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也回去躺著,這大半夜的你到處瞎逛也不是事兒。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阿柴的聲音溫柔且堅定,搞得陳澄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提起袋子從里面掏出花生,丟給阿柴。
“那我回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黃毛腦袋消失在院墻,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后也什么都聽不到了。武來果雙手抱在胸前,一邊走一邊踢著地上的土塊。
“他怎么神經兮兮的?還沒好嗎?”
“最近都這樣啊,不過我感覺比以前好多了呀。”
“是嗎?我倒沒覺得。你和老陶是不是做了什么?”武來果斜眼看著阿柴,想起之前他說過和老陶有一些打算,不知道有沒有付出行動呢?
“沒用。”
阿柴有些喪氣的回答。
“是怎么了嗎?”
看到他有情緒武來果關心。
“沒什么我勸了他一下沒勸到?”
“就只是這樣?”
武來果覺得勸不到陳澄多正常呀,以前不也是這樣嘛。但從前就沒有看到阿柴因為這個不開心。
見她關心自己,阿柴頓覺委屈。看著地上的小土塊,吞吞吐吐的。
“他有時候說的話很聰明。我就很生氣。”
說著他怕武來果指責他,因為作為陪伴者是不能生氣的。
“那你有沒有罵他?”
“啊?”
武來果沒有指責他,還讓他去罵讓他不開心的人。雖然這就是武來果的脾性,阿柴還是覺得很驚訝。
“怎么啦?你肯定沒有罵!”得出自己的結論后,武來果狠狠瞪了阿柴一眼。一邊埋怨一邊往屋里走。“不是教過你嗎?不要總想著別人,想想自己。別讓人欺負。”
心里無來由的有很多高興在爆炸,就像過年的小火花。阿柴快樂的應了一聲,也跟在她身后進了屋內。
“你真好。”
“你發什么神經?”
武來果將腳上的拖鞋甩出去,轉身進了客廳。阿柴急忙彎腰去撿,然后整齊的擺放在客廳的門欄下。
“就是你很關心我呀。”
“不至于吧?”
看了阿柴一眼,武來果在沙發上坐下,有些無所事事。剛才被陳澄吵醒,現在一點睡意都沒有。她盯著鋪在地上的被子,想著阿柴真是縱容自己。可能也是應該對他好一點。
隔天阿柴已經去山下魚店上班了。武來果沖到便利店,發現陳澄還沒醒,又上樓把他給揪了起來。
慌亂中,陳澄用被子遮住身體,一臉驚恐的望著武來果。
“你是誰?做什么?”
“拍電視劇呢,起來。”
武來果毫不留情的將門大大的敞開著,冷風一個勁兒的往屋里灌。
看清來人后,陳澄揉了揉眼睛,懶洋洋的。
“姐,有什么事嗎?你來做什么?”
“我今天有點不爽,來教訓你。”
“我怎么了嗎?”
陳澄絲毫想不起來自己有什么地方惹到了武來果。如果是昨晚上的事,那她也沒睡呀。
“你半夜上門打擾人,還好意思說。快點,你給我起了。”
面對煩躁的武來果陳澄再不想也只好起來。他磨蹭蹭的穿上衣服跟在武來果身后下了樓。
剛下樓,他正想拿一瓶水喝,卻被制止了。
“跟我走。”
武來果揚起下巴,態度不容拒絕。
陳澄也無話可說,在后邊跟著。
武來果先是往山下走。在半道又從公路上拐到了山坡的小路。一路上不管陳澄怎么問就是不給他解釋。
大概走了有一個不打多小時,陳澄實在是累的不行了,他看著前后半點人影也沒有,心里發虛,往前攔住武來果。
“姐,你到底是要做什么?我錯了好不好?我真心實意的道歉,我錯了。”
武來果撇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陳澄雙手作揖。
“我真的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求你了,姐,你就跟我說一句話吧。”
“你錯哪了?”
