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著下篇的寫）

于是我看過去，他還是看窗外而已。

我覺得他好難過，是那種希望被敲碎了的難過。我怎么就那么懂他呢，我可以完全復制他的情感過來，真的好難過。我從來沒想過他有多喜歡我，或者是我也不愿意往這邊老是想，但是我現在看到他坐在那我甚至不知道我該怎么做——我知道了他喜歡我的程度，還有類型。我以為，我跟他待久了，話講多了，我就可以把他重新從這種含糊不清的關系里面拉回來friendzone。但是我失敗了，你懂嗎，我完全的失敗了。

他現在對我的情感好復雜啊，復雜到我多希望回到初中五年級把所有東西都從頭好好的整理一下。我以前覺得他對我，是覺得我可愛，所以有各種小學生類型的刁難啊使喚啊之類的。關于后面去年那會一月份左右他對我到底是什么情感我回想不起來了，我當時沒有在乎我之前覺得的他可能喜歡我的這個assumption。四五月份的時候他對我有那種很特別很特別的喜歡，是那種經受不住控制但是他有一只真的在控制的感情。lowersixth，更復雜了，真的，因為我現在把全部的東西揉起來看，我才發現他好像用暑假的時間結束了我們之間的故事和情感，但是九月份回來發現把整個暑假都沒有用：上edge那次，他應該是故意坐過來的，來顯示他對我和對別的任何人沒有區別，可是后來他那場戲演砸了。后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們都不在說話，到底是為什么，還是沒有明白，但是直覺上來講他是在躲我，是希望不要跟我有牽扯的那種。我們去看劇的那次，我不知道我寫了沒有，但是我記得很清楚：在路上的時候我跟陳茜站在一起，因為我們年級只有兩個人去了，我和曲珊珊，當時在路邊邊，還碰到了一個兩年前畢業的學姐，那會有一輛摩托從旁邊突然開過，地上也有積水我往后躲了一點，其實也沒有水濺出來，但是林子軒側著身子往我前面站了一下。

再后來一二月份都發生了什么我想不到了，林子軒跟我之間的事情，很小，然后淡淡的，就是一直都有。所以我有點沒有辦法一下子想起來。我就記得，在看劇的那次之后，再往后的三個月，我們的關系就已經完完全全的變了。

以前還可以謅，硬說只是朋友的話是完全可以的，那種很單純的朋友，真正的只是朋友，什么也沒有。但是十二月份以后，我們就不是了，我們之間的動作，怎么說，也不是單純只是朋友能干出來的事。

好吧，例如你一直所震驚的我五年級去他房間的事情，我覺得是如果我們本來就是同性朋友它也可以完全成立。但是往后，就還是上面說的擋水的，如果是你或者柳清凡，一定會說讓我小心一點，但是林子軒在大家的面前沒有跟我說任何一句話的沒有對視沒有肢體接觸的，擋了一下水。這是正常的友誼不會有的。我們再也解釋不了了。

后面就到了這次，他好像對我也產生了想我對他一樣的那種類似親情的情感，解釋不出來，但反正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就好了。

于是，我們現在的狀態就很怪，很復雜，很討厭。我對他是有完全的信任、有非常真誠的愛、還有那種他能完全懂我的所謂的心靈寄托——但是還有，還有不純粹的，還有我把它當成一個潛在的發展的結婚對象，那種目標性質的感情——雖然說我所計劃好的一切在任何時候我一跟他開始聊天都被忘得光光的了。他對我，很復雜，想上面說的那么復雜，雖然但是我還有點想知道他對我心動的點在哪，我又不是那種驚艷款的長相。

我們以前的那些事本來可以好好的被解釋，但是我們做多了。我現在發現了，知道我們一點點過了那條線，我們前面一切可以說得通的“純友誼”瞬間坍塌。我們現在，什么也不是。

他要走了，他下車，去火車站。

他小小身子背著一個大包很可愛，想那種烏龜伸出一個腦袋——主要是他也沒有下巴。他臉圓嘟嘟的就還是很可愛，很少在我們年級的男生臉上看到嬰兒肥了！他快摔倒了哈哈哈哈哈哈。他明天去參加葬禮，下周去南非洲那邊玩，還挺好的。

