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太大，王映雪的頭嗡嗡作響，李成祉是在自己身上裝了監視器嗎？等等，他是怎么知道這些的？難道這普天之下到處都是他的眼線。王映雪心中不由升起一陣恐懼，這不需要等到第二年，自己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王映雪腦子里飛快地轉，思考著保命的措辭，這李成祉是懷疑自己婚前對他不忠，于是連忙解釋道：“殿下，臣妾清白之身，并未做對不起殿下之事。”

王映雪用余光去瞥李成祉，然后趁機掙脫他的手，繼續道：“臣妾這么做，都是為了成全殿下而已。”

李成祉冷笑一聲：“有意思，你做的這些怎么就是為了成全本王？”

王映雪在這來回的言語中，已經想好了措辭，現在已經不是要不要激怒李成祉的問題了，而是要坐實自己受害者的無辜人設。王映雪故意裝出一副悲戚之色，道：“臣妾三年前就對殿下傾心的事，不是傳聞，而是事實。只是，臣妾知道殿下心儀的是謝家女兒，京城第一美女謝虹伊，所以對殿下不敢妄想。臣妾知道殿下并不想娶臣妾，所以在天香樓才會破壞淑妃娘娘的計劃，避免讓殿下為難?！?/p>

李成祉若有所思地看了王映雪一眼，起身走到桌前，自顧倒了一杯酒，然后示意王映雪繼續說下去。

王映雪輕嘆一口氣：“天香樓事件結束之后，淑妃娘娘又派了人來找父親，臣妾內心煩悶，去了無憂閣散心。多飲了幾杯酒，想著若是臣妾將自己的名聲弄臭，京城人人知我王映雪是個浪蕩輕浮的女子，圣上自然就不會將臣妾指婚給殿下。只是不想無憂閣閣主是個善良的人，將此事按下，并未在京城內傳播。臣妾不知殿下是如何知曉的？”

李成祉見王映雪反問，便道：“本王自有自己的手段，你無需多問，繼續說?！?/p>

王映雪遂起身，也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接著道：“賞花宴，其實是為了給殿下指婚故意設下的，殿下可知？”

李成祉飲了一杯酒，不作回答。

王映雪去看李成祉的反應，接著道：“殿下，本來賞花宴是臣妾和謝姑娘一同領舞，只是淑妃娘娘怕謝姑娘搶了臣妾的風頭，便在觀月臺差人暗中將謝姑娘推下水去。不巧被臣妾發現，臣妾自然明白淑妃娘娘的意圖，便對謝姑娘施以援手，只是在救謝姑娘時，腳下不穩，摔到湖里去。”王映雪頓了頓，心里想著：我起碼救了你的心上人，你也不好為難我。

王映雪繼續道：“殿下，臣妾猜四皇子剛好在觀月臺出現，應該也是淑妃娘娘的安排，只是原本應該是讓四皇子救謝姑娘。陰差陽錯，才讓四皇子救了臣妾?！?/p>

李成祉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王映雪繼續道：“本來賞花宴之后，臣妾以為指婚的事會暫時告一段落。不曾想，很快送來了指婚的圣旨。臣妾實在無計可施，恰逢弟弟來信，臣妾才臨時想到去齊魯暫避，這婚期能拖一天算一天。時間一長，總會生出變數?！?/p>

李成祉又喝了一杯酒，問道：“那張之意又是怎么回事？”

王映雪：“殿下既然知道臣妾與張之意去了圣賢書院，那一定知道在此之前，臣妾在圣賢書院山下的客棧遭遇了流匪。”

王映雪心里猜想，李成祉的情報不可能精細到知曉所有的事情，大抵是那些通過外人可查的事，便避重就輕地道：“幸虧遇見了張之意，得他相救。經過此事，我一來擔心自己在滄海城的安危，二來也希望學些防身的本事自救。但是圣賢書院不收留女學生，迫于無奈才以張之意侍女的身份上山?！?/p>

李成祉上下打量王映雪，又飲了一杯酒，問道：“那你和張之意之間，可有茍且？”

王映雪聞言，撲通跪了下去，故意用哭腔道：“殿下，臣妾與張之意之間清清白白。張之意是圣賢書院的老師，為人師表，豈會做無禮之事。殿下信不過臣妾，應該也信得過張之意?！?/p>

