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冷玄衣趕回去時,白驍然已然受傷,右胳膊的血一直流淌,順著手臂洇紅了地面,持劍的手在不住輕微顫抖。
他不能逃,連他都無法對付的妖獸,若就此放了,豈不是會讓身后的師弟師妹葬身妖腹。
“既然受傷了就別逞強,叫為兄一聲什么都給你搞定。”冷玄衣一彈指,一步妖圣的妖獸就尋么炸開了花,飛紅亂濺,一顆散發紅紫色光芒的妖核就懸于半空。
和程度秋在一起除螳螂妖時,冷玄衣還勉強用劍裝了一下,此刻是裝都不裝了。
一彈指的威力屬實把白驍然震撼到了。
沒辦法,弟弟不相信哥哥的實力,總要證明一下嘛。
白驍然目瞪口呆,上界的修為這么恐怖?
冷玄衣顯擺了一下,見了白驍然的反應,他很是受用,遂得意,“父親的境界也沒為兄高,就高出一個境界。”
境界越往上差距越大,修煉越難,猶如天塹。
冷玄衣還是謙虛了。
“竟然父親的境界還沒你高,你有必要怕?”若想奪位,魔界怕是要易主。
冷玄衣笑了笑,“想要奪位哪有那么容易,父親手段多著呢,況且……為兄也無意束于那個位置。”
“知道驍兒不信我,可以繼續懷疑。”冷玄衣一伸手,妖核就落入掌心,“這妖核有多少貢獻度點呢?”
“一千。妖王的十萬,有價無市。”
白驍然不喜帶丹藥,就要衣服上取布料包扎,被冷玄衣制止。
“唉?我這里有丹藥。”說罷就往白驍然口中塞拇指蓋大小的丹丸。
白驍然嫌棄,“這么大的一顆,是準備喂豬的吧?”
冷玄衣啞然失笑,“哪有這么說自己的。”
白驍然想到,冷玄衣給皇帝的第三枚丹藥也是這么大,不禁問道:“這丹藥到底有什么用?煉制這丹藥的不是煉丹師吧?”
奈何藥已經被吞,沒法研究,直接向冷玄衣伸手要,“你還有的吧?”
冷玄衣搖頭,“沒了,一枚給了你,另一枚給了你小師弟治傷。”
冷玄衣不自然假咳了幾聲,“是為兄親手搓的,放心吧沒毒。有起死回生肉白骨之效,還能將修為提升一大境界,就是賣相差了些。”他不是丹師,于是按照中醫的法子來制丹藥。
給皇帝的那顆他也不怕被研究出是什么成分的靈藥。
畢竟手上的親自搓的丹藥,藥引可是已經成為傳說的雷鳴神花,不過流傳下來幾本藥靈圖記書中的寥寥幾句話罷了。
若是被世人知曉,他和傳說中的神花宿體共生,他的血肉必定會被分而食之。
比起驍兒能引雷的怪胎體質,他才是真正的怪物吧?
所以最開始他真是厭惡極了驍兒,笑一笑就能引雷,奪走了母后,只有他被雷劈不會有事。
他并不能讓其他人發現他也是個怪胎。
“都用了什么藥?”白驍然仍是不放心,不會吃壞肚子吧?
“幾十萬靈石一味藥,用靈石砸出來的,一百年也只能制出十枚。”
“敗家玩意!”起死回生肉白骨只當是冷玄衣瞎縐的,白驍然并沒有當回事,但他真的感到修為上漲了不止一個小境界。
見白驍然不再追究,冷玄衣心間頓時松了一口氣,“想要妖王的話,也是可以給驍兒找出來的。”
“不能繼續陪你了。”冷玄衣忽然道。
白驍然眸色微暗,漠然道:“你要回去了?”
冷玄衣輕輕點了頭,白驍然見到他認真嚴肅的樣子,很少見。
“不回去,可能小非又要發瘋了,給你的東西上面有為兄下的禁制,既能隔絕你的血脈隱匿氣息,還能在關鍵時刻保你性命,”冷玄衣眼神溫柔,撫摸了白驍然發頂,“隨身帶著莫要弄丟了。”
回到宗門,陸羽門得知妖圣境的妖獸出現在漸聲林,當即就派人去查探。
入夜,戌時。
月明星稀風清爽,黑棋被夜幕隱匿了起來,只余零散幾顆白棋落于棋盤之上。
燈火尚明,值日熄燈的弟子被白驍然吩咐后回去睡覺。
后山蟲鳴聲聲,一處小木屋的屋頂上,冷玄衣正坐在上面,白驍然提著一壇酒出現在屋前,“小心把我休息的地方坐塌了!”