“林子軒在南美洲玩的愉快！”張升從后面跳出來喊。

“葬禮不要傷心呀！”王子杰，他真的很暖，很可愛的那種暖男，每次說話說到關鍵點。情商真的超高。

林子旭對大家超級夸張的笑，揮揮手。下去的時候他握了一下我面前的把手，看了我一眼，沒有笑。

“嗯，林子軒你一路平安。”我覺得我跟他中間，那種尷尬，又出現了。上一次是什么時候也不記得了。但是這很不好，很不好。我知道我們回去學校又是以前偷偷熟悉過的朋友了。

“謝謝。”

他走掉了。我拍了一張他的背影發在群里，希望我們中間，真的沒有任何東西。但是一張照片，只是短暫的安慰一下我而已。

我在想，我要是跟他一起走，會不會把這一切又變得好。我媽之前問我我買哪天的機票，我說買明天晚上的，這樣的話就是完全不用跟研學有沖突，也不會耽誤時間回國。我說我想和同學再一起多呆一會，所以還是買了明天的。如果是今天的呢，那我是不是就跟林子軒一起走了，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在路上聊三四個小時的天，是不是今天剛才這件事就可以當沒有發生過。

但是，我的機票是明天晚上。我也不可能，今天跟他一起走。

我們大概又走了二十分鐘左右，到了海邊邊，老師說我們現在可以看一下海岸線，我們放假回去就開始學了。他說不教我們東西，我們就徒一下步然后畫一個俯瞰圖就可以了，這個是自然地理最后一個要在我們的手冊上面完成的東西。

它很漂亮，比大梅沙不知道漂亮了多少倍，它還不是景區。真的是看到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玩，啊，蠻好的真的蠻好的。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這些人不在上班。哦，四點多了。那是下班了。

好無聊啊，我過去索楠柳清凡那邊看看去。她看到我過去給我了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好喜歡她抱我，我給了她一個笑，笑得我想哭。

我以前總是害怕我融入不了這邊的環境，去年也是，孫以君她我雖然不怎么喜歡，但我們曾經至少是過朋友，她也逐漸沒有再跟我講話了。鄒萬里是今年的新朋友，很開心，但是好像也沒有真的跟我有多親近了。我想讓去年回來，雖然我一整年都在難受于林南生要畢業這件事情。但是那時候至少有他，現在都沒有他了。還有汪穎，快一年沒有說過話了，她還記得我嗎，我們曾經是過朋友這件事

沒有。

說白了是因為林子軒走了。

你知道嗎，我真的是想吐，想到我們之前一個班，是很好的，朋友，我想吐——我剛才說錯了的所有的話，可能真的在結束我們的關系。我怕這場地理trip，只是在結束我們的一個方法，而我以為是重新開始。

我知道黃永熙說的那種孤獨感了。但是我大概是所謂的戒斷反應罷了。

早上好幸福啊，真的。我喜歡跟林子軒聊天的感覺，我發現好像有的時候我試前演練也沒有什么用，啊，不，也沒什么必要。我根本不需要它。你大概知道，這對于我來說是多么難，真的，所以它稀缺啊。

你知道我喜歡用的那種條，你的peak和trough的值都很大，斜度也很大的那種，我不是，你也知道的，我是那種微微的在x軸上下波動，慢，而且小。我大概一直持平在一和負一之間——但是這幾天真的很開心。那種小小的幸福感，把我拉到了一點五左右上下波動，但是總體呈上升趨勢。

我想過，昨天晚上的時候，在想如果我的生活里，沒有別的人，就是你、林子軒和柳清凡，還有蒼諾，我會不會變成在七左右晃的人。但是好像其他的人，也一樣很重要。

可是人家回去參加葬禮，很正常啊。

我好想他。真的。

哦你知道嗎，剛才胡樺抓了一個蟲子，在他的木棍上面還會動，就一直爬呀爬，賊可愛。然后鄒萬里從我后面冒出來說他也抓了很多蟲子，結果我們幾個人回頭一看他把那些蟲子全捏死了。不是，這叫做什么抓蟲子啊。到頭來被涂老師和吳宇豪都諷刺了一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鄒萬里問我，覺不覺得他特別厲害，我很無語的敷衍他說是厲害，結果又開始打算抓蟲子去了啊，我的天，笑死。

孫以君和辛曉雨，倆人走一路拍一路，一個石頭五百張，說實話不知道都在專心致志地拍啥（到頭來發出去的只有三四張照片）。其中我還給她倆拍了幾張，還拍的挺好看，簡直就是journalist，天生的journalist。

