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柴赤誠的表白遭到她無情的挑剔,可他仍鍥而不舍。
“武來果,你聰明,我笨,我說不過你。你既然聰明,那就把我當做工具,物盡其用啊。利用我到你不需要我,踢我走的時候。你可以要我變成啞巴,變成傻子,讓我去死也好。你生氣就來折磨我,你發瘋我陪你發瘋,你沒有錢我就去賺錢,你要去死,我就牽著你的手陪你。我就是這樣一個東西,一個離不開你的東西。”
阿柴說著用手遮住眼角,開始哽咽。
是避諱自己的過去?還是真的那么討厭人類?她活得一定很辛苦吧。
看到一直笑臉迎人的阿柴露出要哭的表情,武來果察覺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錯還能遭天條的那種。是又怕又急,還不忘繼續生氣。
看到她慌了,阿柴垂下手,笑臉迎上。
“來果,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腳為什么瘸的?你來問我啊。”
“神經。”
卯不定剛才阿柴是在騙自己還怎么地,武來果推開他徑直走回臥室,嘭的將門砸上。那一晚再也沒有出來過。
門還摔得挺大聲。阿柴長嘆一口氣,覺得自己表現不錯,得吹吹風放松一下。
他走到陽臺,深吸幾口氣后開始左右環視,這兩平米左右的地什么都沒放也沒顯得太窄。是不是應該在這里種點綠植?
適合高盆的植物有哪些呢?
龜背竹?葉太散了,占地方。散尾葵?也一樣,落了灰塵還不好打理。
琴葉榕或許不錯。
虎皮蘭?有可能不太好看。或者買那種可以掛在扶手上的花盆。不過不知道陽臺的扶手夠不夠路結實。
阿柴雙手搭在陽臺扶手上,反復下壓了幾次,只是一般的金屬支架,墻面都是玻璃,可能不太牢固。
一股煙味從樓下飄了上來,他探出身。
“喲,哥們,和媳婦吵架呢。”是那個幾小時前還在和女朋友吵架的男孩,他仰著頭幸災樂禍沖阿柴壞笑。
阿柴看著他還稍顯稚嫩的臉皺眉,想了想自己和武來果算什么關系呢?
“我姐。”
“哦,你和你姐住一起呀。剛才我聽到砸門聲挺大的,還以為是你媳婦呢。”
“你和你媳婦吵完啦?”
阿柴故意提起,男孩沒放在心上。
“嚇。床頭吵架床尾和。吵吵著過唄。離不開她。”
看這種一臉稚氣的小鬼說著大人的話,阿柴覺得好隨便。
他敷衍。
“哦,祝你幸福。”
“謝了啊。你和你姐經常吵架嗎?”
男孩到挺認真地想繼續和阿柴聊下去。
“是呀。今天已經吵了兩回了。”
“那小時候她一定很喜歡欺負你。”
“我長得很像受人欺負的嗎?”阿柴摸著臉反問。
“看不清啦。不過你人高馬大的,應該是你讓著她。”又吸了口煙,男孩問,“你姐沒對象是吧?”
“怎么樣呢?”
“你幫她找一個,氣就不撒你身上了。”
找什么找,阿柴有些惱,立即回絕。
“她不需要。”
“需要的,需要的。”男孩連連點頭,“我有經驗。我姐也一樣。對我是呼呼喝喝,哎,跟男朋友講話的時候嗓子夾得跟小貓咪一樣。關注點在其他男人身上,對你就不上心了。”
阿柴點頭,“再說吧。”
他雙肘搭在欄桿上,托腮望向遠方,遙遙地看著燈火伶仃的樓群有些失落。
找什么男朋友,還希望武來果在意自己呢。醫生說隨便進入一段感情對患者并沒有好處,所以武來果有自己就夠了,不需要男朋友。
再說,她談過戀愛嗎?她會談戀愛嗎?
阿柴反復咀嚼著戀愛兩字,想像不到武來果談戀愛的樣子。或者說能夠被她那高眼光喜歡上的得是完美到什么極致的人啊。
存在嗎?
