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段小風我一時間不能平靜,過去我只知道她和我之間水火不容。我卻不知道原來她和安寧家人也發生過沖突。段小風是一個很潑辣的女人,她留著短發,臉盤較大,單眼皮,蒜頭鼻,嘴巴稍微有點癟。說實話按照顏值來說她不漂亮,甚至因為生過孩子,臉上已經有了初老的痕跡。她的優勢是個子高,曾經也瘦過,但在我當年見到她的時候發了福。曾經有過安寧這樣身材樣貌都出眾的女友,侯明宇為何會選擇一個截然不同的女子?我曾經百思不得其解。
那時候我從外地辭職回到古城,因為之前和侯明宇說過要給家人買保險,他做了一些推薦。我們之間還有著聯系。但是我已經知道有段小風的存在,也是因為她介意,侯明宇私人微信號將我拉黑了,只留了工作號。此時距離我們天天打電話已經過去了半年多了。經歷了回頭找安寧被拒絕,和我曖昧不清之后,侯明宇最終選擇了段小風。
按理說我應該及時看清楚這個男人的真面目。從此和他斷絕往來。但那時候的我對他情根深種,一步步滑向了罪惡的深淵。即使知道他一邊挽回前女友,不到一個月又官宣新女友,我也還是不甘心。
曾經他在電話里對著我濃情蜜意,寶貝寶貝的叫的那么順口。那時剛剛解封完在古城初相見,我們一起漫步在櫻花盛開的公園。經過砂石路的時候我因為穿高跟鞋腳不穩,他還會立馬扶住我。夜幕降臨,他跟我說“要不到我家吃飯吧。”“好啊,我也想看看你的貓。”我羞澀地說到。
于是我來到了他的家,看著他在廚房里忙前忙后,看著他處理工作,突然有一種希望這些畫面能夠永久定格的感覺。它是如此溫馨,是我前面二十八年沒見過的。吃完飯我坐在沙發上逗著小貓咪,他突然坐到了我的對面,那一瞬間我的心跳又加速了。也許他也經不住氣氛的曖昧,慢慢坐到了我的身旁。突然他的手摟住了我的肩膀,頭越靠越近,他一下子親了我的臉。那一瞬間我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我小心翼翼的回過頭去,他立刻吻上了我的唇。他的舌頭試圖撬開我的牙齒,這一刻我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火熱的情感了。我輕輕張開嘴巴,激烈地吻了回去...就這樣我們發生了關系。
事畢我們坐在沙發上沉默了良久。也許是一切發生的太快。我們來不及給對方一個交代。最終還是我打破了沉默。“我們,算是在一起了嗎?”我沒有敢抬頭。非常緊張地等待著一個答案。我從來沒有在感情中對一個人這么主動回應過。在過去的生活中,我一直不缺追求者,但是我往往都不太敢信任對方,對方不追半年以上甚至連牽手都不可能。可是對于侯明宇,我們雖然認識一年多,但從曖昧到發生關系兩個月都不到。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我......我挺喜歡你的。我非常害怕孤獨。你總用實際行動證明你一直在。你對我很好。但是,你知道的我才分手沒多久...我想我需要一些時間調整。”“難道你還沒忘記安寧?”“我也不想騙你,我每天都在給她打電話,雖然都沒打通。但我還存有幻想。”“那咱們算什么?”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心涼了。我以為我奮不顧身奔赴的是愛情,結果呢?荷爾蒙上頭的瞬間什么都不顧了,理智回歸的時刻突然如履薄冰。“那我先走了。我明天去湖州出差了。”我冷冷地說到。“我會來看你的,我會想你。”我降到冰點的心又熱了幾度。“是你說的,可不要食言了。”我揚長而去。我明知道他留戀前女友,又吊著我,我還是心軟了。又或者說我太好強,我覺得最終我可以勝利。從某種程度來說我有點活該。
就那樣我在湖州待了半年多,為了抓住公司好的項目機會,從一個底層徹底翻身,我又干運營,又干產品,又做招聘,可以說公司除了老板、總監和技術老大,剩下其他人就基本都應該聽我的建議干活兒。聽起來好像挺風光的。但是公司經歷了成立兩個事業部,引入兩位大佬CEO,很快就開始神仙打架,內斗不斷升級,作為執行層的人面對這樣的局面是最痛苦的,因為你不知道到底要聽誰的。而且就在湖州這樣的城市我的三觀直接被顛覆。和投資人的飯局上,老板的朋友借著喝醉的名義強吻了我的臉,我一再拒絕都沒有用。投資人因為別人起哄,還把我抱了起來。我只能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看起來這樣的場面一個漂亮的乖乖女注定成為這些擁有社會地位的男人的玩物。我表面沒有敢生氣,但是回家后倍感委屈。即使如此還被老板說是因為我沒有當場翻臉才被人強吻占便宜。也是在那時候我感覺到極大的侮辱而忍不住大哭。是侯明宇在知道我哭的時候第一時間打電話安慰了我。“我覺得他是在乎我的。”我告訴自己。
在那之后他果然也來了湖州兩次。一次是出差順路,一次是去親戚家順便找我。現在我也該知道我在他心里的地位可以用“順便”概括了。但是那時候的我軟弱,敏感,自卑,好欺負。我把侯明宇視作和別的油膩中年男人不一樣的存在。他年輕、自由、浪漫、文藝,還特別有趣。最主要的是他懂我所有的喜樂傷悲。所以別人是我的黑暗,而他是我的光。我自欺欺人,由于我愛著他,而自然反推或許他也深深愛著我,再不濟他也是很在乎我的。說我是頂級戀愛腦也不為過了。
就這樣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保持聯絡,直到段小風成為他的女友,他的工作號拉黑了我。又過了兩三個月,我經歷來自老板的職場性騷擾之后,我憤怒的提了離職回到了古城。