不行。

我還是想他。

林子軒走了我一直在看時間。他還有半個小時到達帕丁頓了，但是以我對greatwesternrailway的了解，他肯定到不了，大概還有四十多分鐘。他轉車要坐chiltern，蠻好，聽說那條線不錯，但是沒有坐過。

我要是有早一天的機票，我就跟林子軒一起走了，我們可以聊兩個小時的天，三個小時，然后可以把我們剛剛挽回的友情，鞏固一下。

但是我以為大家都會一直在，所以我說我要買明天的機票。

我們走到海邊，馬老師說那邊可以買雪糕，我們那群餓死鬼同學又去一窩蜂地買雪糕了。很搞笑，是那種幾個大男孩一群直接沖出去了的感覺，看著就想笑，那幾個女孩也在后面笑，但是也跟過去了。

“毛真，走吧買雪糕去？”柳清凡過來拍拍我。

“嗯好。”

我跟她們幾個一起去買吧，吃點好吃的東西。有人突然開始討論喜歡吃的味道，孫以君說她帶回要買芒果味的，因為橙黃色和后面的草比較配，可以出片，辛曉雨說那她就要香草，和后面海天一色的就很好看。柳清凡說她比較喜歡焦糖味的，真的很好吃。索楠說她喜歡橙子冰棍，不喜歡奶奶的雪糕。啊，好吧。我很少發表觀點，我就說我可能比較喜歡草莓味巧克力味和牛奶味的，但是還是要看牌子。笑死我了她們幾個，說我應該買下一個超市，這樣的話我就可以仿制各個牌子最好吃的口味，再賣出來的話銷量絕對高。我說她們是不是傻啊，這個人口味差異很大的，而且我本來比較小眾。

柳清凡說，那待會大家一起買一個芒果的，看一看我的口味是否足夠小眾——說不可能有人討厭芒果味。笑死，好像是哦，我認識的所有人這句愛吃芒果——不，是我家的人——這好像是個基因問題？我不知道。

我們到那個雪糕店，王子杰他們一開始沖進去的人已經走掉了，很奇怪。

“誒，要不然我要兩個球得了，這樣我就可以獨享一份芒果味。”柳清凡在那旁邊笑笑笑。

啊，五鎊八。兩個球。還行，跟深圳進口雪糕差不多錢。你說，要是林子軒在，他就會偷看我一眼，再確認一下店里面挖雪糕球的人有沒有看見他，然后一步一抬頭的回退，蹭出去。等到出去了以后走遠，并且大叫一聲“搶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現在發現他好像還蠻具有戲劇天賦的，賊夸張哈哈哈哈。

他大概快到seergreen了吧。他在火車上會想什么，會決定像上次一樣再次的跟我斷開嗎，還是他覺得跟我在學校想在研學的時候一樣交流也挺好的。他會因為我又提起來他哥哥的事情而不開心嗎，上次我明明說了再也不講了來著。

“誒，毛真，你理理我嘛，”索楠扯我的書包，“不要林子軒走了以后你整個人都懵了。”

我是。

我從來交的朋友，都是會主動過來找我玩，告訴大家現在他在找我玩，你也好，蒼諾也好，所有人。我喜歡這種被知道的安全感，和我喜歡的那種壓抑型戀愛是完全不一樣的。我一般不會對人主動，很難，我害怕。但是我對林子軒，努力了這么久，真的，可是不要說郭天陳浩然了，他對我甚至比不上對周煜——他憑什么，才剛來就跟林子軒一起吃飯一起打牌，可是我認識他這么多年，我們都沒有在晚飯的公共場合聊過天。我這見不得光的朋友啊，真的就再也沒有了嗎。

我在沙灘上看到了兩根樹棍，真的很好看，一個是又長又直，另一個短短的但是上面的花紋很好看，大概是社么書上面掉下來的吧，看上去沒死很久。還有撿到了兩塊石頭，一個是很大的很遠的黑石頭，另外一個小小的白白的，但是很尖很尖。我喜歡到處撿著這些奇怪的自然垃圾，雖然每次我拿回家我媽都會說我簡直就是浪費地方。超搞笑的，因為沒洗過了很久我問我媽說記不記得我在哪哪哪撿到的啥啥啥咋樣了的時候我媽都會很敷衍的說不記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根本沒有記得我浪費掉的她的空間哈哈哈我真的笑死。

