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的氣氛很詭異,玉小剛坐在弗蘭德右手邊,卻從頭到尾都僵著一張臉,尤其他對面坐的還是秦明,也不知道甩這臉色給誰看。
秦明在外游歷過幾年,又在天斗皇家學院任教幾年,處事上圓潤了很多。他自然是沒有熱臉貼別人冷屁股的愛好,飯局上也只和弗蘭德趙無極他們聊天,偶爾會給墨夏遞個話頭。
伸手不打笑臉人,加上秦明一直很有分寸,對待墨夏也很客氣,墨夏自然也會幫他接話,圓一圓這個場子。
“冒昧問一下,墨小姐年紀輕輕就有此成就,師承何處?”秦明有些好奇。
墨夏沒有碰端上來的麥酒,她喝了口茶回答道:“沒有師承,如果要說的話,我們家算是個小家族吧。”
總人數不超過三位數的小家族,但是底蘊很豐厚,很合理。
秦明有些驚訝,他在天斗皇家學院也接觸過不少貴族子弟,見墨夏這一身氣度,又和七寶琉璃宗交好,原以為至少也是個大宗門。
不過他面上沒有表露出來:“能有墨小姐這樣的天才,想必不凡。”
墨夏朝他笑了笑,掀過了這一茬:“你是帶皇斗戰隊出來歷練的吧,打算在索托城留多久?”
“原本定下來是一周的,今天打完正好該走了。”他看向弗蘭德,又道:“不過既然遇上了院長,我已經和雁子他們說過了,再多留兩天。”
弗蘭德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你能回來看看,我們幾個老師也很高興,那你們下一站打算去哪?”
“原計劃是北上,去巴拉克城的。”
趙無極想了一下,也明白他們大概是從西魯城那邊過來的,要是歷練一圈回天斗城的話,從巴拉克那邊走也合情合理。
“那你們這兩天就好好歇息一下吧,正好我們學院這群小怪物今天打完這一場也該休息了。”趙無極沒什么心眼,雖然史萊克敗了,但畢竟對方是秦明帶的隊,兩邊多交流一下對史萊克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秦明頷首:“我也是這么想的,正巧雁子和榮榮也是朋友,兩邊有交流的機會也能讓他們更好的成長。”
好不容易等到這一頓飯吃完,侍者將桌上的殘羹冷炙扯了下去,又添了點茶水,關上門,玉小剛開始舊事重提。
墨夏不想聽他們吵,跟秦明打了個招呼出門去了趟洗手間。
關上門離開的時候,她還能聽到弗蘭德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大師你什么意思?難道在史萊克,我們就不能給他們良好的教育嗎?”
墨夏走了之后玉小剛的話明顯多了起來,他看向秦明:“秦老師,如果我記得不錯,一年后的那場盛會,天斗皇家學院應該有兩個參賽名額吧。”
“你也看到了,這些孩子們實力都不弱,加以培養,更可能超過皇斗戰隊。而據我所知,這幾年天斗二隊的成績一直都不好,我可以讓這些孩子代表天斗皇家學院去參加那場盛會。”
弗蘭德拍案而起,震得杯子里的水都灑了出來。“不,我不同意。孩子們是屬于史萊克的,大師你不要忘了,史萊克是我這二十年來全部的心血。”
玉小剛依舊擺著他那張臉,連神色都未變,甚至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弗蘭德,我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能解決,那么孩子們去不去天斗都無所謂。”
“首先,你能提供給孩子們擬態修煉環境么?其次,你能夠給他們提供一年后參加全大陸魂師學院精英大賽的資格嗎?最后一個問題,你建立史萊克學院的意義是什么?”
玉小剛沒管癱坐下來的弗蘭德,他目光重新落在了秦明身上:“而且,我又沒說讓他們加入到天斗皇家學院去。我的意思是,希望兩個學院能彼此交流一下。秦老師,我想這應該問題不大吧。如果你不能作主的話,我可以找武魂殿。”
秦明簡直想笑,但他這么多年的教養和被世俗磨出來的圓滑并沒有讓他如此失禮。他微微往后仰了一下,并未和玉小剛對視,而是看了一眼趙無極,隨后將視線放在弗蘭德身上。
“的確,史萊克學院的學弟學妹們都很優秀,假以時日能趕上皇斗戰隊也未可知,兩個隊伍能多交流也是一件好事。但我只是天斗皇家學院的一介任課老師而已,身為授課老師,我又怎能有權利越過我們學院的院長來做這個決定呢?”
他語氣誠懇:“而且我想,不論弗蘭德院長建立史萊克學院的初衷是什么,他為史萊克學院付出的心血都是真實的。我也是受了弗蘭德院長和趙無極副院長的教導才有如今的成就,作為史萊克學院已經畢業的學長,我當然還是尊重院長的意見。”
寧榮榮和朱竹清挨著坐,這會她整張臉都埋在朱竹清的肩膀上,手心已經被掐出了紅印。
墨夏離開學院三個月,寧榮榮很久沒聽過這么陰陽怪氣但又犀利的話了,尤其懟的還是她一直都不喜歡的玉小剛。
壓制住笑聲真的很難啊。真的。
朱竹清抿著唇,她原本不想笑的,但肩膀被寧榮榮蹭得很癢,又不能躲開,只好也忍著。
“至于大師您說的去找武魂殿……”秦明停頓了一下,露出了一個十分疏離客氣的笑容,“天斗皇家學院的院長是天斗皇室,我想我們并不受武魂殿管制。”
“當然,擬態修煉環境確實可以為學弟學妹們的修煉添磚加瓦。如果弗蘭德院長想要和天斗皇家學院交流的話,我也可以寫封信給皇家學院的三位主教,向他們說明情況。”
很遺憾,雖然秦明每一句話都在陰陽怪氣,但玉小剛此人是個十分自傲的性子。
即便連唐三都聽出來玉小剛越過弗蘭德做決定不妥、拿武魂殿威脅別人不當,但落在玉小剛耳朵里,就成了秦明自己沒那個權利,連這點小事都爭取不到。
如果讓秦明知道他的想法的話,秦明大概會冷聲冷語把人請離。
“秦老師,你還真是個體面人。”
包廂的門再次被推開,墨夏依舊是那件玄色錦緞的收腰長裙,裙擺上繡著赤色的花草密紋,語氣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