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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我在老家的那些日子

第六十二章去依東摘菜

初來青松時,家里沒有一塊地可種,為了能吃上青菜,我讓孩子們步行到依東摘菜。我們在依東有地,搬家的時候,地里還有些青菜沒來得及收,等到孩子們放假了,我安排他們去依東替我收菜。

青松離依東不遠,來往大約16里地。我之前帶孩子們走過幾次,所以他們還記得路。我那時年輕,生活經驗少,讓孩子們獨自出門也不擔心,現在想想都后怕,萬一他們在路上遇到壞人,那后果簡直不可想象,幸而,這種事并未發生,否則我一生難以心安了。

我還記得第一次帶孩子們去依東時的場景:那次去依東的路上,孩子們開頭都興沖沖的,一邊玩一邊鬧,等走了幾里路,歲數小的女兒就有點走不動了,直吵著要回家。不得已,我只好抱著她走,走了一會兒,大些的孩子也累了,一個個都沒精打采的,也吵著要回家,我就哄他們,說把菜收回來獎勵給他們糖吃,他們聽后這才有點兒情緒繼續跟著走。一路上走走停停,總算到了目的地。

到了依東,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收完菜,顧不上多休息,我和孩子們又急著往家走。路還是一樣的遠,可在我看來,卻好像有十萬八千里,長得讓人心煩。孩子們走一會兒就問問我,還有多久能到家,我就說“快了快了,轉個彎就到了”,轉了一個又一個彎,還是沒到家,孩子們直喊累死了。這次的旅行,想必把他們都累壞了。

幸好后來遇到了趕馬車回家的高哥。他去別處拉木材搭棚,見到我們娘幾個走路吃力,就熱情地招呼我們上馬車,我還想客氣一下,孩子們早就跳上馬車了,還一直吵著讓我上車來,最后,我也不客氣了,坐上了高哥的馬車。其實我也累壞了。

我帶著孩子們去了幾次后,就讓大女兒帶著他們去,自己在家收拾家務。出發前,我給他們每人一根棒棒糖,一壺水,叫讓他們都聽姐姐的話,收完菜趕緊回來,誰要是在路上玩鬧,回來我就揍他。我把孩子們送走后,就緊忙著家里的活,屋里的東西要歸置,穿臟了的衣服要洗洗,房前屋后的莊稼要除草,一通活計忙下來,已經到下午了??纯春⒆觽冞€沒有回來,心中也有點兒著急,不知道是迷路了,還是走不動,在哪歇著呢。我站在去依東的路口不住地望著,生怕一不留神錯過孩子們回來的身影,幸而不久,一個一個熟悉的小臉都出現在我面前了。

孩子們力氣小,收的菜太多他們也拿不動,所以我就讓他們每個人抱一點兒回來,加在一起就夠吃幾天的了。從那以后,我經常讓孩子們去依東收菜,回來以后我給他們買零食獎勵,就這樣,他們由不想去變成不抗拒了。從依東收回來的菜支撐著我家那年的整個夏天。

后來依東也黃了,那里的房子也和鵝丘一樣被扒掉,磚塊被收走,院子因荒廢長滿了野草,曾經熱鬧的林場變成了寂靜的平地。依東黃了以后,我又帶孩子們去過幾次,有時是去收菜(別人家院子里的),有時是去撿廢品的,有時是采野果路過的。沒有人氣的依東,在一些殘存的殘垣映襯下,顯得有點兒凄涼。

依東黃了以后,孩子們就再也不想過去了,因為經常受傷。房子被扒了,木制的柵欄也丟得到處都是,時間長了,有些木頭爛了,里面的釘子就露出來了,人在廢棄的院子里走著走著,一不小心就容易扎到釘子上,登時腳底下鮮血直流。我被扎過好幾次,孩子們被扎得次數更多,那時沒因此得上破傷風,真的是上天對我家的庇佑。

有時想想,我們家這一路的搬遷可真不易,從老家搬到鵝丘,再從鵝丘搬到依東、青松,后來又搬到別處,在每一個地方都不等住上幾年,就因為這樣或那樣的事情不得不搬走,像個候鳥一樣不停地遷移著。在這不斷地遷移中,我們遇到好多人,經歷了好多事,有喜歡我們,總熱心幫我們的人,也有討厭我們,總是背地里使絆子害我們的人,還有不少在一邊議論、看熱鬧的人。這些人、這些事讓我們成長,讓我們通過一次次的經歷去感悟生活,它可能不如想象中的那樣好,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糟糕。

凍頂白合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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