涂老師說，我們下午去游戲廳玩，打保齡球。我要笑死了打保齡球，這個項目真的好老年啊，為什么學校的所有活動都是去打保齡球。但是大家真的就很激動啊。

馬老師說我別見那么多樹枝回家，到時候回家養蟲子，我說沒事因為我爸可以清理它們——但是我看了一下大概是沒有蟲子的，噴噴酒精的話應該就沒事了。馬老師說我可憐的父親又要忍受如此可怕的災難了。我說那可不是災難，這些樹枝叫做好運，是我地理研學的紀念品。

“給你我的咖啡罐子當紀念品。”鄒萬里從后面爬到我身上，他抱住我的脖子。笑死，他真的像一直很大的熊，整個人抱著你的感覺。我拍拍他頭，我說他的咖啡罐子自己留下就好了，我不要。他貼在我的頭上說我居然都不去買雪糕，他想知道我最喜歡吃什么味道的。

我說我喜歡草莓、巧克力和牛奶味的。說大概里面也不會有。鄒萬里他抱著我不放，馬老師跑掉了也完全沒有制止。鄒萬里跟我說待會我們玩保齡球一組吧，我說可以，但是我不是太會打，他說沒關系，他說他特別會打，可以。哈哈哈哈哈哈好的。

我們坐車去，涂老師他們居然人道了一次。

我上車把樹枝放到旁邊的位置上面，林子軒本來坐的位置。他家長大概也不太想讓他玩保齡球吧，所以可能他也沒損失啥。

我們下車，路邊有個女孩，很短的短褲，靴子，和背心，高馬尾，挺好看的。在打電話等人，站在公交站。結果我就猜對了，吳宇豪直接過去問她說能不能要聯系方式，過去還直接叫人家靚女。我看吳宇豪那個莫；頭發的樣子，我真的笑死。吳宇豪說，他可是戀愛達人，一定會對她很好的。

我又想到吳宇棋之前說的，“我弟弟母胎單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每次想到這個我就覺得很想笑——他倆真的不只是不喜歡對方，是真的不熟啊，一點都不熟啊哈哈哈哈哈。

哦，打保齡球的地方不過就是一個游戲廳，還有別的人，看著我們一幫人進去他們透漏著一種害怕。哈哈哈哈哈哈哈害怕極了吧那就對了。

老師說按照宿舍分組好了，但是鄒萬里剛才說要我去找他們來著……我過去看了一眼鄒萬里，啊，他也沒有再說了，大概是不需要我去吧，那就不去了。老師也弄了一個一個team說要跟別的人比。

我跟羅靜怡她們玩，我打了一個九分出來，太厲害了。我都沒想到我是如此的厲害，果然從小練的還是有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無聊。

這些都是好玩的事情但是開心不起來。

林子軒他怎么就正好走了呢。

他要參加葬禮也是正常。

但是我好無聊啊。

他不在沒有人能記得我隨口說的一句話、沒有人能意識到其實我有點點不開心……但是我不要對別人要求太高，這樣不好。

睡覺好了。

“毛真，我們該走啦。”羅靜怡拍拍我。

“哦，謝謝。”我拿起我的包。

沒有動力，我現在好沒有動力，我干事情完全沒有動力。你知道嗎，人類大概只是不能享受幸福，不然的話會變得貪婪。

我們快上車前我看石昊哲的衣服后面寫的居然是中文，我過去問他能不能拍一下他衣服的后面，他臉紅，說可以，然后笑。石昊哲，不會還喜歡我吧，不會吧，那柳清凡知道嗎——或者是我想錯了。

我給石昊哲拍照，好多年沒有說過話了，真的，第一次，在學校又說起話來了，好奇怪的感覺。我倆中間也有一種尷尬，和別人都不一樣的尷尬，那種我和他中間有著無數種說不出來的話——但是又有什么可以說的呢。好像其實我們本來就不應該說話，但其實好像也沒有什么不應該說話的。說的，都是以前初三的事情了，好遙遠好遙遠。但是以前是我們都太慫了，真的就互相沒有繼續聯系了，可能還是太小了，以前覺得是不夠喜歡對方——現在我想，覺得我們當時確實在喜歡程度上面，沒有可以講的，只是真的太小了，一個是沖動，一個是膽小，一個是敏感。你說搞笑不搞笑，這三個詞是怎么放一起的。

我坐回車上，胡樺在后面叫我給他們拍照，吃漢堡的照片。我瞟了一眼看到石昊哲在旁邊笑，偷偷笑。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見過他這樣笑了，但是我們初三的那些東西真的早就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今天回去的晚，到了快五點半了，涂老師說我們休息休息就下來吃飯，今天沒有課。說最后一個晚上了我們可以好好玩。