“沒了再修就是,這又不是你唯一的住處。”冷玄衣往下一瞧,眉開眼笑,“還知道我喜歡喝酒帶了酒來!”
冷玄衣好酒但又不擅飲酒,比白驍然的酒量好不了多少,平常不怎么喝酒,主要是怕誤事。
冷玄衣跳下木屋房頂,接過酒打開酒封牛飲,沒一會就醉了,腳下晃悠,眼前人影重重,“好多個驍兒!”提著酒壇還逼著白驍然也灌了一口。
白驍然一個勁的嗆酒,冷玄衣只能作罷,自個兒將酒飲盡。
這還沒兩刻鐘呢,冷玄衣就躺草地上醉醺醺的不動了。
白驍然蹲下身子仔細看看冷玄衣,“不總是嘻皮笑臉的話仔細看更好看呢!”
冷玄衣似乎在囈語,白驍然聽不清,將耳朵貼了上去聽,“驍兒……母后………對…不起,我把驍兒…找……回來了………”
竟然這樣睡著了。
聽清說的什么,白驍然笑了笑,許是也有了醉意,腦袋暈乎乎的,完全無法意識到他這個笑的危險程度。
上次宗門比試后師尊就告誡他要少笑,委屈他忍著,并告訴他有人被雷劈成焦炭,灰飛煙滅了。
等他恍惚間清醒一點想起,情急想要將冷玄衣推開,已經是來不及。
泛微藍光的白紫色閃電噼里啪啦轟隆響,急迅的往下飛速游來。
他嚇得坐直身子,雷龍直接躥進冷玄衣身體。
他閉上了眼睛,心如鼓擂,燥動不安。
冷玄衣他……
他鼻尖微酸眼眶微熱,喉間難受,就差直接流眼淚哭出來了。
他還是接受現實睜開眼,可冷玄衣安然無恙,只是胸口衣服有些焦跡。
這比冷玄衣一彈指滅了妖圣還要讓他震撼。
他相信師尊說的話,因為他親眼見到小師弟被他的余雷之威震成重傷,冷玄衣再厲害也不可能毫發無傷。
不會被他的雷所傷,為什么還要躲?
他想叫冷玄衣問清楚,但轉念一想又作罷,只把冷玄衣抱去就近的木屋換身衣服。
白驍然準備了水,剝去冷玄衣的衣服準備擦洗,見到冷玄衣心口青藍色涅紋,花瓣形如冰晶的花的圖案。
其中一片花瓣處的皮膚微微凸起,真的像是花瓣長了出來一般。
記得師尊說過在上界有十種花生了靈智被世人奉為神花,會在自己即將消散時留下種子,種子會寄生出現在附近的人。
神花現世將會引起腥風血雨的爭奪戰。
冷玄衣的丹藥就是這個心血灌養而出的花瓣吧?
“這個花……好像在書閣見過,是什么書呢?”白驍然一邊為冷玄衣擦洗身體換上原來的衣服,外袍損毀只能丟了。
冷玄衣一醒來發現外袍換成陸羽門的衣服,聲音急切的問白驍然,“你給我換衣服時,有沒有看見什么?”
見冷玄衣這般緊張是頭一回,“我又沒有那方面嗜好,誰稀罕看你了!”
這般緊張,白驍然心中放下的疑慮又提起,眼睛一瞇疑問,“難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想問冷玄衣什么時候被寄生的。
冷玄衣一怔,隨即嘻皮笑臉,“秘密啊~多得是,比如千金窟的女人我其實一個都沒碰過,現在還是童子身。”
這是實話,不過他過去時流連千金窟的時間不少,為人言行舉止輕佻情話更是張口就來,調戲別人如家常便飯一般。
要相信他還是童子,恐怕沒人會信。
“哦!要走就快走!不送!”既然不想讓他看見,那他就當沒看見。他相信冷玄衣說的啊,被神花寄生就是最大的秘密。
等冷玄衣走了,他好去書閣找記錄有冷玄衣心口處的花的圖案。
他記得很久之前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