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因正好在小長假的前一天,于是兩個節日連在一起,東拼西湊的就能調出一個近十天的悠長假期,所以,今年的中秋比往年要格外熱鬧一些。
街上人山人海,車水馬龍的,一眼望去到處都張燈節彩,紅旗飄揚,花團錦簇。
在外奔波多年的游子都乘著這個難得的長假返鄉歸家,高鐵飛機從半個月前就開始一票難求,高速更是提前一天就已進入擁堵狀態,到中秋這天早里,路上已是水泄不通。
播報新聞的直升機從高空飛過,將地上的風景完完整整的采入畫面里,地面上那些汽車像是五彩斑斕的甲殼蟲,卻每一只都慵懶的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歡樂的節日氣氛早在一周前就已被夏末最后一波滾熱的風四處刮著,吹遍每一個角落。
而與囯內歡樂氣氛不同的是在東部沙漠里的某個被廢棄的小鎮里,此時正爆發著一場激烈的槍戰。
爆,炸聲此起彼伏,槍聲密集得如雨點落在身邊。
雙方都穿土色的迷彩服,分不出敵我,但有一方臉上罩的是紅色布巾,布巾一角上印著黑色的圖紋。但兩方戰斗力明顯不對等,罩著紅布巾的一雙只有四人,面對的敵人足有兩個班。
四人在破敗的小巷里閃避著從身側擦肩而過的子彈。
這個小鎮在十年前還是很熱鬧的,后來因為信,仰,問題這里發生激烈的內戰。就這樣,家園被炮,火炸,,毀,家人也都被掩在廢墟之下。
“前面!前面……”震耳的槍聲里,男人的聲音聽不清楚,但能聽得出他說的是當地語言,發音標準。
距離他三米遠左前方,一個背后帶血的男人聽到他的聲音,回頭高喊:“巴沙爾!”
名叫巴沙爾的男子先是扔了顆手雷過去,稍稍壓制住對面攻擊,左手握著搶,右手大姆指向自己身后的方向,“前面!有車!”
四人中他是當地人,對地形最為了解,在這里出入也不容易引起懷疑,所以他留在這里接應其他三人。他一個月前就偷偷往這里藏東西,做準備。
原本計劃是借基,地招募雇傭,兵的機會,由其中兩人假扮雇傭,兵混進去,找準機會偷取一份秘密文件,一人在基地外不遠的沙漠里隨時支援,留一人在這座廢城以備不時之需。
但計劃趕不變化,準備動手當晚,組織內的二把手聯合手下一眾小弟揭竿起義,在老大生日宴上把老大一家老小都給殺了,想自己做老大。
但他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的手下早被西方,某政,ke收買,此次招募雇yong兵為的也是西,方勢,力安插進來。
同一時間,基地四處里響起爆炸聲。
資料在藏在優盤里,而優盤被制作成項鏈被隨身帶著,形影不離。
如今老大死了,脖子上的優盤被雇,傭,兵里的隊長一把扯下,交給手下去核實。
此次招募進來的雇,傭,兵有好幾波,大家各大自為政。眼見這個基地內亂,剩余的一小波人都按兵不動,觀察形式。
二人找了個借口尿遁,乘亂溜出基地。
但他們也不是空手而回,經過觀察分析,他們認為老大的小兒子胸前那個黃金制胸花里藏著真正的優盤。
他雖然表面不極不喜歡這個小兒子,但卻為他配備了最多的保鏢,二十四小時不離身。雖然每天晚飯時便宜都要聚集在一起,但老大的眼光總會在小兒子身上流連忘返。
二人觀察近一個月,確定小兒子的胸花有問題,他們讓巴沙爾找人做了個一模一樣的。
內,luan爆發之時,保鏢護著小兒子想逃走,但是沒能成功。
他們一直在小兒子旁邊轉悠,借機湊上前去說要一起保護小兒子,然后乘機將胸花換走。
那群雇,傭兵只用了十分鐘就確定他們拿到的優盤是假的,一頓拷問下來,終于有個保鏢忍受不住招供了。但此時的胸花就只是個普通的胸花。
這群雇傭,兵也不是普通的人,他們都是受過專業特訓,稍加分析就明白有人暗中偷了真正的優盤。
再一合計,就發現少了剛才借口出去撒尿的兩個東南,亞來的雇傭兵。
于是不用再多猜測,一群人開車著車追了過來。
就在剛才內亂時,他們將胸花原本打算找個機會將這胸花偷走,但沒有想另一方雇傭h兵此行的目的與他們不謀而合,竟然都是奔著同一份資料而來的。
三人一路閃躲,跑進了廢城。
巴沙爾帶著他們在巷子里東躲西藏,好不容易跑到自己藏車的地方。
他看著另外三人跳上車,自己突然掉車回頭,扛著沖鋒槍就往敵人沖過去。
有了巴沙爾的阻攔,三人的車才能啟動,一路開出去。
車上的人探出身大喊了一句當地方言。
翻譯過來是,我的兄弟!
