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寶林與戀人鬧了別扭,戀人負氣離開。
寶林悶悶不樂、情緒低落,好友李存善不失時機地安慰和鼓勵他:“天涯何處無芳草,憑你的才華和相貌,找一個美妞還不是小菜一碟之事?”
聽了好友的這番話,寶林心動了。他決定去上海一趟,說不定還真能帶回一位稱心如意的妙齡女郎。
足踏上海這方熱土,寶林心潮澎湃、思緒翩翩。他想到了與戀人的過往,種種關于兩人快樂、悲傷的場景頓時在腦海顯現,是那么富有詩情。而今戀人離他而去,怎不黯然神傷呢?在上海,還能尋覓到跟戀人一樣有文化、有品味、有氣質的傳統型女性嗎?
寶林吃了快餐,便匆匆去了酒吧,這是他的第一站。
寶林看到有位美女端坐在對面的酒桌旁。她纖纖的右手托著粉腮,若有所思的樣子;烏亮的秀發披散在肩頭,時不時那只粉嫩的左手撩撥著秀發,頭輕輕地往后一揚,秀發一甩,真妙不可言!
寶林癡癡地目不轉睛地看,這下引起了美女的注意。她非常“友好”地嫣然一笑,并向他拋來了媚眼。寶林徹底地陶醉其中,遐想非非。看得出來,她的臉色在燈光的輝映之下,更顯得紅潤有光澤了。
寶林想: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此女絕非等閑之輩。得此女,與吾同銷萬古愁也!
他很有風度地站起身,朝那邊座位走去,謙遜地說:“美女,我可不可以與您說說話?”
她瞥了一眼他,強忍住胸中怒火,佯裝笑臉,說:“很抱歉,先生,我不認識您。”
“我只想談談而已!”他有些心急,也看出了她的不情愿。
“想得美!”她柳眉倒豎,嗔怒道,“你來占我的便宜?”
寶林毫無慍色,很有禮貌地辯解道:“美女,我并不是那個意思,請別生氣。既然不愿意,也無妨,我只是問問罷了。”說完,他回到自己的座位。
此時,一位穿著黑色休閑服的彪漢跨進了酒吧的大門,箭步飛到那位女郎的身后,并摟住她的蠻腰,俯身親了她的臉頰,喚了句:“我的美人!”
女郎回頭親昵地說:“傻瓜,嚇死我了!來了怎么也不吭一聲?真是的!”
寶林后悔了,他在心中默吟: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正想時,只清晰地聽到耳際灌入駭人的聲音:“他!”竟出自女郎之口。
那個被昵稱為“傻瓜”的男子餓狼吞噬般張牙舞爪地奔了過來。
寶林頓時唬出了一身冷汗。他毛骨悚然,卻裝作鎮靜的樣子。他認為“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那“傻瓜”狠狠揪住寶林的衣領,寶林明白將要發生什么事,便試探著問:“先生,您想做什么?”
“臭小子,找死啊!”“傻瓜”露出猙獰猥瑣的面容,鷹隼般的目光直刺寶林,詈罵道,“儂敢在阿拉女人面前調戲,阿拉敢當場剝光儂的衣服,讓儂光著身子滾回去!哈哈!”
寶林知道他要動粗,想到對付這種人必須“以柔克剛”,但也不能在他跟前奴顏婢膝的,不能諂媚阿諛的,不能喪失了自己的人格和尊嚴,盡讓他擺布、玩弄。
寶林在這岌岌可危的當口靈機一動,于是婉和地說:“這位大哥,別生氣,怒則傷肝。我來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也請您多多關照。萍水相逢,緣字當頭,大哥若不嫌棄的話,小弟愿與您飲酒共享,也不枉來此一遭!”
那女郎可是絕頂的聰明、機智,她聽了寶林字字璣珠的話,心頭暖洋洋的,就上前說:“你還傻愣著不放手?”
那“傻瓜”有如醍醐灌頂,茍笑說:“兄弟,夠義氣!來來,咱干了這杯酒!”