不過她那個脾氣應該除了自己也沒人受得了,至于那個森大的帥哥頂多就是長得好暗戀了一陣子吧。
這種事真的是完全不用擔心。
對吼,擔心這個干嘛。還不如想想怎么做好自己的工作。
這次和武來果吵架她一定會有松動,接下來呢還要繼續勸她辭職離開對病情不利的環境。沒有錢就沒有安全感不敢辭職的話,那自己就回“陽光”找王大益申請打工許可,這樣就能讓武來果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了。
好忙,好充實。
阿柴伸了個懶腰。他真的很喜歡自己的工作,幫助有需要的人的滿足感,受多少傷都沒關系。
“我給你一次收回申請的機會。”
“陽光”四樓的辦公室,王大益放下阿柴的申請,滿面擔憂。
蹲在矮柜前的阿柴不解回頭,手里偷拿王大益藏在柜子里的咖啡的舉動并沒有停下。
“有什么問題?又不是第一次,你照以前一樣給我一個能用的臨時身份證、健康證和簡歷就好了。我也沒什么特長,能干體力活的就行。”
“能容你挑三揀四嗎?”
王大益反駁。在他看來阿柴是跟人混得太久,成了一個老油子,也開始不適合這個工作了。
“我不挑。能賺錢就行。”
阿柴理了理裝了不少掛耳咖啡的環保袋,提拎著走向王大益。
“我說你干嘛非得出去打工。要是武來果沒錢的話你可以幫她申請減免雇傭陪伴者的費用,以你的名義提交就可以了。再說她也有工作呀。”王大益不耐煩地敲著桌面。
阿柴斜著眼球,心虛地不敢看王大益。他知道自己這次的要求確實不太恰當。
“就是需要就是了。也沒有不合規定呀。”
看著阿柴明顯的敷衍,王大益怒其不爭。
“沒有不合規,不代表恰當。你這是想養著她?”
“真的,她的工作不適合。”阿柴解釋。
“不適合就讓她換,讓她辭職,她沒有父母養嗎?她的積蓄省著點也能過幾年吧。”
見對方態度堅決,阿柴丟下袋子邁著小碎步跑過去,牽起王大益的手撒嬌。
“大益哥,就這么一點小事,你動動手就行了。”
王大益嘆了口氣,推開阿柴的手,語重心長地。
“我是擔心你。”
“哈,擔心我,有什么好擔心的。我是機構經驗最豐富的陪伴者了。你要相信我的業務能力。”
“你不覺得自己奇怪嗎?”
“什么?”
又是這個詞,阿柴并沒有這樣的自覺。
“你和武來果才開始一個月吧?你對她的關心表現得太過分了。”
“嗯?沒有啊。啊,可能是我覺得她真的很需要幫助。你說得對她是一個難搞的雇主。”
“雇主?”王大益質疑阿柴對武來果的稱呼。
“你看她之前不是還要趕我走,現在好不容易不趕我走了,你得幫我。大益哥。”
“哼,只是因為差點被趕走就報答,是感謝之情嗎?就算這樣也太超過了。我看你之前時不時給我打電話哭慘是忽悠我呢,為了提這些要求做準備?你越來越精了。”
“嗚,大益哥不許你欺負我。她真的已經讓我好受傷了,昨晚上還又踢了我。你就幫幫我嘛。”
阿柴干脆坐在地上抱住王大益的腿,嚶嚶嚶地。王大益已經猜不出阿柴哪里在演戲,哪里是真實的了。在調查中,武來果并沒有暴力行為的記錄。
“唉,阿柴,這只是工作。別太投入了,你只是她花錢買去陪著她的。你以前是申請過打工,一次是因為要在上班時間也陪著雇主,還有一次是在休假的時候你想攢錢,我也都同意了。這次是你竟然要養著她。真的沒想過這樣不對嗎?幫人只幫一時幫不了一世。你不能總是縱容他們,你能養?還是你要養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