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慢慢地過去,我開始漸漸地把欠條的事放下了。有一天,我去鎮上買化肥,正好遇上村里的楊哥,他也到鎮上買東西。我這個人一向愛說愛笑,見到熟人沒有不打招呼的,就這么的,我們兩個站在街上聊了一會,他之前也到鵝丘去伐木頭了,但比我老公回來的晚,我好奇他在那邊過得怎么樣,就側面地聊起來了,聊著聊著就聊到我老公老板給他欠條的事,楊哥猶豫一會兒,還是把他知道的告訴了我。我不聽則已,聽完簡直把我的肺要氣炸了。
事情是這樣的:我老公鉆車底到了鵝丘后,開始確實因為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抹黑,不知道東南西北,吃了一些苦,后來有好心人給他介紹伐木的工作后,他的處境就好了很多。那時的大興安嶺正處于開發階段,木材正是需求旺盛時,各處都在招人,只要你有一把力氣,能伐木、能用馬車都能找到活干,供吃供喝不說,錢掙得也多。我老公那時一天能掙200多塊錢。
剛開始掙到錢時,他還舍不得花,頂多買點兒吃的犒勞一下自己的肚子,別的心思都沒有,時間長了,在一幫狐朋狗友的影響下,就開始漸漸不走正道了。我剛才說過,那里能掙到錢,所以到那里去掙錢的人肯定也多,形形色色,什么樣的人都有。有個姓林的光棍和我老公關系最好,兩個人干完活回來總是待在一起,不是下象棋就是下館子,再不就是和別的工友玩牌。這個姓林的是哪里人我不知道,只不過聽完楊哥的描述,讓我覺得這個姓林的很花心、心眼挺多、挺壞。那個姓林的能說會道,到那邊后很快找了一個小寡婦,兩個人也不領證,就那么好上了,姓林的經常買點東西到小寡婦那里過夜,還和別人說這是他媳婦,這件事那邊人沒有不知道的。
可是奇怪的是,小寡婦除了姓林的外,還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即便在公共場合也不避諱,讓人不齒。對此,姓林的也不在意,還照常跟著來往。我老公和姓林的要好,自然也就認識了小寡婦。
起先,我老公沒有旁的心思,正常和他們相處,對于小寡婦的殷勤,惶恐不敢受,生怕到時惹出事,倒是姓林的,經常以各種理由帶著我老公到小寡婦那邊去,時間長了,我老公就有點兒把持不住自己,有事沒事自己就往小寡婦家鉆。楊哥他們看不下去,就勸他避諱一下,畢竟是結過婚,還有孩子的人了,要是出了錯以后名聲不好聽。我老公嫌人家管得多,自信自己不會看錯林哥,而且小寡婦也不是那樣的人,該干什么還干什么。楊哥他們見勸不動,就不管了。
就這樣,慢慢地,我老公也和小寡婦好上了。這個女子把我老公耍的團團轉,把掙來的血汗錢都搭在她身上,衣服、美食、零花錢,樣樣供著,我這個正牌老婆的待遇比不上她百分之一。當我和孩子在家艱苦度日時,我老公在那邊和小寡婦山盟海誓、風流快活,當我在這邊因為擔心他安危睡不好、吃不好時,他和小寡婦在一起,早把我忘到腦后了。男人就這點犯賤。
聽楊哥說,我老公為了那個小寡婦在一起,一度動了和我離婚的念頭,要不是后來小寡婦和姓林的跑了,他只怕早就回來和我離了。我老公真是傻得出奇,被那個女的幾句花言巧語迷得團團轉,把掙來的錢全都放在她那里,說什么“我的就是你的”這樣的鬼話,以為這樣就能感動她,和他廝守一生,沒成想,這樣正好進了人家的圈套。
終于有一天,我老公干活回來,像往常一樣去找小寡婦,結果滿世界找不到人,他心里著急,以為她出了什么事呢,到處問人。有人告訴他小寡婦和姓林的卷錢跑了,他根本不信,還信誓旦旦地和人家吵,幫著人家說話,后來發現也找不到姓林的了,心里這才信了七八分,可還是幻想著能看到他們,粉碎這些謠言。最后,他聽人說,那個小寡婦不光騙了他的錢,那里好幾個男人的錢都被他騙去了,加起來得有十多萬,這下他不得不信了。
錢被騙光了,又到了年底,打工的、做老板的都要回去過年,暫時沒有活干,他待在那里沒有錢生存,就這樣又鉆車座底下灰溜溜地回來了。這才是整個事情的經過。我真恨呢,我怎么就找了這么一個老公!
可是,回了家我卻沒和他說起這件事,因為我知道,我就算和他吵架也是于事無補,他就是不成材,我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離婚是不可能的,我丟不起那個人,而且我也不能讓女兒這么小就沒有爸爸,我能做的,只能是以后盡量不讓他離我太遠,有我在他身邊,他就算再不長進,至少不會像這樣做出這些荒唐事。想想這樣的生活真令人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