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媽,一切我都安排好了,您就安心玩吧。”
孟女士又想起下午的正事,提醒道:“月月,下午跟姜先生的相親你可別忘了。”
黎月垂下眼睫,“嗯,我記著了。”
“既然那個不行,姜家那個孩子也不會差的,你倆小的時候不還一塊玩過嗎,你還把鞭炮放人家衣服,讓人家脖子炸了一個疤。”
“媽。”黎月皺眉,急急叫止孟女士再往下說。
“好好好,不說過去了,待會去的時候記得好好跟人家聊,畢竟也有十幾年沒見了。”孟女士看著電腦上的照片,眼底有淡淡笑意。
“小伙子變化可大了,又高又帥,只是比你小三歲,媽不介意你姐弟戀,他家人也不反對,就是人家爸媽聯(lián)系我安排你倆見面——”
“媽,那什么,我還有事,先掛了哈。”
黎月打斷了孟女士往下說的話,直接結(jié)束了通話。
“叮咚。”手機傳來一陣震動,是一條微信新好友的消息。
姜嶼川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黎月通過了好友申請,點開頭像看,看著不像網(wǎng)圖,眉宇間倒是有幾分兒時模樣。
[姜嶼川:姐姐好,我叫姜嶼川,頭像是本人哦~]
姜嶼川發(fā)完一條,又發(fā)來了一個俏皮可愛的表情包。
頭像是本人。
黎月又看了一眼,忍不住感慨,這小屁孩長開了還真是不一樣。
五官英俊立體,高挺的鼻梁,配上一雙深邃的眸子,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顆虎牙,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閃爍。
黎月挽了挽耳鬢散下來的碎發(fā),發(fā)絲在陽光下泛出好看的光澤,如玉般好看的手指在鍵盤上落下一行字。
[黎月:好久不見,姜嶼川。]
沒出五秒,姜嶼川那邊就發(fā)來了一條語音。
姜嶼川:“姐姐下午什么時候有空呀?”
聲音爽朗干凈,帶著一絲少年未褪去的稚嫩。
黎月想了想,下午三點還有一個會議要開,也回了一條語音給他。
“下午一點吧,位置我訂,到時候給你發(fā)定位。”
“嗯嗯好,聽姐姐安排。”
黎月聽著姜嶼川發(fā)來的語音,忍不住笑了一下,明明都二十五歲,聲音聽起來怎么還是那么乖。
黎月收起手機,回到房間時,江硯已經(jīng)扎完針了。
江硯退到一旁,安靜觀察著黎老大的反應。
黎月也想跟著看看情況,卻被江硯叫去吃飯。
“沒事,吃飯不著急。”黎月拒絕。
江硯雙手放進兜里,“要半個小時左右,你還是先去吃飯吧,不然待會就涼了。”
半個小時。
黎月思忖了一下,“那好吧,有情況喊我。”
“好。”江硯點頭。
江硯時不時看一眼墻上掛鐘的時間,約二十分鐘,黎老大面部的抽搐逐漸恢復了平靜,褶皺松開以后,黎老大臉上的表情也出現(xiàn)了震驚。
三十分鐘一到,江硯輕輕取出了落在黎老大頭上的針,逐一消毒擦拭放回。
黎月也吃完了早飯,看到了黎老大面部的好轉(zhuǎn),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那么大。
“爸,您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此前的黎老大因為偏癱,導致面部抽搐,語言系統(tǒng)也跟著紊亂了,說話聽不清完整的一段,只能聽得幾個字。
黎月看著黎老大嘴唇張張合合,俯身下去,將耳朵伏在黎老大跟前。
本以為黎老大這么久沒說話,會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她說些什么。
“……對不起。”
這三個字就像一個無形的沖擊力,抨擊在黎月的心上,讓她一時之間沒站穩(wěn)腳跟,好在江硯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沒事吧?”
房間內(nèi)十分安靜,所以黎老大的剛才那句話,江硯也聽見了。
黎月推開他的手,搖了搖頭,鼻頭一酸,嘴唇忍不住顫動。
黎老大的眼眶慢慢變紅,淚水從兩旁滑落,嘴里還是念念有詞,說著對不起。
黎月明白他的意思。
一直以來,黎老大都自覺對不起她們母女二人。
黎老大剛病倒那一年,黎老二便帶著其余族人給他們大房施壓,若不是黎月跟黎老二下了一個賭。
約定黎月接管公司一年,年終收入要超過上一年年終收入。賭注是黎家大房從此失去對公司掌舵人的身份,且不傳于后代。
那一年,黎老二沒少在背地里使壞,但都被黎月一一應對過去了,最后黎月贏了,黎老二只好吃癟。
這三年里,黎月和孟女士沒少吃苦。
最開始黎老大試圖輕生,不想讓自己成為她們二人的累贅。
但最后,他看到妻子哭得撕心裂肺,女兒日夜顛倒工作,只是為了替他守住位置,黎老大放棄了這個年頭。
江硯從外面茶幾上,拿來了一包抽紙,遞了幾張給黎月。
“謝謝。”黎月用力擤著鼻涕。
江硯又抽出兩張,上前替黎老大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面對江硯時,黎老大再也沒前面的那般抗拒,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三分打量。
“這是好事。”江硯放下紙巾,俊俏的眉眼滿含笑意。
“接下來每日一次,一次半個小時,十五日為一個療程,療程間隔三日。”
黎月擦干眼角的淚,站起來對著江硯就是一個鞠躬。
“謝謝。”
江硯有些受寵若驚地往后退了兩步,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不用。”
江硯感受到了黎老大投來的目光,乖巧地挺直了腰板,雙手規(guī)矩放在身前,臉上全是善意。
“叔叔,您放心交給我,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話音剛落,外面便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黎月只聽聲音,便知道是誰來了。
黎老大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微妙,眼珠子瞪大,情緒激動起來。
黎月將被子拿來,重新給黎老大蓋好,“沒事兒的爸,您安心休息一下,我去應付他。”
黎月起身,遞給江硯一個眼神,后者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黎月走出房間后,江硯將房門關(guān)上了。
廊外,黎老二手里提著東西,空出來的手插在口袋,即便穿著西服,也掩蓋不住他吊兒郎當?shù)臍赓|(zhì)。
他扯著嗓門,對著里面嚷嚷:“人呢人呢!都去哪里了?”
黎月整理好情緒,從口袋拿出口紅,將略粉的唇瓣涂紅,然后走出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