我們上去，我開始收拾東西了。明天早上去看完瀑布和風車，就直接回去學校了。啊，這個地理研學感覺過得好快啊，我還能想起來前幾周我們在班里面超級無敵期待的樣子，現在我們就已經結束了。啊。好想再來一遍，好想去那個冰島的研學，好想去，但是我沒報上名。

羅靜怡說她好開心，真的是一個地理大家庭一樣，好開心。真的，大家都好開心，我也好開心。王一桐開始抱怨她之前跟張可談戀愛這件事——哦對，你知道這件事嗎，我好像沒有記錄過。他倆中考的時候談上的，后來十一二月份分的手好像。也不知道是為啥，跟他倆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說過話了。她現在又開始抱怨張可，說枉費她一腔熱血。不知道是為啥，大概是跟他們分手有關吧。也不清楚。

羅靜怡抱怨林子軒，說終于走了。我問她為啥討厭林子軒，她說她不討厭，只是不喜歡他光腳穿拖鞋，說太惡心了，看到腳趾了！笑死，學到了一個新詞，「dogsareout」，意思是“腳趾頭露出來啦”的意思。我說那老是在襪子里面憋死了，她說但是人很多的場景，特別是吃飯的時候，這樣很惡心啊。是誰吃飯的時候要是低頭看地的話就會看到腳趾，很惡心。啊這。好多事啊。

我們下去吃飯，我還是坐在我那個位置，我右邊是索楠她們坐過來了，左邊，空著。不知道誰會坐過來，本來這兩天林子軒跟我一起吃飯呢。

“嘿，毛真，為什么不打飯？”啊，救命的王子杰。

你知道嗎，我其實不知道該跟索楠說什么，如果柳清凡不在的話，感覺有點尷尬。但是柳清凡過去對面跟石昊哲坐一塊了，說是最后一天的飯，想和石昊哲坐在一起吃。太美好的王子杰了打破了這個局面。

他帶著陳航一起的，他倆是很好的朋友這個我知道。只是我沒怎么跟陳航說過話，除了數學課上有那么一兩次。他直接坐到我旁邊了，給我打招呼，很可愛的小孩。他說，他昨天也想過來跟我一起吃飯，好可愛。

“毛真，你知道我學什么課嘛？”陳航湊過來問我。

“商業，地理，還有就不知道了，物理？”

“對啦，但是我還學經濟，超喜歡經濟！”他笑，他笑得好甜啊。那種嘴咧的大大的，大方的笑。跟其他我認識的所有人的笑都不一樣——不過好像大家都不一樣——不過陳航是那種真的很燦爛的笑：不是你的那種略帶憨萌氣質的笑；不是趙天旭的邊覺得我怪眼睛里面便露著欣賞的笑；不是柳清凡永遠都會感覺有點尷尬的笑；不是王子杰的故意挑釁逗我玩的合著嘴的笑；也不是林子軒的調皮還有一點點向往但是瘋狂控制嘴角的笑——陳航的笑是單純只有開心，哦，還有一點小驕傲的那種——他是露出他全部的牙齒，他還一直盯著我看。真的是可愛的小孩。

“毛真！你知道他經濟多少分嗎？”我搖頭，王子杰繼續說，“你猜一下，滿分六十二。”

這讓我怎么猜呀，就亂猜呀。

“四十六？”文科這個成績大概應該已經A加了吧。

“他五十八！是不是超厲害”

我真的直接張嘴看著他們。我怕王子杰像你一樣喜歡騙我，那種突然的莫名其妙的騙我。五十八杠六十二，太離譜了吧。他們不寫論文的嗎，扣了四分？這么厲害嗎。

“是真的哦，”陳航撓撓頭，“我特別會學習！你知道嗎，我的商業考了三十二杠三十五！”他看我捂嘴，“是吧，超厲害的。”

他好厲害！真的，好厲害啊！他會寫論文誒，好厲害！我給他小小聲地鼓掌。太厲害了，真的。

陳航問我為什么我不吃馕，我說因為吃面吃了很多就吃飽了呀，他說那我需要多吃一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的！努力吃飯！努力吃飯！

（哦對了，如果有看我前面的，會知道我有點胖。我媽說是因為我老是吃很多菜不吃肉，越吃解油能力越差，還吃那么多碳水化合物，就漸漸的會變成一只大兔子。因為我已經是兔子身材了。）

