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的錢我照樣幫你收著，自愿拿一萬塊錢給你。還不還我也不逼你。”
王大益抽出一個厚信封擺到桌面，雙眼懷疑地打量阿柴，從半夜接到他要錢的電話就覺得奇怪。
“謝謝大益哥。”
“等等，給你的好歹是我的錢。你說一下子要這么大筆錢是要做什么？”
“怎么了？”
“違規犯法的事可不許做。”
“你放心。我只是打算搬到到煦陽村，租個房子。那是個好地方，你有沒有去過？”
“煦陽村？你怎么突然想去那里？”
“環境很好啊，那里的人也很熱心。”
“說實話。”
“已經是實話了，只是你覺得我沒說到你想聽的話。確實是我覺得來果搬到那里會比較好。”
“切，看你這個便宜樣子。還有臉笑。”王大益已經接受了阿柴的胡鬧，畢竟一起搭檔多年，早知道是一個勸不了的家伙，不然也不會發生那次嚴重的傷人事件。
“謝謝，我一定會好好的，珍惜的，用你的血汗錢。”
“算了。搬家那天有沒有要請客呀，到時候我也去。”
王大益私心想去煦陽村玩玩。被阿柴果斷拒絕。
“不用了。”
“什么？”
“來果好像不喜歡你。”
阿柴笑著將信封收進兜里。全然不顧王大益的感受。
王大益沒料到阿柴還能拒絕自己，指著他直甩手指。
“什么！我跟你說，臭家伙你完了。”
不知不覺已經出海撈螺一個多星期了，阿柴每天都會在武來果上班后前往煦陽村。
通常八點多就能趕到那里，因為要依據潮汐的時間出發，他在出海前基本都會在碼頭幫忙。到通知的時間后再到桂九碼頭集合。
從桂九碼頭隨大家一起出發乘船大概半個多小時就能到達目的地。
礁石陡峭又危險，加之每天能在上面鏟螺的時間很短，在很快掌握技巧和分辨螺的質量、品種后阿柴成了非常能干的熟練工，雖然會被扣掉諸如船費、油費等多項支出，還是賺了有五千多。
工作的同時，阿柴不僅收獲到了滿意的工資，也被村里更多的人喜歡。得知他有要在村里找工作的意愿，老陶叔叔和王叔同時伸來了橄欖枝。
老陶叔覺得這個小伙子體格很好，又很能吃苦，出船絕對以一抵三，于是開出了一天300的薪水。
王叔倒是更看上了阿柴熱情的性格和不錯的臉蛋，打算用他作為招攬生意的招牌。工資自然比不過陶叔叔，一小時只有20塊，好在時間比較靈活。
兩人爭的不可開交，直到王叔壓上自家在山上的老房子，愿意以800的價格將那間帶小院的民居租給阿柴還不用押金。阿柴心中的天秤徹底偏向了魚店的工作。
傍晚阿柴志得意滿地將五千元的收入擺到桌上，向武來果炫耀。
“這是我一個星期的收入怎么樣？”
“不怎么樣。這是你趕海賺的？”
“啊，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每天都去趕海，不賺點錢回來也說不過去。”
武來果用小指梳理著發縫。覺得阿柴太小看自己了，這么明顯的事能猜不到嗎？
既然早就被察覺，也不藏著掖著了，阿柴點頭。
“所以我是可以養你的。來果，你那個工作不想做就別做了。我們搬到海邊吧，我可以在那邊找到工作，那里的人也很好。”
武來果沒有回話。她不否認自己真的心動了。只不過無親無故，還是自己雇來的家伙怎么會成天想著要養活自己呢？
“你真的是。腦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想著要我辭職。在把我的工作干沒了這方面還真有執行力。”
武來果言不由心的諷刺道。
“沒有啊。我只是想，人累了就休息嘛。很多時候大家都只覺得身體累了才需要休息，可是心累了更加需要休息。到那里休息夠了，再重新出發。”
“你就不怕我一輩子要你養著？”
“那就養咯。我沒關系的。”
“哈，你很喜歡供養廢人哦。”
“怎么能這樣說你自己呢？就因為你不是那種能夠躺平的人，所以才會覺得累。”
“煩死了。讓我躲到小村子里有什么意義？休息？閑著？做個廢人？難道我現在還不夠廢嗎？我那么努力維持狀態上班是為了什么？你竟然讓我放棄？”
“可是來果你清楚的，停在這里不會變好，只會越來越糟。”
辭職的念頭是早就有了的，只是因為種種不敢面對而已。如今竟被阿柴不停地撩撥就像種子遇到了春雨和春風，瘋狂生長。
好像也沒怎么和他說過工作上的事情啊，是因為每一天回家表現出的疲憊太明顯了嗎？
或者因為他的工作是這樣的，所以有敏銳的觀察力，能夠察覺到？還是這是他工作的習慣？像一個流程，例如生病去醫院，從進入大門開始，掛號還是排隊或者拿藥都有一個流程。你不能住院了才去診斷，也不能出了院才去手術。
“你以前的，雇主有沒有工作。”
武來果試探。
“都，有也沒有啊。”
“到底有沒有！”武來果兇兇巴巴地瞪起眼睛。
阿柴連連擺手。
“就是有的有，有的沒有，有的一開始有后來沒有了。有的一開始沒有后來有了。這個有關系嗎？呀，是你怕我騙你嗎？”
“開玩笑。”
“那是為什么啊。”
“我對你工作的專業性有質疑。”
“專業性？”
“最專業的服務是個性化的定制。我感覺你好像都比較喜歡讓人辭職哦。”
“沒有啊。我覺得生活著應該是去追求快樂的過程。不開心的東西丟掉就好。”
“哪有人活著只有開心的。”
“那至少要知道離開讓自己不開心的事物吧。你不是才教過我不贊成歌頌苦難，那至少不要有一無所獲的辛苦吧。你看看我。雖然鏟螺很辛苦也很危險，但我的薪水很高啊。”
“以后不許去了。”
“以其人之道？”阿柴皺眉，“還治其人之身？你是要我也辭職嗎？”
“危險啦。笨蛋。”武來果反駁。
“不會的，我有帶安全繩。”
都系安全繩了，怎么可能不危險。武來果一把拍在阿柴的手背上。
“總之不許。”
“可是我，”
“我要喝鮮榨水果汁。現在，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