李成祉俯下身看王映雪，諷刺道：“哦？你有多了解男人。美人在側，又有多少人能夠坐懷不亂。你如何證明你的清白？”

王映雪不敢抬頭看李成祉，心想：怎么證明，我怎么知道怎么證明，天知地知。于是道：“臣妾問心無愧，清者自清?！?/p>

屋里氣氛微妙，婚房內到處都是紅色，映著燭光，李成祉看著跪在地上的王映雪，心中怒氣已經消了大半，又飲了幾杯合衾酒，心中燥熱，便道：“服侍本王寬衣。”

王映雪跪在地上不動，似是沒聽清，實際是不敢動。

“難道還要本王來扶你嗎？”李成祉居高臨下道。

王映雪趕忙起身，心里有些慌亂，但還是笨手笨腳地去脫李成祉的外套，只是動作十分緩慢，王映雪實在還沒想到對策，這個李成祉，完全不按照正常出牌，新婚之夜就是一頓審問。

李成祉見王映雪半天沒將外套脫下來，側身一把就將王映雪抱起，往床上走去。王映雪早已紅了臉頰，心砰砰直跳，內心慌亂不已，怎么辦？

李成祉將王映雪放到床上，又伸手放下床幔。李成祉看著床上美人嬌羞慌亂的表情，心中一動，俯身欲壓下，卻被王映雪側身躲過，王映雪故意帶著哭腔，輕輕說了一聲：“殿下，不要?！?/p>

李成祉以為自己聽錯了，先是一愣，再看王映雪眼中噙著淚水，興致也去了大半，道：“你不是傾心本王嗎？本王今日成全你?！?/p>

王映雪別過頭，不看李成祉，幽怨道：“臣妾不需要殿下成全，殿下莫要辜負了謝姑娘?！?/p>

李成祉聞言瞬時被勾起了怒意，坐起身，冷冷道：“你沒資格提她。既然你不要本王成全，本王以后也不會踏入你的房門半步?！闭f完，摔門而去。

李成祉果然沒有食言，除了第二日叩謝皇恩，以及回門，后面十幾日王映雪再也沒見過他。除了陪嫁的丫鬟，家仆，偌大的府內，王映雪還不認識其他人，也未出過門，天天在房內待著，實在無聊煩悶。

云兒看出了王映雪的心事，道：“小姐，你要是覺得煩悶，可以出去走走。二皇子殿下，新婚之夜就摔門而去，在這之后對小姐更是一直不聞不問。我們犯不著在這屋內生悶氣。”

王映雪：“我也知道在房內無聊，只是我現在身份變了，再不能像之前那樣肆意。我出去的一切動靜，估計都會匯報到殿下那邊，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云兒：“小姐，我是怕你在房內悶太久了，悶出病來?！?/p>

王映雪笑了笑：“嫁給二皇子，衣食無憂，就是有點無聊。這樣吧，雖然我不方便走動，云兒，你是自由的。要不然，你今天替我出去一趟，去幫我選一把劍，我在凌云峰學的那些招式，多日不練，已經生疏了。我不能荒廢了，等你買了劍，我可以在院子里練劍?！?/p>

云兒有些為難：“小姐，你讓我買胭脂水粉，我還懂得。劍，我哪里懂。而且，我扛著把劍進府，豈不是太過醒目了?！?/p>

王映雪笑了笑，道：“這有何難。你先去古玩店，買幾幅字畫，然后去鐵匠鋪子買一把輕便的，但是價格最貴的劍，回來的時候，就把劍裝在字畫的盒子里?！?/p>

云兒點點頭，又問道：“小姐除了要劍，還想要什么？”

王映雪想了想，道：“你一天先只辦這件事，免得一下子做太多惹人懷疑。以后，等大家都慢慢習慣了你出去采買，我再吩咐你做其他的事情?！?/p>

云兒不負所望，傍晚就給王映雪帶回來一把輕便的劍，看這劍鞘、劍柄的裝飾，應該確實價格不菲。

王映雪把玩著手里的劍，不覺想起了在圣賢書院的日子。王映雪求張之意教她武功，除了強健體魄，防身之外，更重要的是為了一年半后流放路途上可以自救。

王映雪來到院子，院內幾顆桂樹已經開滿了花，香氣濃郁，閉上眼，腦子里重復張之意教的招式，然后利落地揮劍。云兒在一旁驚嘆道：“小姐，你何時會武功的？小姐真厲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