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蔓薇的笑容堪稱完美無暇，曾迷倒過許多人。然而這樣完美的笑容是她對著鏡子日復一日練了很久才擁有的，只因為舞蹈老師說過，恰到好處的笑容能讓她在舞臺更加大放光彩，所以，她不畏辛苦，日復一日，直到將它練成了本能，期間不知道咬斷了多雙少筷子。

可她卻不知道，這樣的笑容只適合展現在舞臺上，私下里沒有人會這么笑，因為看起來非常的假，會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

就像她這個人，只適合放在舞臺上遠觀，一旦靠近就會發現美麗的外衣下，裹著的是她不知在何時已經扭曲的人性。

佟綿雙腳虛浮猶如踩在松動的流沙上，她怔怔的看著面前的人毫不介意的在自己面展示出人性最丑陋的一面，說著這世上最惡毒的話。

方蔓薇此時親口說出的話，等同于她自己親手將掩蓋真相的黑幕從佟綿的眼前揭開，此前所有的推測，猜想，此刻都被一一證實。

原來當天給肖衛下藥，導致這所有不幸發生的人，竟然真的就是方蔓薇，這位偽裝的受害者。

也許，這其中還有楚何的參與也不無可能。

佟綿想到過往那些不經意看到的畫面，為自己的愚蠢和后知后覺而感到悔恨萬分。她的眼眶瞬間泛紅，似是能沁出血一般。

她為肖衛這些年的付出感到不值，更心疼他遭遇的一切，“為什么？肖衛他那么愛你，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要暗害他？”

“為什么？”方蔓薇冷笑，上前伸出手理著她被風吹亂的長發。“如果你一定想要問為什么，那可能是因為，我并不愛他吧。”

“如果你不愛他那又為什么要同意和他談戀愛？又為什么要答應他的求婚？”

方蔓薇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看著她，“他還沒有和我求婚，而且你所謂的談戀愛都只是他自己的一廂情愿，我從未同意過。”

佟綿覺得有些胸悶窒息，她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緊牙關，“你簡直不可理喻，一邊貪得無厭的享受著肖家所給的一切，一邊又想要與人家劃清界線。如果真如你所說，你從未愛地肖衛，你大可明明白白的說出來。我相信以他的為人，是絕對不可能逼迫一個身家背景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女人的。”

“我貪得無厭？”方蔓薇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致使蒼白的臉上留下深刻的紅痕，“如果不是他一直用自己的身份，利用肖家的權勢來哄誘和威逼我爸媽，讓我不得不做他的附屬品，你以為，我還會留下嗎？”

佟綿的下巴被掐得生疼，她掙扎了一下卻沒能擺脫掉那只力氣大得嚇人的手。

方蔓薇的看著佟綿的眼神漸漸失焦，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憶里，說話的聲音帶著一絲莫名的顫抖，聽不出是因為興奮，還是害怕。

“你知不知道，肖衛的控制欲極強，近乎有些變態了。我們是大家都羨慕的青梅竹馬，可是從小到大他都只是將我視為他的所有物，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我去哪里，做什么都要經過他的同意。如果不是他從中阻撓，我怎么會連去國外學演的機會都沒有！我的人生活在他的陰影下，毫無自尊！”

方蔓薇越說越恨，語氣幾乎有些癲狂了，最后一句她甚至是嘶吼著喊出來的。

佟綿寸步不離的跟在方蔓薇身邊兩年半，自認為對她的一切都知之甚詳，可她卻不知道表面上看著感情專一，對肖衛用情極深的人，內心真實的想法，卻是恨不得肖衛立即赴死。

可是，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并不是方蔓薇說的這樣，“不是的，他不是你想的那栗，你，你誤會他了……”

佟綿想要拉開她的手，但她此刻身心皆痛，渾身無力，連呼吸都在顫抖。

從未被人疼愛過的人是無法理解方蔓薇這種即要又要，還要的貪婪心思的。她享受著被人時刻呵護的疼愛，又反感被包圍的不自由。

她所謂的控制，干涉，是因為有很多事情是她自己拿不定注意，猶豫不決后才會想要征求肖衛的意見，可如今她又指責肖衛控制了她的人生。

而那場所謂的出國演學不過是一場針對方家和肖家精心策劃的大騙局，對手至今還藏在無人知曉的暗處，他們很清楚方蔓薇對于兩的重要性，所以就向學校捐了一大筆資金，再給出一個出國演學的策劃方案，目的就是要把方蔓薇騙出囯去。

如果不是肖衛及時查到演出團有問題，阻止了他們，那么將會被騙的人絕不可能僅僅只有方蔓薇一個。

這一切，連她都知道前因后果，方蔓薇卻能昧著良心的推翻肖衛對她所有的好，固執的認定他是想要控制自己的人生。

“沒有誤會，她就是想要操控我的人生，阻擋我的前程。”

佟綿無言的盯著方蔓薇看了許久，沉默在兩人之間漫延，寒風吹透背脊。最終方蔓薇承受不住這樣的沉默，她扭過頭，似是惱羞成怒的松開掐著她下巴的手。

佟綿被帶了踉蹌了一下，待站定腳步后，她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你這么做，并不因為像你說的，是肖衛控制了你的人生，而是因為……”她停頓了一下，雖然心底不已經認定過，但她還是不死心的想要聽方蔓薇親口承認。

“你之所以會暗害肖衛，是因為你變心了，你腳踏兩條船。”

“不是，你糊說，我沒有。”

佟綿扶著肚子傾身向前，目光直直的望進對方的眼底，“你沒有？那你敢說，你跟楚何是從什么開始的嗎？”

佟綿住在方家的那兩年半里，她即不是客，也不是仆，身份十分尷尬。每天無所事事的跟在方蔓薇身后，像個免費的小保姆一樣聽她使喚，方蔓薇也很樂意帶著一個聽話女仆，好滿足她的虛榮心，所以出門的時候她都會帶上佟綿。

但某些特定的時候，她出門就不會帶上佟綿。

佟綿一開始還以為她是和肖衛去過兩人世界，不方便帶上一個電燈泡，但有一次，方蔓薇出后沒多久肖衛卻過來找她商量一些事情。那時，她才發現方蔓薇欺騙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