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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相逢如舊

第六十章帶你回家

王映雪一邊梳理打結的頭發,一邊道:“師兄,其實我比你知道的更了解你。我知道你的身世,知道你的過往,甚至在你沒有認識我之前,我就見過你。所以,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顧延風苦笑一聲,問道:“很重要?”

王映雪語氣有些鄭重:“你記得京城無憂閣嗎?那時候你是那里的樂師,我聽過你彈琴,拔過你的玉簪,送過你樂譜,還替你療過傷。不止如此,我還去蘭河找過你,嫁給你……”

顧延風輕咳了一聲,打斷道:“師妹,你在說什么胡話?你說的那些事我一件也不記得,我更沒有娶過親。你認錯人了吧?我確實曾在無憂閣當過樂師,不過我根本沒見過你。”

王映雪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這些話,只是單純地很想說,很想告訴顧延風。王映雪語氣有些無奈,道:“師兄,你知道師父為什么收我為徒嗎?”

顧延風思索了一下,問道:“為何?”

王映雪:“因為我和師父一樣,記得輪回中的所有事。不知道師父是否跟你提起過,如果要解釋清楚的話,或許就是輪回吧,生死,死又生,不斷重復。”

顧延風雖然看不見,但是此時正用手緊緊抓住王映雪的手,聲音有些顫抖:“你?你真的和師父一樣?”

王映雪緩緩落下淚來,淚水滴在顧延風的手上,顧延風感受到王映雪正在哭,語氣慢慢從震驚變得平靜,安慰道:“師妹,師父以前跟我提過。那時我問師父為何總能預料未發生的事。師父告訴我,那些未發生的事,早在他的生死輪回中重復過很多次。我當時不懂,以為師父說的是哲理,是玄妙的東西,沒想到,真的有人也有這種能力。”繼而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想站起身來,只是腳不聽使喚,僵硬地紋絲不動。顧延風狠狠錘了一下腿,語氣中滿是不甘:“可惜,我現在是個廢人,連站起來安慰一下師妹都做不到。”

王映雪繼續梳著顧延風的頭發,也不去擦臉頰上的淚,故意用輕松的語氣道:“延風,我現在找到你了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我會帶你回家。”

顧延風平靜了許多,猶豫了一會,才問道:“你喊我延風?是上一世就那么喊我的嗎?”停頓了一會,又問道:“你說你嫁給我,也是上一世嗎?”

王映雪笑了笑,回道:“你開始關心起我的事了嗎?”見顧延風不說話,又道:“你不必探究過往,那些事對于你來說是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告訴你,只是回答你我為何會對你執著。為什么你是我重要的人。”

平安進屋來,見到王映雪正給顧延風梳頭,而顧延風表現的非常乖順,大吃一驚,問道:“師父?!師叔?你們和解了?”

王映雪對著平安微微一笑:“我和你師父本就沒有矛盾,談不上和解。只是你師父答應跟我回滄海了。”說完,用手輕輕推了一下顧延風的肩膀,問道:“是吧?”

顧延風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平安見此十分高興:“師父,那真是太好了!”

王映雪對著平安道:“你師父身子不太好,一會你去請個大夫,等你師父先調養一陣子,我們再啟程回滄海。”

后面半個月,王映雪事事親為,悉心照料顧延風,顧延風的面色也終于變得紅潤了些,人也慢慢有了生機。王映雪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又問起了顧延風從嘉陵城離開之后的事。這一次,顧延風終于不再躲避,回道:“我獨自離開嘉陵城,往蘭河去,沒走三日,便遇到了第一波截殺的人,我與他們交戰,受了重傷,僥幸逃脫。不曾想,第十日,又遇到了第二波殺手,我重傷未愈,根本不敵,可汗便將我抓了回去,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留在他身邊。不過,我拒絕了,可汗念在我以往的功勞,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將我偷偷放走。只是可汗的新軍師卓姆,又秘密派了第三波殺手,那些人的箭上有毒,那毒十分兇險,沾染的人必死無疑。也正因此,那些人以為我必死,便在我投河后離去。我沿著河一直飄,來到了蘭河,此時毒已經攻入心脈,我用師父教我的心法封住心脈,才得以茍活,只是我全身武功盡廢。這些毒在我體內時不時發作,直到三年前,我的眼睛徹底看不見,一直依賴平安照顧。”

王映雪嘆了一口氣:“那你為何不回去找師父,或許師父有辦法救你。”

顧延風回道:“嘉陵城百姓慘死,蘭河大營血流成河,這是我不得不背的孽障,我無顏再見師父。”

王映雪輕輕拍了拍顧延風的肩膀,安慰道:“這發生的一切都不是你愿意的,你只是想盡快結束戰爭。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這戰爭的始作俑者是兩國的最高統治者,沒有朝堂上的陰謀,也就沒有兩國百姓的慘死。”

顧延風不再說話,腦中揮之不去的記憶侵擾著每一個神經,他用自虐的方式承受著這命運,似要減輕心中的愧疚。

又過了些時日,王映雪帶著顧延風和平安踏上了返回滄海城之路,平安本沒見過什么大的世面,對一路的見聞都充滿了好奇。從平安清澈的眼眸中,王映雪才又看到了少年對世間的純粹,仿佛也想起了十幾年前的自己。