寶林已感到此人陰險褊狹,那女郎也無非是個三流胚子,但為了能逃出這樣的險境,為了能找回自己的足智多謀,要跟這類有些喪心病狂的瘋子拼一下,才能體味出“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這樣絕妙詞句的真諦。
“好,好的!”寶林舉杯暢飲之時,進一步認識了這類人。他們也許“酒色”皆“知音”,也許逢場作戲,其真正目的是想將你灌醉之后,撈取你的錢財,一走了之;或者將你帶到一個封閉的地方,剝光衣服,折磨你,讓你痛不欲生。他們罪惡的心靈早已沒了人性,早已被骯臟的銅臭味和肆虐的玩弄所侵蝕。
那“傻瓜”酒過三巡之后,使了個眼色,酒吧的一位服務小姐便過來了,順勢勾住了寶林的胳膊。此時寶林異常清醒,他推了小姐一把。那小姐蛾眉微顰,嬌嗔說:“哎喲,先生,你弄疼我了!”
“尊敬的美女,請你回去忙你的生意,這里無需侍候!”寶林見色不亂,反倒格外清醒、冷靜。這也是常人尤其是男人難以規規矩矩做到的。
不知為何竟從灑吧的角隅冒出兩位“大俠”,西裝革履的。寶林驚訝萬分,為使自己沉著應戰,對這兩“大俠”說:“這兩位是?”
“傻瓜”說:“都是我的兄弟,來來來,干杯,哈哈,今晚不醉不歸!”
寶林察言觀色是很拿手的,他睥睨兩“大俠”,只見兩人雖故作風流熱情友善,眉宇間卻彌滿了兇氣:一個顴骨凹進去,一個嘴角緊鎖且線條下滑,皆非善相;一個說話時齜牙咧嘴言談不雅,一個鬼鬼祟祟、東張西望,皆非好人。
寶林想想他們“哥兒仨”會不會是犯罪團伙。如果不是,那也是作惡多端的壞人了。他想,假如被利用,那太不值得了,也算自己智能低下;既然深入虎穴,總有法子能夠逃脫;只要能避實就虛,應該能應付他們。
他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深信“多行不義必自斃”、正義能勝邪惡,對付這些小人只能智取了。
在觥籌交錯之時,寶林心不在焉。他絞盡腦汁想法子,卻無濟于事。他這樣想,會不會自己黔驢技窮了?不會的。他馬上又否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那“妖女”湊到寶林的身邊,說:“想不到儂有這么好的酒量。請問有什么秘訣嗎?”
寶林有生以來第一次碰到女人大杯大杯不斷地向他敬酒的。他謙恭地說:“美女酒量驚人,佩服,佩服。其實喝酒是沒有什么秘訣的,只是人的心理在起作用,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寶林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他脧巡這幫人,故意做出醉意蒙眬的模樣,甚至將頭如搗蒜子般地往前傾。
“哈!”“妖女”大聲詭笑,并指著寶林奚落道,“你們看,這個臭酒鬼,剛才還大言不慚,現在卻爛醉如泥!”
“是啊,是啊!”“哥兒仨”附和著。
“妖女”繼續著她滿口齷齪的話:“呸!小鬼,原先我還以為是個便衣警察,卻是書呆子一個,文縐縐的,連一條狗都不如!哈!”
寶林聽得夠嗆,但他忍耐著。
寶林心想:這樣的美女說出如此下流無恥的臟話令人費解。為何上天賜予人間心縈夢繞的女人,卻又賦予她表里不一、虛情假意和心如蛇蝎?緣何她會墮落成這樣?不得而知。
倏然,寶林想到了戀人的好,有股落淚的沖動。
“妖女”和“哥兒仨”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那“傻瓜”開口說:“哎,兄弟,那批黑貨弄到了沒有?”
“運來了,那人說過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個大聲嚷嚷,一個頷首恰似雞啄米。
“還要交他奶奶的錢!”“傻瓜”怒不可遏。
“嗨,我有主意了!”“妖女”得意洋洋地說,“我想出了兩全之計。我與他交錢換貨的時候,你們從后頭躥上來,將他打暈不就得了!”