“我……我昨晚不該去你家爬墻。”
武來果勃然大怒。
“會不會說話呢?爬什么墻,什么叫爬墻,你知道嗎?”
“那,我不該打擾你休息。”
“不,不是不該打擾我。是你不應該打擾所有人。”
“啊?”陳澄看著武來果,感覺到她要做什么。
“你沒有這樣覺得嗎?”
“那姐姐是不是打算做什么?”
“打算把你帶出去丟掉。”
這句非常天真可愛的話,聽著讓人后背發毛。武來果就是那種帶著非常和善的笑說出恐怖的話的人。
“別,姐。”
“誰是你姐呀?死到臨頭別攀親戚。”
“你這樣做不合適吧?”
“哪里不合適了?誰見你不煩呀?你爸煩,老陶煩,阿柴也煩,我覺得我這樣做挺好的呀。”
陳澄自己當然知道回家的路,但也深知只要被武來果盯上鐵定沒有好果子吃。他爸煩,那他能理解,老陶煩他能也能理解,但是阿柴的話,不覺得他是一個那么小心眼的人呀。
是回家說了自己什么壞話,武來果來護食了嗎?
正想著一塊石頭丟到面前,差點砸到腳背。抬頭見武來果一副你死我活的氣勢,他更寧愿息事寧人。
陳澄慌忙跳開,看著武來果已經從地上撿起了另一塊石頭,連忙擺著雙手認慫。
“姐有話好好說,好好說。你想讓我做什么?我一定做,我一定改。”
武來果心里有氣呢,管他改不改,將手里的石頭又扔了出去。
“你自己不開心,就想讓全世界不開心嗎?”
“我沒有呀。”
陳澄抱頭鼠竄。
“就是有你自己有情緒還要牽扯到別人,你遭遇了不開心的事,就想讓全世界也不笑。”
說到這,其實武來果已經帶著一些個人情緒了,但她根本就不管,罵阿柴也已經罵的沒有意思了。好不容易有一個發泄對象,她還不往死里打擊。
“我沒有呀,我真的沒有。”
“我管你有沒有。你愿意裝樣子,覺得自己偉大,我就讓你徹底成為偉人。”
什么偉人?其實是只有掛在照片里的意思吧。
陳澄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姐,你就把我丟這吧。我自己爬回去。”
武來果趾高氣揚的,看著他的慫樣?不知什么時候摸出了一把小刀在手里把玩著。
好歹知道這姐們是腦子有點問題的,陳澄更慫了。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自己力氣上雖然擰得過武來果,但正常人對上瘋子鐵定吃虧。
他哭唧著臉望向武來果,希望對方能在這點可憐中找回些人性。
冷風在耳旁呼嘯,刮得臉生疼,陳澄不禁吸了兩下鼻子。偷偷斜眼望向海面,還看得到幾艘船,可船上的人一定看不到自己。
半天武來果才收回小刀。
“你要是再因為你失戀那點破事兒煩到人。就算煩到路邊跑的那條小黃狗。小心你沒品性,我就沒人性。”
說完,將腳邊的一塊碎石踢向陳澄。
“你自己走回去,別在我面前礙眼。”
陳澄磕磕絆絆的下山,一路走一路怕,不停回頭往后看,生怕武來果就在后面突然來那么一下。
他早知道武來果不好惹,卻沒想到脾氣壞到這種程度,阿柴是怎么能夠跟這樣的人相處的?簡直匪夷所思。
人的本性有善有惡,這是陳澄在認識的為數不多的人當中第一次看到如此惡劣的人。
剛下到公路,他就一溜小跑往山下走。先是到魚店,見到阿柴,不管他忙不忙,拉到一邊連忙給他道歉。說自己思來想去,不應該老是這樣打擾他們。又才去找老陶。
關于這位,昨天花了他幾千塊錢,雖然挨了一拳,還是應該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