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爸爸的悉心照顧下,陸小希的腿已經有了好轉,她已經不必天天接送了,經常和賢美芝一起走路回家,爸爸做好午飯或者晚飯就騎自行車來迎一下,這樣也可以節省爸爸的時間。
“本學期,咱們班班上轉學來了一個新同學,她叫蔡英,請同學們歡迎一下。”語文課上,袁老師帶進來一個小女生。蔡英長得很漂亮,雙眼皮大眼睛,跟劉菲屬于一個類型的好看,陸小希見到蔡英的一眼就想跟蔡英交朋友。
蔡英家是關村蔡家溝的,蔡家溝距離關村鎮大約有五公里,蔡英說她有兩個姐姐,其中大姐嫁到了關村鎮上,她主要是來幫大姐看孩子,也順便在陸小希班里學習,說起來有些可笑,主要帶孩子順便上學,學生的任務不就是好好學習嗎?陸小希表示不理解。
蔡英比陸小希整整大三歲,她學習很刻苦,特別愛看書,在陸小希眼里蔡英是一個很有思想的女孩子。她對自己的未來充滿美好的期許和憧憬,她喜歡給陸小希講自己對未來的設想,講自己想怎樣離開她們那個貧窮落后的小山村,講怎樣讓自己將來活的幸福等等,陸小希喜歡跟這樣的同學交朋友,她可以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還可以一起進步。
蔡英的作文寫比陸小希寫的還要好,她總是喜歡跟陸小希討論作文,蔡英的作文總是受的老師的表揚。
一個學期過去了,隨著時間的流逝,陸小希和蔡英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她們約著一起去照相館照相留念,一起去陸小希家里玩,還約著一起讀初中考大學。
可是,蔡英卻一個周都沒來上學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沒有人知道她為什么沒來上學。
袁老師知道陸小希和蔡英是好朋友,問陸小希蔡英為什么沒來上學,陸小希搖搖頭,她也沒有得到任何消息,蔡英是一個熱愛學習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輕易就放棄自己的學業呢?
蔡英的突然曠課對于陸小希影響很大,陸小希從此她沒有了學習上最好的伙伴,她很想找到她最新親愛的同學。
除了知道蔡英家是蔡家溝的,陸小希并沒有其他的聯系方式。怎么能夠聯系上蔡英呢?沒有電話也沒有家庭地址,陸小希陷入了困境。
終于到了周末,陸小希悄悄的喊上她的同學賢美芝
“美芝,咱倆今天去蔡家溝找蔡英去吧?”
“啊?咱倆去她村里找她?”
“不然怎么辦呢?我問過了,她已經不在她姐姐家看孩子了。”
“那就去唄,你說去咱就去。”賢美芝對陸小希的做法一向是無條件的支持。
“咱倆問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成績是那么好,又那么愛讀書,到底是為啥曠課呢?時間長了可就落下功課了。”陸小希很認真的對賢美芝說。
九月份,初秋的上午,陸小希和小伙伴賢美芝吃過早飯,相約而行。
蔡家溝在關村小鎮的南邊,她們倆打聽著村莊的位置,似乎就在一片莊稼地的另一邊。
她們穿過田野,越過莊稼地,地里的花生已經刨完,偶而還能見到被遺漏的花生,陸小希跑過去,撿起來剝開,放到嘴里,是那種似干非干的甜甜的滋味兒。
莊稼地和蔡家村隔著一條寬闊的小溪,溪水嘩嘩的響著,清澈見底,河岸還有一個大樹,樹上接滿了類似小燕子的果實,陸小希沒有見過這種小燕子樹,爬到樹上,折下兩塊樹枝,她們倆邊玩邊跑,邊跑邊玩的就到了蔡家溝。
這是一個破舊的小村莊,低矮的房屋稀稀落落的也就是二十幾戶,村里的小路崎嶇狹窄,路上的牛屎到處可見,整個村莊彌漫著一種養豬場的豬屎味兒。
“大爺,你知道蔡英家在哪里嗎?”路上碰到一位趕牛的大爺。
大爺有點耳背,
“什么英家?”
