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人,你身單力薄,如秋蟬之翼,如何能與我等匹敵”一個黑銅盔,紅巾纏的大塊頭叫囂道
“還不快快跪下舔靴求饒!”“哈哈哈哈”
虎頭豹眼的大將們發出一陣陣哄笑
崔郁青表情漠然,仿佛身處世外,但竇紫看見他的雙眸此刻明亮如星
這些人尚有些忌憚,懷疑眼前這小子是不是在唱空城計,尚未動身,觀望著伺機而動
“留后張叔德死,我奉命招安你們”話音像水波投入湖面,可卷起的卻是驚濤駭浪
那個挑釁的漢子沉目怒視,擰了擰脖子,橫肉扭動起來
崔郁青仍佇立不動,青松挺拔之姿
刀光劍影飛來,銀華亂閃。將領撲向郁青,竇紫大呼一聲,雙目圓睜
耳邊刀風乎乎颯颯響,千斤重的兵器閃電般出擊,快成殘影
竇紫看出這幾人招式輕蔑狠毒,招招不致命,卻指向最讓人血流如注之處
她怔怔看著漩渦中心的郁青,只見他只是騰挪躲閃,但身形如蛇般輕巧
大將一驚,警惕起來,開始致命出擊
只見崔郁青放出袖劍,針針如暴雨梨花般刺向來人
隨即凌躍而起,穩穩降在幾人身后,寒光一閃,兩柄短劍出鞘,
他手上動作狠準驚人,幾下就結果了幾人,皆是必死命門,傷不見血
在場軍士無不瞠目結舌,但一個小小使節,卻也鎮不住這些殘暴嗜血之徒
一個頭尖眼大的軍士上前,盯住崔郁青嘻嘻笑說“你身上沒幾兩肉,不過看在你面白無須,耍娘們的劍有耍得極好的份上,我們還想嘗嘗你的滋味”
他斜眼一撇竇紫,“連同你那個細皮嫩肉的小娘們”
崔郁青面無懼色,眉下一沉“你以為我要招安你們,是嗎,不對啊,雜草應該被剿滅”
營帳被數萬精光破開,兇悍的猛士如潮水般涌進來,部的人在哀叫與血腥中紛紛倒下
竇紫扯過崔郁青衣袖,連拉帶拽地溜進自己先前挖好的地道之中
跌跌撞撞,腳步不停,泥土的味道充斥在每一寸胸腔里
一團黑里,竇紫這時感到身邊人呼吸紊亂
便放慢腳步停下
“耗子,好一只會挖洞的耗子”耳邊熱氣夾帶著熟悉又戲謔的輕笑
只是熱氣里陣陣血腥
“你受傷了”
“沒有,只是太累”
“別逞能了,行不行!”竇紫眼中涌出熱淚
她三下五除二地扒開崔郁青的上衣,立馬一股粘稠的液體便黏到了手上
“明明不用出面,為什么要當面和那些豺狼對峙,你瘋了嗎”
一陣無言的沉默
藥路上已經用盡了,竇紫只能吐出滿滿一手唾液,敷在傷口上,她不敢想那個傷口有多深
她感到胸口氣得絞痛
手下的背脊單薄,精瘦見骨,沒有一絲贅肉
她泣不成聲地哭了起來
“自幼體弱,又身遭劫難。無法像其他男子漢舞搶弄棒,只能修習女子陰柔之劍術”許久沉默后,郁青輕輕說了起來
“看來,我這雙手,只能在這陰曹地府里,攪弄風云了”輕得近不可聞的聲音無悲無喜
青天白日
席間宴會
你與你的愛人相遇的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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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你面前總是風光霽月,總是無所不能。他臉上總有清清淺淺的笑,一把風骨瀟瀟。
你不知道他的過往,他的喜好,你不知道他曾錦衣玉食,幼時喜歡在門前玩鬧;你不知道他曾滿門覆滅,一人逃出那漫天的血;你不知道他的崩潰,他的彷徨,他的痛苦,他的惆悵。
——但即使你知道了,又怎么樣?
你什么也改變不了。
你只能看著你的愛人收緊多年來布下的網大仇得報,只能看見他滿手殺戮臟污衣角于風中飄搖,你眼看著他墮入無間,眼看著他身死道消,你撕心裂肺的尖叫,卻再挽不回他分毫。
你以為你也會死,想著行吧行吧九泉之下也能共老,但他謀劃了天下將自己也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卻獨獨留了一步退路給你。
你的愛人死了,什么也沒留下,除了你。
所以你只能活著。
你活著,做夢一樣,浸在往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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