王子杰說，他每天跟陳航坐在同一個商業教室，任何人的差異竟然如此之巨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可愛。我說但是每個人都有很好的地方，比如他的體育就比陳航的好——這個真的沒得說的，王子杰是我們年級體育最好的，沒得比。雖然說高年級畢業的高大鵬大概是比他體育好的，但是人家是黑人啊，黑人啊，黑人的體育能力怎么能比呢！嗯，高大鵬他們年級好多人的體育都超好的，有一個卷頭發的男生，瘦瘦高高的，打球巨好，也是什么球隊都有他的那種。哦對，還有林南生，他體育比林子軒好太多了，但是他在他們年級是替補或者二隊，但是林子軒是我們年級首發——所以他們年級當時真的巨強。但是，但是什么呢，但是王子杰在初中五年級的時候就打入了校隊，那年校隊其他的人是高大鵬他們年級的。王子杰的體育能力，真的，超牛。

他們說也沒有在比。

我不想讓他們傷心，感覺英國小孩很容易會因為自己比不過別人而感到十分的生氣，徐靖雯就是特別典型的例子。

王子杰過來跟我拍了一張合照，說都沒有跟我合照他好傷心啊，我說那當然不行了，我們必須有合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好。這張照片拍的好好啊，我真的，很難拍出這種很像本人同時又很好看的照片——我本人也很好看——但是拍不出來！哇這張照片好好看，我真的，我的最愛。太好看了，太好看了。

王子杰說我每天都拍大家吃飯，今天他來拍，因為這樣的話就可以拍到我，啊，真的好暖啊。王子杰真的好棒，真的好喜歡王子杰！而且你知道嗎，他跟我說，他前一晚上睡覺的時候，夢到了我，說夢到我變成了一個大作家，有一個特別特別出名的攝影集，里面全部都是大家在地理研學的照片。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么好。雖然我覺得他大概只是現場編的吧，但是我很開心啊，他喜歡我的照片！要是別的人（胡樺）說，我真的可能會覺得他們在拍我馬屁，但是王子杰我真的不會覺得——他是那種情商特別高而且很真誠的人，好的人。

他說，如果我不吃餅的話，他拿走好不好。哈哈哈哈哈好呀，我跟他說我們不要浪費食物，所以當然可以的呀，快拿走吃掉吧。

他喝了一口他的飲料，邊吃餅。

“好喝嗎？”我問他。

“好喝的呀，那個檸檬味的最好喝。”他又開始瘋狂的喝。

我去廚房拿了一個杯子回來，我也要常常有多好喝。王子杰每天都在喝它，這到底是有多好喝。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的朋友喜歡喝什么。

我擰開它到了一點點到我的杯子里。

“呃！好酸！”我往嘴里狂吧啦面條。

“毛真，你不會直接喝了吧？”王子杰看過來狂笑。我也有點想笑——啊，那是個squash嗎。

“啊，好酸！”陳航也喝了一口。

我抬頭看到那群本來看著我的人看過去陳航，鄒萬里大叫說陳航真傻。他好好啊。我盯著陳航，說不出來話。你知道嗎，我跟他基本沒有說過話，我們甚至談不上是朋友，可是他幫我解了圍啊。

我忍不住笑，但是我得忍住不笑。我想看著他把嘴咧開像一個西瓜皮，把眉毛中間推上去還有眼角掉下來，我是在形容不出來我的表情但是你應該見過的——那種每次你給我買完吃的，我過去找你說謝謝的時候那樣。陳航，他真的，很好。

鄒萬里，真的以為只有他直接沒有對誰就喝下去了squash，他再也沒看過來我這邊了。

“真的很酸嘿嘿。”陳航撓頭，盯著我笑。他好可愛，是那種像狗狗的石頭（不是為什么石頭會像人類啊）。我頭直接磕到桌子上，啊，他真的是可愛。

“謝謝。”然后我不敢看他，也不敢吃飯，我跑掉了。我給完老師盤子我就回去宿舍了。好像有點不對勁，陳航，但是還是別想了吧，總是這么想有點突兀。哦對了，你知道嗎，我現在還挺喜歡這個床的，因為它很硬，就睡得很舒服，我不喜歡學校那種軟的床，或者是我家更軟的床，天吶。