“大爺,她叫蔡英,姊妹三個,家里沒有男孩。”
陸小希知道的只有這么多了,她大聲解釋著。
大爺似乎聽明白了她們倆要找的人家,指了指順著小路的方向。
小路的盡頭是幾間破舊的土房子,通過門縫,陸小希和賢美芝看到院子里的是一個瘦弱的老太太,看上去有六七十多歲的樣子,老太太正在院子里一粒粒的挫玉米。
她們倆開始敲門,老太太聽到大門的開關聲走了出來,
“奶奶,這是蔡英家嗎?蔡英在不在家?”
“你們找蔡英啊,她去給她二姐看孩子去了。”老太太的牙齒沒有幾顆了,口齒不太伶俐
“不是在關村給她大姐看孩子嗎?怎么又去二姐家了?那她不上學了嗎?”
“二姐家生了個男孩,男孩子吃香啊,沒人看啊,家里窮沒辦法,早晚都得嫁人,上學有啥用啊?”老奶奶說。
“怎么是這樣啊?”
陸小希和賢美芝還想再問幾句,可是老太太似乎并不愿意搭理她倆,說完就佝僂著身子往回走了,接著又繼續坐下挫苞米。
她們倆很失望,好不容易來了,都沒有見到蔡英。
早上出發的時候就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鐘了,走了近兩個小時,回來的時候正是中午,秋日的驕陽格外的火辣,她們倆滿頭是汗,已經顧不上再次欣賞這田野的美景,地里的花生還可以充饑,可是她們倆渴壞了,嗓子有要冒煙了的感覺。
“美芝,渴死我了,老奶奶連口水都沒讓我們喝一口。”
陸小希不滿意的說著。
“蔡英真可憐,學都沒得上了。”賢美芝也感慨著。
她們倆無精打采的走著,體力也耗盡了,已然沒有來的時候的澎湃激情,如果說來的時候是充滿希望,那么現在只有失望。
路過的農田里有很多井眼,是專門澆灌田園的,陸小希和賢美芝想找個有水的井眼喝幾口水。
不遠處的小溪水在嘩嘩的流著,溪水還是那么清澈,清澈的可以看到水底長滿青苔的石子,她們倆聽到水聲打起精神飛快的往小溪邊跑去,突然,陸小希的腳被什么給咯了一下,她撲通一聲趴倒在地上,一頭栽倒在小溪里,陸小希被嗆了幾口水,頭發也被打濕了。
“哎呀,這個水可真好喝呀。”
陸小希顧不上身上的泥濘,趕緊捧起溪水喝了幾口。
“這個水真是甘甜呀,賢美芝。”
賢美芝看著滿身是泥水的陸小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可是溪水不能帶走,她們倆趕緊的雙手捧起溪水多喝了幾口,繼續趕路。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陸小希的衣服也都已經干透了,她們倆累的筋疲力盡,再也不想走這么多路了。
從蔡家溝回來的路上陸小希已經忐忑不安,她悄悄的跟賢美芝商量:
“美芝,我已經餓得不行了,回家要是我娘不給我飯吃,我就去找你,你從你家給我偷個饅頭啊。”
“行,我媽根本就顧不上管我,我給你拿饅頭,不過得是涼的了。”
“那沒關系的,涼了也能吃,總比餓著強。”
陸小希預料到了媽媽的態度,果不其然,媽媽聽她說是去蔡家溝找同學大中午的才回來,二話沒說就拎著陸小希的頭發,跟老鷹捉小雞那樣把陸小希拎到了大門外,接著把門關上了。
“你下午都不準進門了。”媽媽把話扔下就回屋了。
陸小希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來開門,她知道媽媽是說到做到不會妥協的。
饑腸咕嚕的她跑到賢美芝家,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賢美芝從家里偷偷帶出來一個饅頭和一頭大蒜,陸小希躲在地里的草垛后面,她覺得饅頭跟大蒜一起吃的味道真是棒極了。
饑困交迫的陸小希還沒等把饅頭吃完就呼呼呼的睡著了。
陸小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賢美芝也偎依在草垛旁邊睡著了。
陸小希喊醒賢美芝,跑到了爸爸的單位門口,爸爸剛剛騎自行車回家了,她趕緊往家跑,攆上了爸爸,爸爸打開門的那一刻,陸小希跟著溜進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