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透過彩繪琉璃窗,在武魂殿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駁光影。千仞雪蜷縮在鎏金雕花床幔中,綢緞般的金發鋪散在繡著圣天使紋樣的鵝絨枕上。當她再度睜開琥珀色的眼眸時,指節因攥緊被褥而發白——這不是死亡該有的溫度。
梳妝鏡中倒映著六歲女童稚嫩的面容,千仞雪顫抖的指尖撫過臉頰,前世唐三刺穿心臟的劇痛仿佛仍在胸腔翻涌。“黃金三叉戟...“她喃喃著,忽然將梳妝臺上的寶石發簪狠狠刺入掌心,殷紅血珠滲出時竟在笑,“痛覺如此真實,唐三,這次我要讓你嘗嘗被命運戲弄的滋味。“
覺醒殿內,九十九盞圣火燭臺環繞著黃金祭壇。當千仞雪赤足踏上銘刻著上古符文的陣法時,十二根天使之柱突然共振轟鳴。比比東握著權杖的指節泛白,她從未見過如此異象——本該是純白羽翼的天使武魂,此刻竟纏繞著暗金紋路,十二片羽翼半黑半白,圣光與暗影在翅尖流轉。
“教皇冕下。“千仞雪行禮時特意加重稱謂,如愿看到母親眼底轉瞬即逝的顫動。前世直到神隕那刻才知曉的真相在舌尖翻滾,她多想質問這個永遠挺直脊梁的女人,當年密室中的嬰啼是否也曾令她心軟。
天使外附魂骨觸到背脊的剎那,千仞雪瞳孔驟縮。不同于普通魂骨的溫和,這塊傳承千年的圣物帶著灼燒靈魂的溫度。她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看著鏡中羽翼漸次展開——左側羽翼流轉著月華般清輝,右側卻縈繞著深淵似的暗芒。
深夜,千仞雪摩挲著枕下的匕首,前世記憶如潮水涌來。嘉陵關上空唐三破碎神位的冷笑,爺爺燃燒神魂時的金色血雨,還有那個永遠停留在二十四歲的自己。她在羊皮卷上勾畫著時間線,墨跡力透紙背:“史萊克學院招生還有六年,足夠我布下天羅地網。“
暗室中,大供奉凝視著水晶球里變異的十二翼天使,蒼老的手掌撫過初代天使神雕像基座上的預言:“當光暗同輝之日,弒神者將踏著血月歸來。“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袖口沾染的金色血跡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氣息
仙魔竹斷裂的瞬間,千仞雪巧妙引導溢出的混沌能量注入翅膀。外人看來只是尋常的黃色魂環,實則暗藏著一縷神性氣息。當她釋放“天使護盾“時,隱約有黑白雙色符文在光罩表面流轉——這是連大供奉都未曾察覺的異變。
窗外飄起細雪,千仞雪倚在露臺欄桿上,看著六翼天使雕像手中的圣劍。前世這柄劍貫穿唐三胸膛時,劍刃映出的是他錯愕的表情。“這次...“她接住一片雪花,看著它在掌心融化成血色的水漬,“我要你親眼看著珍視的一切化為灰燼。“
侍女捧著鎏金餐盤進來時,發現小公主正用銀匙攪動著薔薇花茶。淺粉液體在杯中旋轉成漩渦,倒映著她與年齡不符的冷笑。當窗外傳來圣殿騎士訓練的號角聲,千仞雪突然捏碎瓷杯,任由鮮血混著茶水滴落——這痛楚提醒著她,離獵殺時刻又近了一天。
月光透過紗帳灑在沉睡的小臉上,十二翼武魂不自覺地顯現。光暗交織的羽翼溫柔包裹著幼小的身軀,而枕下壓著的,除了唐三的畫像,還有從比比東密室偷取的羅剎神殘卷。復仇者嘴角噙著笑意,在夢境中又回到了嘉陵關的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