晚上我早點睡了，沒聽羅靜怡她們到底是在講些什么。我記得我凌晨起來的時候我滿臉眼淚，我夢里面都是如果我在學校去找林子軒吃飯的樣子，去和他坐在一起吃飯，坐在他旁邊的不是周煜而是我，那該多好。如果研學能再持續長一點時間。

沒有人不想的得到幸福，尤其是那些拒絕幸福的人。

20230329

涂老師說我們先把所有的東西都搬上車，再回去吃飯。今天是坐車回學校了，挺好，晚上坐飛機回國，可以見到我媽啦，開心開心。

早餐又和王子杰陳航坐在一起，我其實蠻喜歡和他倆坐在一起的，因為會一直找我說話沖我笑，雖然說說的話都是很官方的話。陳航今天給我一個他的零食，那種橙子味的巧克力。你知道嗎，我超級無敵討厭橙子味的巧克力，但是是一個不太熟的朋友給我的誒，他想跟我交朋友誒，開心，感覺巧克力都變好吃了，嘿嘿。

“毛真，”胡樺叫我，“這個是男生的車子，你為什么不坐過去那邊？”

他趕我走誒……

“我，嗯，我這幾天都在你們這邊坐的……啊，而且那邊很吵……”為什么我不可以坐在這邊呢。

“這邊我們回去的話也會很吵的！”張升從后面探頭出來。

“而且這是男生的車子。”吳宇豪邊看手機邊說。

“我們會唱歌。”楊潤明也說了。甚至是楊潤明，平時不太參與他們說話的楊潤明，也明確說不想讓我跟他們一起坐車，

“那我，可以把我的，棍子，石頭，放在這邊嗎？”那好吧。大家都不想讓我在這。那就走吧。

好難受啊，真的想直接哭出來，但是又哭不出來，為什么不讓我坐在那個車里面。又不是沒有位置，反正是坐車嘛我又可以不說話。

“毛真，你在這邊等一下吧先，我去幫你看看那邊有沒有位置。”胡樺爬下來。

可是王子杰也在，為什么不留我下來。石昊哲也在，為什么不留我下來。我好尷尬，我站在這我不知道看哪里，我不知道說什么，我就只想哭。我抓著柱子都不好意思，鄒萬里當所有的事情跟他沒有關系一樣，頭都沒有抬過。

如果林子軒在的話，他會留我下來的——不，如果他在的話，這件事情大概不會發生。

“是真的沒有位置了，一個位置都沒有誒，”胡樺回來了，“那你坐著吧毛真。”

一開始是他說不讓我在這坐的，現在做什么好人。

我們上車去瀑布那邊，今天下雨了。之前每一天都沒有下雨但是今天下了雨。我心情的不好，它也得下雨給我一個patheticfallacy嗎。

反正大家今天穿的都防水，也不在乎下不下雨了。今天也沒有彩虹，但是有王子杰喜歡的小羊，我沒有叫他看窗外，看小羊，我在這里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們下車看到越往瀑布那邊地越濕答答的，我本來想過去找柳清凡她們，結果中途被吳宇豪攔截了。他說我需要給他拍很多照片，跟旁邊的小草的合照。我給他拍了，然后就沒找到柳清凡她們了。吳宇豪跟我說，別到處看，我現在負責給他拍照。啊。行吧。主要的是吳宇豪他真的很討厭，平時對我冷冷淡淡，甚至對我有點壞，到這種需要我做事情的時候又開始吆喝我。算了，至少有人喜歡我的照片。

哇，鄒萬里掉下去了。

真的很滑，但是我的鞋子賊防滑——哦對，你的外套，太偉大了，真的特別特別防水，我真的一點都沒濕。為了去抓鄒萬里王子杰差點掉下去，幸好我和陳航把他拽上來了。

你說，我和王子杰會在學校像現在一樣開開心心的聊天，和林子軒也會的吧。

王子杰問我，我既然穿的這么防水，為啥不去下面踩水。我說我怕我的鞋鞋帶那塊有水滲進來，我可不希望我的襪子濕掉。他說那也行，那就跟他們合照一張吧，啊，太美好了，我喜歡王子杰！他是可愛的人！

（那張照片沒有一個人好看。）

不過我是真的實地見到了plungepool和凸出來的硬的石頭。好牛啊。我看石昊哲他們在旁邊已經開始看那個地方是hydraulicaction了，好棒！他們在那討論剛才鄒萬里往下滑了一下是促進了attrition還是abrasion，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鄒萬里說，他的鞋底特別平，所以才會滑下去，因此他應該只能把掉下來的石頭碎屑磨平，沒有辦法從那上面刮石頭沫沫下來。好了，我們這一群學地理都學進去了，地理都能進去，要是學什么數學表演的話我們這群都是瘋子了。

