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傻子。你在這方面沒經驗就不要教我了。看愛情電影就會談戀愛了嗎？哈哈，那不遍地都是情感咨詢師，戀愛大拿。”他拍了拍胸口，總結道，“就是越不會談戀愛的人才越喜歡看愛情電影，愛情故事。”
“哈？”
陳澄剛才說了幾句話好像他還會用腦子似的，令人瞠目結舌。
阿柴的表情瞬間呆滯，他還想說些什么？但是舌頭打結嗯嗯啊啊，半天講不出話來。
因為面對突然聰明的陳澄好像覺得說什么都會被拆穿了一樣。
“哥我自己明白。”陳澄在沙灘上狠狠的踏了幾腳，對著不遠處的礁石。“我是什么玩意啊？跳跳怎么可能跟我在一起？之所以把她就稱作女神，就是因為她是我這個普通人接觸不到的。所以我干嘛去做那些多余的事，給自己找不痛快，給這個本來可以留下一些很美好，很輕松回憶的關系帶來毀滅性的打擊呢。”
陳澄說的好像很有道理。阿柴點頭。
“那你為什么難過呢？”
“那我想難過就難過嘍。犯法嗎？”
阿柴搖頭。
“所以你們就別瞎操心了，我愿意瘋，愿意做什么都是我樂意的。”
陳澄嫌棄的擺著手，仿佛是要驅趕那些關心他的行為和舉動。這令阿柴想到了武來果說的話。
看上去他好像真的只不過是單純的想要“傷心”而已。
阿柴不懂這種想法和行為，他丟下陳澄往前走，越走越快。這種他不懂的表現好像看上去很高級。
是嗎？很高級？
心里有些憤怒，他一直看到那些因為愛情傷心，失望，發瘋的人是在體驗一場高級的感情，不是真正的難過嗎？
高級就是體驗痛苦嗎？
過往自己引以為豪的工作似乎受到了否定。
阿柴質疑起人們對他的需要，好像他的付出就是一個笑話。
“哎，柴哥等等我。”
陳澄試圖追上阿柴，不料卻被越甩越遠。
這時他才意識到對方可能生氣了。
“你生氣了嗎？你確實生氣了吧。”
他大跑著追上去想要扯住阿柴。雖然他根本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哪里說錯了。
當然可能他說的也并沒有錯，而是阿柴的反應過激了。
很快意識到自己在生氣是一件很無語的事，阿柴停了下來。陳澄差點迎面撞上他的背。
“哥，你怎么了？”
陳澄猛的將上身往后扯，他看向阿柴的臉，上面確實沒有什么情緒。沒有生氣的憤怒。但也沒有了往日的笑容。
阿柴垂眼看著陳澄認為自己再跟他說什么，也都是沒有意義的。反正他就是不懂人類的情感，也沒有體驗過，也更不想讓自己的工作再遭到否定。他這種人是不會了解自己的工作是一項多么偉大而神圣的工作。
“你，好煩呀。”
他開口了，口氣和武來果很像。
陳澄覺得有一點驚訝，在他的想法中阿柴是不會有這樣的表情和口氣的。作為陪伴者也不應該有。
他暗暗腹誹，是武來果教的嗎？果然是個邪惡的女人。
“柴哥，是不是剛剛我說了什么讓你不開心了？”
“沒有啊，你對我說了什么嗎？”
說完阿柴揚起下巴，表情動作和武來果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是我剛才多嘴，是我剛才說太多了。”
來自武來果的恐懼仿佛與生俱來，陳澄接連向阿柴道歉。
直到這個時候，阿柴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有什么資格朝人這樣發脾氣？又怎么能夠有脾氣呢？
他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伸手扶住連續彎腰道歉的陳澄。訕訕的笑道。
