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急促地呼吸聲,阿柴用圍裙擦著雙手,震驚于她的執行力。
武來果覺得阿柴大驚小怪,將包丟到地上,叉著腰,一臉嫌棄地決定好好教導他一番。
這是她對生活的一個全新領悟,想要與誰一同分享。
“決定辭職之后我覺得我的工作變得很愉快,沒有之前那么難受了。”
“那樣不好嗎?”
阿柴不明白,這聽上去明明是一件好事。
“嗯。不是那么好。”
武來果點頭。
“我不明白。覺得上班不那么難受,是不是可以嘗試繼續下去。”
這時候阿柴倒沒有武來果堅定了。
雖然已經在煦陽找好了房子和工作,放棄是有些惋惜,但如果武來果愿意待在城里他還是沒有什么意見的。
“你傻呀。我為什么感到工作變得比之前好了呢?是因為我要辭職了。”
看到阿柴認同的點頭,武來果繼續。
“所以這并不是因為環境變了,而是我的心態變了。我的這個心態是建立在自己馬上就要辭職上,并不是可以長久保持的,當我因為這個覺得舒服了不辭職了,那又會回到那個痛苦而又不敢辭職的狀態。”
“聽上去好像有些道理。不過我還是不能完全明白。”阿柴抓著腦袋。
“那你好好想去吧。反正我已經交了辭職申請了。”
講出去就覺得舒服一截了,阿柴不理解這個她頓悟出來的道理完全不影響武來果的心情,甚至是有些高興的,雖然只是用瞬間琢磨出來的東西,也顯得高深。
武來果踢開地上的包,將脫下的外套隨意一扔。
阿柴跟在后面撿起。
“那你的東西呢?不是要帶回來?還有可以搬去煦陽了吧?”
提到煦陽村阿柴雙眼放光,顯然他特別喜歡那個靠海的小村子。
武來果躺倒在沙發上擺手。
“還有一段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一個月。”
“是不是還要讓他們同意申請?”阿柴檢查外套是否有需要清洗的污漬后疊好放在沙發后邊的柜子上。
“差不多。正常的程序是先同意,工作交接,再清算工資、假期、社保之后還要把今年沒休的年假補了。”
武來果大剌剌地吃著茶幾上清洗好的葡萄給阿柴解釋。
“那你什么時候有時間,我們去煦陽看房子。還有你想要弄成什么樣子的裝飾。”
“你留著做驚喜吧。”
武來果拒絕。
“嗯?先看看不好嗎?”
萬一失望了怎么辦呢?而且既然有阿柴在做是實在不想操心這些事。
“不要。我只要驚喜。”
她固執地嘟起嘴,決絕地拒絕。
也許回家的時候是真的快樂,但是很快,只在阿柴準備好晚飯的短短一段時間里,武來果的興奮肉眼可見消散了。
對著愛吃的蝦也興致全無,在吃了一只阿柴剝好的蝦肉后,她丟下筷子,雙手撐住腦袋,一臉憂愁地。
“好煩啊。”
“怎么?你后悔了嗎?”
“不是,就是煩。想到之后要做的事情,交接,退租,就很煩。”
“你做好工作的交接就好了。退租還有生活上的其他事情全都由我來做,好不好?”
阿柴哄著武來果。
“煩。”
“那還有沒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你這樣也好煩啊。”
武來果直接在桌下踹了阿柴一腳。
她開始發脾氣了。對此早已習以為常的阿柴明白應該是有武來果自己無法解決,或者非常想逃避的事情。
“沒關系啊。我陪著你的。你覺得做不到,不想做的事情,我來做就好了。”
非常直白,這讓武來果覺得有些避無可避,不過可能因為對方是阿柴她并沒有很討厭。
唉聲嘆氣一番后,武來果對著阿柴遞過來的蝦肉抬起頭。
“補年假的時候,我打算回一趟家。”
“嗯,是要告訴他們對嗎?”
