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好日子,順順早早就在城門口來回踱步,焦急等待。終于看到開路的雉尾扇。翟車尚未停穩,一道人影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車。
“阿姊!我好想你!”姊妹倆緊緊抱在一起。順順仔細瞧著多年未見的妹妹,輕柔的撥開碎發,“怎么看上去憔悴了?”順順一陣心疼,“難為你生產不過月余,就要舟車勞頓,奔波回京。”
“阿姊~”安安靠在姐姐懷中,不住哭泣。“別哭。剛出月子就見淚,會落病根的。”
王勖也從車上下來,互相見禮后,“公主這次生產真是兇險,生了一夜,才生下來。微臣真是嚇壞了。我們夫妻商量過了,反正我們已有三子,以后再不生了,不受這罪。”
姊妹倆手挽手向城門走去,“不急進宮,先回阿姊府上好好歇一晚。”
像兒時一樣,姊妹倆燭光下,被窩里,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阿娘,還好嗎?”提到阿娘,順順總有些緊張。
安安低下頭,無奈道,“我雖在長安,可也不能隨便進宮探視。阿娘又是個暴脾氣,伺候的宮女換了一波又一波,得罪的宮人數都數不過來,我真是不放心。”
“我也幾次同天后提起,阿娘年紀大了,想將阿娘接到你府上頤養天年,可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阿姊,莫說阿娘。圣人大限將至,咱們也得心有成算才行。”
“我正要同你商議此事。圣人龍馭賓天,太子根基不穩,天后也”順順微微蹙眉,輕搭妹妹雙手,“朝堂定會生變。不如勸駙馬離開兩京,去地方上任。實在不行,這官不做也罷。”
安安陷入沉思。許久才哽咽道“可我,我舍不得阿姊。”
弘道元年,天皇于東都洛陽病逝,遺詔皇太子李顯即位,軍國大事有不決者,兼取天后進止。
靈堂內哭泣聲晝夜不止,李下玉的眼淚混雜其中。幾十年的歷練,不僅讓眼淚隨想隨到的技能爐火純青,更能讓她敏銳的分辨出哪些哭聲是真情流露,哪些則是逢場作戲。就如李元瑛哭的心不在焉,而李令玥則哭的精疲力竭。
令玥不顧家中嗷嗷待哺的嬰孩,執意要扶棺至長安。順順叮囑幾句,也不再堅持。她看向李令玥,不由自主的流露羨慕。她應該是我們眾多兒女中唯一擁有完整父愛母愛的人吧。
送葬隊伍漸行漸遠,“阿姊,我們回去吧。”安安輕喚望著遠方出神的姐姐。
“若是我死了,就把我葬在孃孃身邊,我不想去乾陵。”李下玉似是魔怔一般,不知怎的,她忍不住去想前世那一樁樁血案,設想最后的結局。
“阿姊,你怎么了?你不要嚇我!”
李下玉回過神,拍拍小妹的肩膀,“別怕。阿姊亂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