“好!妙!絕!”眾幫齊聲茍同。
寶林沒有被嚇得戰戰兢兢、魂不附體,反而更加警惕。
“妖女”和“哥兒仨”真個喝得酩酊大醉。
寶林見機假裝含糊地問:“廁所在哪兒?我要小解……”
“管我們屁事!”“傻瓜”把手一甩,卻顯得有氣無力。
寶林趁機溜之大吉。他迅速地進了男廁所,并解開衣兜,拿出手機即刻撥了“110”。
寶林舒了口氣。這是他所經歷的最為驚險刺激的事情,先前快要到“嗓子眼”的那顆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寶林出了男廁所,回到了原地方。
“妖女”真達到了“人醉神未醉”,影影綽綽地見寶林回來,就詢問他:“怎么,去了這么久?”
寶林有意用手捂住腹部,做出疼痛難熬的樣子說:“酒喝多了,嘔吐腹瀉了!”
“哈!真沒用,不會喝酒,打腫臉充胖子!”“妖女”不無譏誚地說。
寶林二話沒說,遂趴在了酒桌上,靜心地等待著“110”的到來。
外邊發出了警報聲。
“妖女”口里“哇”的一聲,吐出了滿地的穢物,臭氣熏天。
幾個威風凜凜的民警雄赳赳地來到眾幫的面前。
當民警們拍醒他們的時候,他們還半醒半醉,大聲嚷嚷:“這是怎么回事,我們沒犯法呀!”
這幫人被民警們帶去了。
……
第二天清晨,寶林的手機響了。
“喂?”
“我們是刑警隊。你干得不錯,協助我們抓獲了犯罪團伙,請留下你的名字吧!”
“不用,謝謝!”他毅然掛了手機。他此刻覺得自己無比光榮。要是戀人知道了,會怎樣表揚自己呢?寶林又想到了戀人。
堅強的寶林流下了滾燙的淚水……
又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寶林邁進一家歌舞廳,這是他去滬的第二站。
炫目的舞臺上,多了些癲狂的俊男靚女。
經歷前一次的遭遇后,寶林發現自己太不現實了,幻想得竟如孩子般天真單純。其實,這類地方根本沒有愛,何來愛的歸宿!
他決定跳個舞,算是告別儀式,明早就回他的老家。
一個顛躓踉蹌的美女過來,勾住寶林的頸部,嬌滴滴地說:“帥哥,來吧,咱跳個交際舞!”
寶林不得已過去了。
“帥哥,你是哪里人呀?”
“浙江的。”
“喲,老遠的,是來泡妞的吧?”
“是的。”寶林只能這般免為其難地應著。
“今晚你要我嗎?說好的,三千塊!”那女的風流萬種,媚態百出。
寶林真覺惡心,他恨不能插翅離開這種鬼地方,這樣的地方不值得有絲毫留戀。
他一把推開快要將半裸的酥胸貼在他胸口的三陪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舞廳。那里只留下三陪女的哀聲嘆氣,是不是在想錯過了一筆難逢的生意呢?
……
寶林回到了家。
一個熟悉親切的面孔在他的面前出現了。那人可是他的戀人啊!她怎么又回來了呢?她不是賭氣說要離他遠走高飛的嗎?怎么會……
寶林傻了,他怔住了,佇立著紋絲不動。
戀人美娟已撲入他的懷抱,淚水汍瀾。
“你真傻,你以為我要離開你?聽媽說你因為思念我而憔悴了,弄得夜不能寐、茶飯不思的,我真不該這么做啊!”
寶林的淚珠已撲簌簌地滾落在美娟的秀發上,瞬間就消融了。
他沒說什么,只緊緊地箍住美娟嬌小的身軀。他在心中發出了男人的呼喚:來吧!美娟!我會給你一生的幸福!
美娟依在他的懷里,哭訴說:“你要是真在外頭帶回一個女人,你叫我怎么活啊!”
“不會的,永遠不會的。”
美娟閉上明眸,享受男人給予她的真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