“可是我不敢。我覺得害怕。這種事他們一定不會支持和理解我,還會罵死我。”
“我和你一起去。我現在有證件可以買車票了。”
“怕。”
武來果可憐巴巴的,似是在撒嬌。
阿柴受寵若驚。
“到時候,不要回家住了。我們住外面,約著先見一個面,如果他們罵你兇你,我就擋在你前面,如果他們不接受,我就帶你走。絕不會讓你覺得無處可去。”
頗有男子氣的發言,使武來果小小心動。不過她還是非常要面子的對阿柴展現出言不由衷的譏諷。
“誰用得著你了。”
“以防萬一。你就當我是一個沿路伺候你的家伙呀。”
這傲嬌的小性子,阿柴拿捏得死死的,更不用說他本來就很善于給人臺階下。
很快在武來果完成了一周的交接后,拿到了補足年假的通知。
阿柴早早請好了假,收拾了他不多的行李,看著武來果唉聲嘆氣極不情愿地收拾自己的大包小包。
剛從衛生間拿出收拾好的旅行裝洗漱用具武來果又拿著手機躺到沙發上點開新聞app。
阿柴守著自己的小挎包,看著武來果越來越不對勁,不禁開口要幫忙。
武來果沒有回答,反而翻身背對著他反復刷新著社會新聞。
有些頭痛。
阿柴無奈四處搜尋還有什么必須帶的物品后,目光落在武來果半開的行李箱上。
過去的幾天因為即將回家,武來果在急劇下降的情緒中并沒有要與阿柴交流行程的舉動。阿柴推斷她并不會將十天的年假全部用光,除去清理、準備和搬家的時間,應該最多就在老家待四天。
而對于四天她收拾的行李有些過分的多了。當然不是指衣物,是一些更加不重要的東西。
三本書,一盒咖啡,三條數據線,平板、筆記本,一打新襪子……這與平時有條理的她差距過大了。
阿柴起身從廚房拿來一個平底鍋。
“這個要不要也放進去。”
武來果謹慎地回頭,發現阿柴竟在調侃自己,惱怒地抓起抱枕就砸過去。
阿柴熟練地躲開,走過去蹲在武來果身邊。
“來果。雖然高鐵的票可以隨時買。還是出門吧。你只要帶好手機和身份證,其他的我來好不好?”
“你來什么啊。”
武來果稍顯膽怯,又有些渴盼的。此時此刻的她確實需要一場毫不講理的綁架。
“衣服、洗漱用品,我們都可以到那里再買。輕松地去,不要帶著這些行李,帶著這些煩惱。”
“你開玩笑啊。家里都沒有我的東西。”
阿柴全當她的解釋是耳旁風,拿起鑰匙就往外走。
“走,起來。快走啦。”
“喂,你。喂把鍋放回去。”武來果抓起平底鍋跑進廚房,又急慌慌地沖出門。
“好了。走吧。”
阿柴候在門外,見武來果出來,沒有一絲猶豫地伸手拉門。
“等等。電源。插頭你有沒有都拔了。”
武來果急忙去攔,可惜沒攔住。
“沒必要。”
說著阿柴將準備好的鞋放在地上。
“水。水龍頭有沒有都關好了。”
武來果跺腳,不愿意穿鞋。
“放心,已經關了,還檢查過了。”
“萬一漏水呢。再檢查一遍,還有燈。”
阿柴摘下頸上的格子圍脖給武來果套上。
“漏水也好,費電也好都用我的錢。你一點損失也不會有。”
“垃圾,還有吃的有沒有都放進冰箱里了。”
雖然已經在穿著鞋了,武來果還不放棄自己的掙扎。
“行了,你手機給我。我要訂票了。”
阿柴肥著膽奪過武來果的手機,邊走邊打開訂票app。
早說過不寵著武來果了,看來事事依她果真不行。
好在武來果還算是明事理的人,只是心驕口傲,心里想的和言行舉止總有個在發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