“毛真，過來拍我！”吳宇豪又叫我。

哦，他在玩石頭，啊，打水漂，他真的會耶！好厲害！

我給他錄像，很搞笑，一錄像瞬間拿石頭就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本來他的水花一數十二個呢。厲害。吳宇豪說不行這是運氣不好，要我繼續錄，最后是錄了十幾分鐘還是沒有拍上一個好的。吳宇豪說，我的錄像技術不行，我心想咋不說他自己心態不好呢。他還說要和背景那群大鳥拍合影，好吧，我今天算是變成了吳宇豪的私人攝影師哈哈哈哈哈哈。好吧。

王子杰說，我也要試一試打水漂，萬一會了呢，啊，不會，我跟他說我其實之前接觸過這個的，我說我弟有個同學特別會打水漂，當時我嘗試過的完全不行。

“哎呀，你不要這樣說，你再試一下，那都是你小時候，現在肯定進步了！”哈哈哈哈哈好可愛的王子杰。他真的每次都是給人大氣的那種！好棒！

啊我試了一下，還是不行。

啊為什么人類會生的笨手笨腳的，但是有的人（王子杰）就體育可以那么好——哦對，還有我媽，也是體育超好的，為什么啊，到我就變成了走樓梯都被我媽說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們轉了一圈涂老師給全部同學拍照，開心。說現在我們上車去看風車啦。

我喜歡風車，它們在草地上面很漂亮，真的，我喜歡風車。現在十點半，老師說我們去看風車的時候可以下去到旁邊看看，特別特別大，但是不能太久，因為我們十二點就必須得出發。好的。

我們往風車那邊開的時候真的是從叢林開到草地啊，那種越來越少的樹和越來越低的植物，好神奇。我喜歡地越來越fertile，好棒——我喜歡學校學的地理可以被完全看見的感覺，這就是生物和地理最美好的地方，是實的，可以看見的。而且，本來我們看的瀑布那邊，就沒什么人，越往外走，越來越多房子了——雖然不是小鎮，不是regular的residentialarea，但是是dispersedhousings，完全是也看到了settlement那一章學的東西！哇，好棒，真的好棒。我回去打算在我的地理書上標記我們在這里看到的東西，我也要標記我看到的風車！

哇，風車！真的是風車！

你知道嗎，是超級白的，在草地上面，比打cricket的人還好看——他們打cricket的配色不會是學風車的吧！

超級，壯觀。

是這樣的，它一個風車三片葉，那種竹葉和桉樹葉的形狀結合起來的樣子，超級無敵薄，轉的很慢，很漂亮，真的，超漂亮。我們的小巴穿過草地，旁邊沒有圍欄，車道也特別窄（英國特產），就感覺我們直接在草地上面，好爽啊。哦對，你知道嗎，旁邊不完全是平原，有點丘陵的那種地貌，一層一層過去好多好多風車，巨漂亮。然后，我們車窗上還有一點雨點，但是外面的天是晴的，那種兩種天氣交雜的感覺，太完美了。真的，太完美了。

馬老師說，我們可以下去看一下，他們把車就停在往前一點的carpark，最多玩二十分鐘就得出發去車上，不可以遲。但是每個人必須要畫在我們的本子上面，是最后一頁的那個框框。嗯，好的。

哇，真的超大超大。你知道嗎，那個風車它本來遠遠的看是小小的，桿子也細細的，很漂亮。但是走近了你的感覺是強勁的、堅挺的的感覺，真的，完全不一樣。

我們嘗試去抱它，但是抱不住，我們二十幾個手臂都抱不住它，超級大。那個風車里面是可以進去人的，好像，它有個門，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進去——不過進去是干嘛的，好奇怪。哇，好厲害的風車。

好多人在風車旁邊照了相，完全拍不到風車的頂端，超級高，真的超級高。

我們往車那邊走了，哇，真的好漂亮。往車走的路，就是兩邊都是草地，連成片的那種風車，哇，巨漂亮，就感覺是在書里面那種，不太真。哇如果有人在別的往前走的時候拍的話，那種航拍，就會巨出片，或者用那種可以廣角超大的相機。

好了，我們出發回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