“你剛才說太多，嚇到我了。沒想到你還挺聰明。”
“是嗎？怎么這么說？”
看見有臺階陳澄一咕嚕就滾了下去。
可看著嬉皮賴臉不知肉貴的模樣，阿柴不再覺得他是一個單純的人。瞇眼笑道。
“我發現原來你還挺聰明的。”
“是嗎？你是第一個夸我聰明的。”
“我覺得你應該多讓人看看你聰明的一面。別讓人小瞧你了。”
“啊，哥，你這個立意一下子拔的太高了，我有點不知所措。”
陳澄抓著頭發看上去還真是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樣子。阿柴瞇起眼睛，有些厭惡。確切的說是他厭惡自己竟然產生了這種以自己為中心去厭惡某一個人的情緒。
“反正你自己既然想得明白，我就不勸你了。但你還是別讓你爸和老陶擔心。”
“哎，我知道，他們就是瞎操心，我能有什么辦法呢？別管我就好。”
“關心你的人又哪里能放得下。少睡一個小時，多吃一碗飯都要擔心。”
“啊，算了，你別管了。”
陳澄擺手否定，似乎他是一個無可救藥的人。可其實他也覺得煩。人生他想怎么過就怎么過，愛怎么做就怎么做。想傷心，想難過的時候就傷心難過，為什么這個也要有人來管，有人來束縛。
或許是表現的是過激了些，但他就是這樣，不喜歡天性被束縛，表現比一般人過激也是正常的。
當然阿柴這時也不想管了。他抬頭看著天與海的交際之處，又轉回視線看向伸入海面的小山，覺得浪費了大好時光。他應該和武來果在一起的。
這時在不遠處的山崖上突然閃一道黑影。那黑影不大，在長著稀疏雜草的石坡上跳了兩下就消失了，要不是阿柴的眼神很好根本就不會被發現。
聽到阿柴講述的遭遇以后，老陶心里發笑。他擅自認為是陳澄還有些別扭沒找到放棄女神的臺階不得不保持著一個癡情形象。
也是，他張口閉口就說自己有多喜歡女神，多愛女神。可這女神一要走，他立馬就活蹦亂跳地拋棄這份喜歡也挺讓人覺得不是東西的。
老陶難得為人這么體恤的考量，竟然先一步幫人找起了借口。最后決定陳澄不好做得這么明顯，還是自己來做這個惡人吧。
轉臉他就約了陳澄進程，直奔蓮花道的酒吧。
蓮花道是市內高端酒吧的集聚區，與陳澄這種一般學生常去的一打酒八十塊錢的學生酒吧差別巨大。
因為森大有部分學生常年聚集于此，老陶和師兄們來過幾次，也算是熟悉了。請陳澄來這一兩次，資金方面完全不在話下。
出租車往蓮花道方向駛著，陳澄還沒有意識到老陶要帶他去哪里，嘴里還不停歇的在講下午吃的那塊涼粉煮的太老了。
老陶沒有回應，他從車窗外的大樓，街道很窄，而樓層又很高，人們從地面上仰頭也都幾乎看不到樓頂。
顯然這里與煦陽村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每一次到這里來他不免會想自己以后是否會選擇來到這樣的地方，像系里的師兄們穿著西裝開著豪車，從大樓的地下室駛出。
人很多時候都拒絕不了金錢的誘惑，不然怎么會出現如此發達的城市呢？
不然人們為什么又會選擇離開小小的漁村？
不可否認的，兩邊都有吸引老陶的地方。他想是他的見識改變了他，看到欲望，所以了解欲望，然后產生了欲望。
車輛行駛到蓮花道二段的岔路口，老陶率先下了車。陳澄看著路口裹滿霓虹燈的扇形大門，和蓮花二段幾個大字。頗為鄙夷地看了老陶一眼。
“我說你今天頭發怎么梳的油光水滑的？一點都不適合。”
老陶沒應答。斜了陳澄一眼。
心想狗嘴吐不出象牙，帶你來見識，你還一副清高的模樣，窮酸文人吃肉也是狼吞虎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