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柴帶著洗好的保溫盒回家時,在門口就撞上了出門的侯青利。
對方拎著一個巨大的購物袋,遇到返回家的阿柴顯然也嚇了一跳。
“回,回去了?”
“嗯。謝謝招待。你做的飯真的很好吃。”
阿柴的目光落在侯青利的腳上,穿著的是那雙濕漉漉的皮鞋。
“你等等,我給你找雙鞋換上。”
阿柴去拉侯青利的手臂。
“不用。”對方躲開,臉色還不是很好,隨即匆匆離開。
阿柴沖著侯青利的背影喊了兩聲,對方頭也沒回地往下走。他疑惑好端端的怎么這樣?
邊走邊想他上了院梯。阿柴抬頭看武來果靠在回廊柱子上,小跑過去。
“怎么就回去了?”
“嗯,已經讓他走了。他要是老這么來,你天天都不高興擺臉色給我看呀。”
武來果伸手捏住阿柴的臉頰。
“我沒有。”
阿柴口是心非。
“別給我裝。”武來果嘆氣,重新雙手抱在胸前,“他時不時來找一次是他的樂趣,你是天天陪我身邊的,我不能忙著給人找樂子忽視了你啊。”
“你怎么說的。”
阿柴得寸進尺。
“沒怎么說。他得閑來玩一轉,我讓他有空也別再來我們這種小地方來找樂趣了。他不適應這種生活,我們也覺得惶恐,怕自己輕待了他。”
說完,武來果又捏起阿柴的臉,翹起嘴角,“別瞎想,不和他來往了。咱們好好過過日子。”
嚯,早上雖然是又陰又雨的,中午一過,太陽完全出來了。
阿柴一整天都傻樂著,干完了積攢一周的家務,吃完晚餐又和武來果到山下逛了一圈,還給她買了只又大又肥的烤豬蹄。
武來果嫌棄在路上吃的話很麻煩,等回到了家,才讓阿柴把豬蹄重新熱了給自己。
聽到她有需求,本就細心的阿柴更是殷勤了,專門升了個爐子來熱豬蹄。
將軟糯的豬蹄拆開,用盤子端到茶幾上。又吹開一次性手套,幫武來果帶上。才坐回沙發,一邊看著她一邊剝松子。
腳邊的取暖器撒發著橘光照得人暖乎乎的,幾乎封閉的空間內就只有他們兩人,心里幸福滿登登的,人生不過如此了。
“哈哈,哈哈哈哈。”視頻里是兩只豬在爭食打架,武來果啃著豬蹄,發出打鳴似的笑聲,差點被嗆到。
阿柴低頭含笑。瞧她只一張嘴忙得,先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靠。”
武來果咬著一塊豬皮,不停用手肘去戳阿柴的腿。
“你看,好大的老鼠。”
“嚯。”
阿柴也被電視里的畫面驚到了,一只看上去還在喝奶的小貓正在與一只和自己一般大的老鼠搏斗,非常驍勇。
武來果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亮了起來,是一條訊息。
阿柴提醒武來果。
“你手機有信息。”
“誰啊?”
武來果津津有味地看著小奶貓與大老鼠的搏斗。
“不知道。Kim哥吧。”阿柴猜測,如果是工作上的短信,怕會給武來果的工作來帶影響。
如果是緊急的事情應該會打電話,不管的話阿柴可能又會擔心。武來果甩手。
“你幫我看看什么事。”
阿柴拍去手里的渣子,拿起手機。
是侯青利的短信。
瞬間,阿柴后悔了。
那是一條很長的信息,他不情不愿地點開。
“小果跟與你再次相遇我很開心。這些年我一直記著與你共事時的快樂。當完全失去與你的聯系后我覺得遺憾……”
語句中所包含的感情和遺憾將阿柴的心往下拉扯,十分不好受。他能透過這些語句感受到發信者的寂寞和期盼。
“是誰?”
武來果出聲,她感到阿柴長時間的沉默過于不正常。
“是侯青利。”
阿柴點頭,想要把手機遞給武來果。
“你念吧,說了什么。”
阿柴照本宣科。
“小果,跟你再次相遇我很開心。這些年我一直記著與你”
“夠了。你說重點。”
武來果打斷阿柴。
阿柴想了想。
“他說很高興和你重逢,但是你對他的態度讓他很介意,感到你故意在疏遠他。想問你為什么。他希望能和你保持很好的關系。”
“煩死了。”
武來果嘖了一聲,翻了個大白眼,嘬了嘬手套,又停下了想要親自回復信息的想法。
“你幫我回復他吧。就說我非常介意他說我上不了臺面,既然他看不起我們這樣的人,也沒必要去屈尊降貴來相處。朋友沒法做了。以后各走各道。”
“不好吧。”
阿柴覺得武來果的話過分了,沒必要說得這么直白。
“哪里不好了。我又沒說什么難聽話。你就這樣回。”
嘆了口氣,阿柴覺得倒也不用對侯青利這樣,至少到目前為止對方并沒有任何令人不快行為與話語。
“好吧。”
阿柴略略思考,轉用更加委婉的說法,向侯青利講述了當年武來果聽到他說上不了臺面的事。
想著他倒是替侯青利覺得心酸,甚至可以想像侯青利在怎樣的糾結和失望中給武來果發來這樣的信息。冷漠的對待一個人的熱心太殘忍了。
“抱歉。我覺得自己無法和一個傷害過我的人真心相處。你向別人說我上不了臺面的這句話對我的傷害很大,所以我們還是在各自的臺面好好生活吧。”
回復短信沒多久,小貓又才抓了一只老鼠,武來果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阿柴心臟狂跳,抓起來一看,果然是侯青利。
“是誰?”
武來果扭頭,她擰著眉,看得出心情已經不好了。
“侯青利。”
阿柴拿著手機,并沒有遞出去。
武來果卻干脆地扯掉了手套,搓著紙巾擦去手上的油脂,朝阿柴伸出手。
“給我。”
阿柴小心觀察著武來果的神色,猶豫地遞上手機。
武來果猛地拿過手機,接通放在耳邊。
“喂?”
“小果,是我。”
“什么事?”
“我真心向你道歉。雖然從電話里向人表示歉意很輕率,并不正式,應該以邀請的形式表示我的真心的。但我還是心急地想要先向你說明當年我的無心之語對你帶來的傷害是我的的錯。”
“怎么了。”
武來果起身,推開拉門,走到屋外,似乎不想讓阿柴知道對話的內容。
手機那頭,侯青利娓娓道來。
“我想你知道,每一個人年輕的時候心智都太不成熟。我愿意承認我當時的幼稚,承擔此帶來的后果。當我的朋友察覺我對你有好感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讓他們覺得我不可能會對誰動心。雖然僅僅是為了保住自己虛偽的面子,我對他們的謊言卻傷害到了你。這并不是我的本意。無論如何,我不可能會對一個真正在我眼里上不了臺面的人產生好感。請接受我的道歉,原諒我當年的不成熟,讓我用以后的表現向你證明你是我身邊和眼中熠熠閃亮的星辰。那些年你不僅僅是我的小助手,更是我喜愛的武來果。”
“你說什么?”
武來果心里驚濤駭浪,侯青利的這一段話幾乎等同于表白,雖不真實卻有足夠的誘惑讓人蠢蠢欲動。
“還給我一個機會給你道歉嗎?我可以為它向你道一百次歉。”
“我不是這意思。只是你當年說的沒錯。所以沒必要繼續來往了。”
“我以前不夠成熟會說很多的錯話,那一句就是。但我現在會對你說一句真話。我當時說的是錯的。”
“對錯又有什么關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