巴沙爾沒有回頭,抻手揮了軍從臉上扯下的紅布巾。
待車子開出遠,廢城以剛才藏車的地方為中心點,向外爆炸。
廢城原本并不廢,反而很熱鬧。
巴沙爾的家就在城中,是當地的有錢人。他也是家里的長子,過著大少爺的生活。
十年前,一群人蒙面持槍,開著坦克沖進城里,他們搶奪財富和女人,屠殺老人和孩子,將年輕男子抓走,為他們作盾。
后來,城里的年輕人進行了反抗,迎來的卻是漫天落下的炮、彈,和汽油、彈。巴沙爾的家人傾刻間就全都被掩埋在了廢墟之下。
等他從昏迷里醒來,只見滿城沖天的大火,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
巴沙爾逃了,他逃到別的城市躲藏起來。他活了,但心中的恨讓他活得非常痛苦,他一直在計劃著復仇,但都沒有成功。也許是上天眷顧,或是冥冥中家人保佑,讓他每一次都能死里逃生。
越是這樣,巴沙爾復仇的心就越是強烈。
直到他遇到那來自東,南,亞的三個男人。
他們答應會幫且自己完成心愿。
他們沒有欺騙他,因為他聽到從那里面傳來的槍身,基地被一片火海吞噬。
就像眼前的沖天大火,將廢城全部點燃。
火光里,他聽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也看到眼前,向自己招手的家人。
火、藥的發明改變了戰爭的格局,但那并不是火、藥的錯。
因為火、藥的發明也創造出了炫麗的煙花,照亮夜空。
國慶的夜晚,燈火明亮,煙花璀璨。
夜空里,一架飛機從煙花上空飛過。玄窗邊的男人低頭看著久違的和平與寧靜,火光照亮他的臉。
那是一張被炮火洗禮過的臉,有著數道大小一不傷疤。
頭等倉里只有兩位乘客,另一位正在閉目養神,但廣播里提醒還有半個小時就要到達目的地時,他睜開眼,看了身旁的男人。
“唉喲,這是緊張啦!”
被他的調侃名叫肖衛,已經離家六年,家里人至今都以為他六年前就已經犧牲了,甚至還在烈士陵園里為自己設了衣冠冢。
這次他活著回來,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兩位老人家解釋。
還有,他看了眼手里的照片,輕嘆了口氣。
照片上是一個瘦弱的女人,牽著兩個孩童,走在大街上。
那是他的兒子,至于女人,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要給她一個什么樣的身份。
與肖衛一同回來的人,是他的戰友唐翼。
唐翼見他心事重重,眉頭緊鎖,不可置信的笑道:“還真緊張啦?”看了眼他手里的照片,“你在緊張怎么和她解釋?”
當年的事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這些年為了任務需要也沒能給她洗清冤屈,讓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憑白無故的被大家罵了六年,想想真是虧欠人家良多。
唐翼的話引來肖衛狠狠一瞪,但他并不在乎,“你現在緊張過早了。你的身份暫時還得要保密,不能這么快就和他們相認。”
是啊,現在還見不著。
肖衛摸了摸臉,心底有一絲落幕劃過。
她當年似乎很喜歡盯著自己的臉看,雖然每次都是偷看,可她的視線太過專注和炙熱讓他很難不察覺到。有時被她看得久了,心里生出不自在來,就會轉頭冷冷瞪她一眼。
每當這里,她都會又害羞,又慌亂的低頭躲閃。
如今再相見,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認出自己來。
節日里熱鬧的氛圍就像那已近夏末的秋老虎,熱度一天比一天高,但無論如何外面的世界再如何的熱鬧非凡,有一處地方卻一年到頭都是冷冷清清。
軍區大院,退休閑賦在家的首長肖志遠,和她的妻子夏嵐英居住在一棟三層小樓里。老夫妻兩人如今帶著一對虛歲剛滿六歲的雙胞胎孫子一起住在這棟占地甚廣的三層小樓內。
肖衛的父母還不知道兒子即將回來,家里毫無過節的氣氛,大門口更是冷清清的不見有人來客往的景象。
肖衛是家里的獨子,父母有多疼愛他,對于的寄望就有多高。
六年前傳來消息說他在南非執行維和任務時不幸犧牲在一場爆炸恐襲里,就連遺體都沒有能找回。讓他的父母倍受打擊,一夜間蒼老了許多。
兒子的英年早逝是夫妻二人心頭永遠的痛。也因當年兒子犧牲的日期在囯內恰好就是中秋節,所以自那之后,肖家就再也沒有中秋節一說了。
但好在還有兩個孫子陪伴在他們身邊,讓他們不至于會對生活全然沒了希望,所以再如何傷心,為了孫子高興,身為奶奶的夏嵐英仍是應景的準備了幾樣月餅,咸甜口味的都有。
她選了幾樣兒子愛吃的口味,擺到了遺像前。
在小長假最后一天的下午時分,一輛紅旗轎車開進了軍區大院,在肖家門口停下。
彼時,夏嵐英正和保姆帶著孩子們去超市,家里只有肖首長一人。
一位身形挺拔高大,五官俊郎的男人穿著一身展新的軍裝從車上走下,肩上的二杠三星在陽光下閃耀著金色光芒。他環顧四周,推開只到他腰的竹籬笆,忐忑的走到家門口,按響了門鈴。
肖志遠正在一樓書房里看書,聽到門鈴聲響,他起身前去開門。
門外,站著已經犧牲了六年的兒子。
肖衛赫然出現在家門口,他不知是驚嚇,還是驚喜,目瞪口呆的望著高出自己許多的人。
愣了許久后,直到肖衛抬手給父親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他才喃喃的喚了聲:“兒,兒子?”
肖志遠似是不敢確信,上前兩手拍了拍肩膀,聲音微微哽咽,“臭小子,你,你怎么就……”
作為父親,在看到擔心了六年的兒子終于安然無恙的回家了,一向冷酷的肖志遠再也無法克制自己激動的心情。
肖衛看著蒼老了許多的父親,也忍不住紅了眼眶,英俊的臉揚起燦爛的笑容,他軍姿挺直如槍,抬手對著父親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爸,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