吾走太近被母親責罰。”李賢冷漠的推開李下玉。
“你不要同我置氣。”順順語氣焦急,低聲說到,“裴炎有些才干,將來位至宰輔也未可知。你當廷駁他面子,被他記恨可如何是好?”
“我以為長姊是剛直之人。”李賢冷哼一聲,他的目光甚至不屑于在她身上停留,“吐蕃暗中聯絡突厥,唆使叛唐。行軍最忌將領不合,軍令矛盾。裴行儉常年帶軍,裴炎有什么不放心的,非要再加個程務挺進去,多此一舉。”
“程務挺也不差嘛,只是一直沒什么鍛煉機會。”
“到底是去歷練的,還是去搶功監視的?話說回來,裴行儉也算你們的人,天后也信不過?竟坐視裴炎弄權。”
“你別問我,我什么也不知道。”順順忐忑的避開太子的目光。
程務挺早在麟徳元年就被天后提拔為右領軍衛中郎將,后來因為廢后風波,武將的任用上天后也愈發謹慎。因此,程務挺在中郎將的位置上,一待就是十余年。也不知何時開始與裴炎交好,如今才得來這升職的機會。
“撇開黨爭不談,裴炎這么做真的合適嗎?沒想到長姊也這么說。你當初為放貸、為幾位兄長、為悲田坊據理力爭的勇氣去哪了?”李賢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