等到了滄海城,王映雪將平安留在了圣賢書院求學,自己則帶著顧延風前往凌云峰。王映雪走在前面,顧延風走在后面,二人之間用一樹枝牽引。顧延風本來身子就弱,十步一歇,等到凌云峰峰頂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王映雪對著顧延風道:“這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難走,現在天色已晚,延風,我們在這靜室將就一下,明日我再帶你去定風波。”

顧延風憑著記憶摸到了靜室的桌子,又用腳去探,碰到了桌子下的兩個墊子,將其中一個推向王映雪,自己在另一個上坐下:“也好,明日再出發。”

王映雪嘴角浮起一絲笑意,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顧延風又恢復了些她記憶中的樣子。王映雪并不急著坐下來,而是獨自走到靜室外,望著天邊的那輪明月,矗立在晚風中。王映雪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年歲長了,所以越發變得感慨起來,看山不是山,看云不是云。

顧延風聽到王映雪走出門外的動靜,又聽到王映雪施展輕功躍至屋頂之上,心中惆悵,他也想此刻站在她的身邊,問問她記憶中關于自己的一切,只是這一切到底還是問不出口。

王映雪獨坐在屋頂之上,聽著風吹樹木的沙沙聲,不覺又將九霄琴取出,彈了一首《山有木兮木有枝》,后又接著一首《鳳求凰》,只是她心里明白,那些歲月只不過是自己腦海中的浮影罷了。王映雪一直欺騙自己不后悔,只是,當她遇到七月,聽著七月講述張之意過往的時候就開始隱隱后悔了。后面尋找顧延風的時日,王映雪心中總還有所希冀,但是見到顧延風的那一刻,所有希望都被擊碎,王映雪的心狠狠地痛著,她感嘆人生之艱,感嘆命運弄人,也感嘆生命之無力。王映雪一首接著一首地彈著,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內心寄托在琴音之中,等彈到《癡情》時,眼淚如決堤之河奪眶而出。

顧延風在靜室內聽著王映雪彈琴,心中百轉千回,此刻也默默地落下淚來,心想:映雪你到底都經歷了什么,為何琴音如此之悲?

兩人一夜無眠,靜靜等待著黎明的到來。王映雪將九霄琴收好之后,便一直坐在屋頂上,等朝霞染紅了云海,才躍下來。王映雪看到靜室內,顧延風仍然閉目養神,便不去打擾,也在一旁的墊子上坐下來,目光投注在顧延風臉上,見那陽光溫煦,給顧延風周身都蒙上了一層柔光,不覺看得有些呆了。顧延風雖然眼盲,但是他知道她在看他。

等到顧延風實在裝不下去,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王映雪才回過神來:“你醒了?”

顧延風嗯了一聲,問道:“何時啟程?”

王映雪站起身,熟練地打開暗道,本想再用樹枝牽引,但是想到暗道內狹窄崎嶇,便直接挽住顧延風的手,將他拉至自己身旁,道:“跟緊我。”

顧延風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跟在王映雪身旁。王映雪一只手拉著顧延風,另一只手點燃火折子,便向暗道內的石階走去。顧延風的身高很高,沒走幾步便撞在了石頭上,王映雪只好將手攀在顧延風的背上,對著他道:“彎腰。”走了幾步,又道:“小心,低頭。”“小心臺階!”

本來不需要走很久的暗道,硬是走了近一個多時辰,顧延風感受到迎面而來的風,又聽到瀑布的聲音,知道洞口就在不遠處。雖然路已經越來越寬敞了,但是王映雪還是緊緊拉著顧延風的手。等到了出口,眼前豁然開朗,王映雪將火折子收起,望著崖壁上的鑿痕犯起了難:該如何將顧延風帶下去呢?

顧延風伸手,瀑布傾瀉的水落在他的手上,輕輕喚道:“映雪?”

王映雪回了一聲:“我在。”

顧延風難得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在,我是想說,你打算怎么帶我下去?”

王映雪自己完全可以靠輕功從這崖壁躍下去,只是師父教的流云心法不知道可否承載兩個人的重量。王映雪顯然有些猶豫,觀察了一會,才對顧延風道:“你等我一下。”

王映雪施展輕功,直接從瀑布穿過去,一躍,便到了最近的樹梢上,又借著樹與樹之間的落差,幾下翻至地面。王映雪盯上了幾處樹藤,抽出聽雨劍砍斷,又將樹藤纏繞連接在一起,綁在一顆樹上,然后帶著樹藤幾下躍至顧延風的身側。王映雪將樹藤的另一頭綁在一石柱上,然后對著顧延風道:“你抱住我的腰,我帶你下去。”

顧延風正遲疑著,王映雪已經拉起他的手環繞在自己腰間,然后奮力跳至樹藤上,沿著樹藤飄然而下。顧延風感受著身側王映雪傳遞過來的溫度,那份淡淡的清香,微風撫面,腳下騰空,身子便跟著飛了起來,這一刻他多么想見見她的面容。他無數次想象過王映雪的面容,想象她到底是什么樣的女子。

王映雪落在地上,為了穩住顧延風,又借勢向前小跑了幾步,然后停下來,見顧延風的手還攬住自己的腰,便退了一步,掙脫開,道:“我們下來了。”

顧延風點點頭,便往前走去。王映雪連忙追上,又拉住顧延風的手,問道:“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看不見?”

顧延風苦笑一聲:“這條路我從小走過很多次,閉著眼也可以找到定風波。”

王映雪也不理會,笑道:“好,好,好,那你帶我走。”

蒼苔露冷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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