在那里一段孽緣又展開了。只要兩個人想見面那總能找到借口,只要大家心照不宣。我們一起爬山,一起吃飯、一起兜風,一起逛花市...當然也少不了一起偷偷親密。我和他一起之后感覺到了年輕的活力。但一切因為段小風的一通電話而改變。她質問我為什么糾纏他的男朋友。電話那頭的侯明宇或許是看我可憐,突然說了一句“就是因為那時候我追你...”“什么你不是說人叫喜歡你嗎?怎么又成了你追她?”就這樣我掛斷了電話。那么一瞬間我以為侯明宇真的很在乎我。段小風不知道的是他的男朋友長時間對我噓寒問暖,自己主動來到我家樓下。又主動撩我...知道我們在一起的段小風徹底瘋魔了。因為也許侯明宇微信里我的名字出現的次數太多,她自然將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她不僅用他的賬號拉黑我,她還用自己的社交賬號攻擊我。她自以為是地說自己比我漂亮,被很多人排隊追。殊不知這反而暴露了她對自己外貌的自卑。但最過分的是她直接找到了我的新公司。當著我所有組員的面,她把我推倒。“你這個綠茶,你不要臉!為什么要一直糾纏我的男朋友?請你徹底消失!”“這是我辦公的地方,請你滾出去,不要打擾大家工作。”“有臉做,沒臉讓人知道!林月,你太下作!別人用過的男人你也要!”那一刻血液突然充滿了我的大腦。“你說的是自己吧!是我認識他在先。我們先在一起了。你才是那個把他從我身邊奪走的人!”我也不甘示弱。“你胡說!不可能!他說了只愛我。”沒等我在說什么,我主管叫的保安就已經把她拉走。
就在那一天,我的主管和我聊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沒過幾天,她就同步我說,上面找到了更合適的組長。我現在負面纏身,還是不適合留在這里了。就這樣因為段小風我直接被公司辭退了,丟掉了自畢業以來薪資最高的一份工作。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工作沒了,感情總不能也輸吧。我在心里懷抱著最后一絲希望。不想和瘋女人理論的我直接聯系了侯明宇,想試探他對我的態度。卻得到一句“我快要和段小風結婚了,到時候你會來吧?我想你會祝福我的對嗎?你對我最好了。”那一瞬間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悲痛,忍不住劈頭蓋臉罵了侯明宇,并拉黑了他。
回憶起和侯明宇相識相知的種種,我難過至極。我出身寒微,是家中老大,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從小好強的我高中前都是第一名。高中又在全市最好的學校最好的班,高考又進入了一所985的王牌專業。我的人生前二十幾年過于順利。從來獲得的都是夸獎。這讓我對自己有一種莫名的自信。我覺得只要努力,我就可以贏。但生活不是學習。人心更不像做題那樣簡單。
再說學習雖然是我的舒適區,但經營關系不是。我和控制欲強的母親一直關系不佳。她雖然夸獎我很多,但我幾乎感受不到她的愛。我覺得我只是個讓她引以為傲的工具人,我聽話我就被喜歡,我不聽話我就被討厭。我是給弟弟妹妹樹立榜樣的工具人,就這樣他們追隨我的腳步每個人都考上了大學。至于我父親,我和他關系淡漠。掙錢已經壓彎了他的脊梁骨,他沒有經歷愛孩子。甚至在曾經有一次在父親工作的地方我和母親因為干一點活兒發生矛盾沖突的時候,他也是只聽母親控訴我的一面之詞就叫我回家去,然后讓二妹妹過來。那時候17歲的我感受到的是父母的冷漠與拋棄。每每想到這件事我就傷心欲絕。我覺得我在這個世間很孤獨。也許這也是我戀愛腦的起源。
越缺愛越容易逃避愛,但是當無可逃避又陷入進去的時候,我又難以自拔。在愛上侯明宇之前我已經交過三任男友,但他們都非良人。一個在大學的時候和別人搞曖昧我憤怒分手。一個是不尊重女性的直男癌。更有見過家長最后發現負債累累,自己沒有方向還怪我幫不到他的鳳凰男。所以我早已受夠了情感的折磨。我深深地渴望一段溫暖的長久的感情。侯明宇出現的時候我想牢牢地抓住他。從某種程度來說他給了我父母都給不了的溫柔和關心。所以我在這份溫柔鄉里不斷沉淪,難以自拔。殊不知,溫柔刀,刀刀致命。在一起的時候有多快樂,有多欣喜,有多甜蜜,失去的時候就有多悲觀,多絕望,多痛心。
就這樣我和他一年多沒聯絡了。但我沒有一天忘記他。過去的回憶抓著我不放,一幕幕不斷在腦中重演。夢里也都是他。似乎我是抑郁了。我覺得我是這個世界的棄兒。于是當有一天我照常上網看看他的社交主頁的時候,看到他和段小風結婚登記照的瞬間我立刻崩潰了。我知道他終究是要結婚了。他不是騙我,我確實是沒有任何機會了。
于是我神情恍惚的來到了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橋邊,帶著種種的委屈與不甘,帶著被拋棄的徹底絕望縱身一躍。我曾經無數次以為我有機會,到最后都是失望而歸。說到底這份感情中我愛的太多了。而他輕易地就抽身了。對于曾經那么驕傲,但也那么懦弱,沒有自我,可悲的戀愛腦的我而言,我想死亡是我最好的結局。
但上天既然給了我第二次活的機會,我就要勇敢的活一次。這一次沒有人再會值得我心動,也沒有人再值得我流淚。我不會再愛上侯明宇。也不會讓他再傷害更多的人!我林月絕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凌的小白兔了。這一世,我的目的就是與侯明宇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