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號碼是沈存希爛熟于心的號碼。他一直以為薔薇不用了——其實,他只打過一次。那次電話沒有接通他便再也沒有打過去。分手之后薔薇也曾經買過新的號碼,可沒用幾天就注銷了又用回了這個。她說知道這號碼的人太多,她懶得一一去告訴,可又不想別人找不到她。可也只有薔薇知道,在她的心里只怕一個人找不到她。而那個人這么多年來卻從未聯系過她。有時候就連薔薇也不明白自己苦苦等待的究竟是什么。
小雅注意到男人剛才看了眼宣傳單,除了附近的消防局哪里還能出現兵哥哥?靠,以前怎么沒有注意到這么帥的兵哥哥?看來以后要多在消防局門口轉悠轉悠了。小雅心里想著,臉上不禁的傻笑了起來。
男人注意到小雅的神情,疑惑地看著她。小雅趕緊拿起宣傳單掩飾著尷尬的看了起來,宣傳單放了一天了,她都沒有仔細看過上面的內容。“這是白天街道的張阿姨給的。對了明天店長也會去,你就是邊上那消防局的吧?你要認識我們店長,可以當面跟她訂單的。”
聽到明天薔薇會參加培訓的話,男人的眉毛挑了挑,二話不說就把名片揣進褲兜,轉身離開。
小雅追出店外,依依不舍地望著男人高大寬闊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夜幕中看不清楚……
回到家的薔薇換上睡衣,打開冰箱門,對著空空如也地冰箱嘆了口氣,關上門,轉身走進廚房。她打開燈,拿起電水壺做了一壺水,準備用來沖泡面。廚房里充滿了燒水的聲音。薔薇站在水壺前愣了愣神,轉頭看向窗戶里照出的自己,白天小雅說流星雨的畫面忽然浮現在眼前。薔薇緩緩地走到廚房窗戶前,打開窗戶,雙手杵在窗前的水槽上,探頭看向外面的天。身體和窗戶之間隔了一個水槽,薔薇再怎么探頭也看不到上面的天空,她找來一個板凳墊在腳下,手夠著窗沿扶著,整個頭探出窗外觀望著。
“今晚有流星雨?”薔薇好奇地看向天空尋找流星。她也曾像其他人一樣相信向流星許愿會成真,可一次次地祈禱等來的終究是一次次地失望。向流星許愿真的會實現嗎?
薔薇廚房的窗戶正對樓下的消防局,她隱約看到正對面消防局的窗戶里有紅點,像是誰在那里抽煙?她還想再仔細看的時候,樓下有人高喊了一聲“流星雨”,她趕緊抬頭看向天空,流星雨下了起來!
看著滿天地流星劃過,薔薇心中竟不自覺地默念“嫁給沈存希!”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她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嘀咕的是什么。她震驚地站直了身體,整個人差點從板凳上摔下來。心臟咚咚咚地亂跳,她已經分不清楚是因為她剛才嘀咕的話讓心臟亂跳,還是差點摔下來嚇的。身后的水沸騰了起來,仿佛要逃出壺外去看一看這壯觀的流星雨。
大自然的魅力又有誰能抵擋的住她的誘惑?就連這水也不想錯過……
隨著水不斷地沸騰薔薇突然回過神來,跳下板凳跑過去。水燒開,沒等薔薇跑到跟前水壺自動斷電。窗外喊叫聲停止了,一切都靜了下來。若不是屋里鐘表的表針滴答滴答地走著,還真以為時間靜止了。薔薇拿起水壺剛要倒水,才發現桌子空空,泡面還沒有拿出來。她放下水壺打開廚房的柜子,找遍了廚房也沒有找到。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慢慢地走到窗戶前。她看著對面消防樓里的紅點,就這一刻,她多希望,這個紅點的制造者就是沈存溪。可下一秒,她拼命地甩頭仿佛要把這個想法從腦子里甩出去。
既然結束,何必再牽掛。
再見,不是再也不見。
結束,不是永不開始。
對面消防樓里的紅點沒有了,突然出現了一束火苗,緊接著又是紅點。
薔薇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探身把窗戶關上。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轉身,離開。廚房的燈熄滅了,對面消防樓里的紅點也沒有再出現。
八年前,她對他說向流星許愿會實現。他帶著她來到樓頂等待著那年的流星雨,只因向流星許愿會成真。
一年后,他在Y城,在電話里對著在B城的薔薇說不再愛她的時候,她才明白,原來向流星許愿會實現的話全是騙人的。她再也不會跑出去看流星,再也不會傻傻的沖著天空默默地許愿嫁給他。
我們往往總是這樣,相信著自己愿意相信的話,卻從不考慮它的科學真偽性。等得知是一個美麗的謊言后,又只是一味地告訴自己所謂的真理全是騙人的。
沈存希,是她心中最不愿意提及的秘密。仿佛不提及就代表不曾出現在她的世界里。
不,他確實存在過!就連他身上的氣息都不曾飄散。
這么多年過去了,原來并沒有忘記,而是深深地埋藏在了心里,深到連自己都沒有察覺。
不提及不是早就忘記,而是自欺欺人罷了。
沈存希,是她心中永遠也抹不掉的痛……
八年沒見了,他的模樣也會有變化了吧。
或許有一天真的重逢了,也不知道站在對面的人就是他。
也好,就都忘了吧。省的那陣陣的心痛,擾得人思緒不寧。
薔薇來到消防隊禮堂的時候是8:50。禮堂里大部分都是老年人,只有三三兩兩個年輕人,是附近商鋪的老板。薔薇迅速環顧了下禮堂,諾大的禮堂已經剩下前幾排還是空著的了。
薔薇并不想坐的那么靠前,她剛要轉身離開,就看到張阿姨走了過來,她是來看看人員到場的情況,決定著要不要去請消防員開始培訓。
“薔薇啊,你來了,快坐下吧。”說著張阿姨就十分熱情拉著薔薇的手說起話來,有那么一瞬間薔薇還以為自己是來參加張阿姨開的派對一般。張阿姨拉著薔薇的手帶她來到了正對著演講臺的位置上。開始薔薇還沒有注意,可她剛坐下就發現這個位置出奇的正,她巡視四周剛要移開去靠邊上的位置,就看到有個軍人走上了講臺,坐在了主席臺上。軍人調整著麥克風,進行著演講前的準備工作。
張阿姨見軍人上臺,轉身去門口關門。門剛合實,又有個店鋪的小老板進來,他看了眼講臺上的軍人,隨手把門往身后一帶,他的力度似乎小了一些,門留了一個縫隙,他無暇管就匆匆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薔薇看著如此正的位置,無奈的坐了下來。算了,就坐這吧!也就一會的事。
薔薇看著講臺上的軍人,他始終低著頭整理著什么,看不清臉。
薔薇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怎么回事?為什么忽然間覺得他離自己如此的近。仿佛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他的氣息。難道,這個低頭整理東西的軍人是他?
薔薇好想看清他的面容,可是軍人始終低著頭,正在薔薇左右看著想著有什么能發出什么怪聲引起他的注意,讓他抬起頭來的時候,那個軍人的頭有了向上抬起的動作。
抬頭不過一瞬間,若精確到時間上,也不到1秒鐘。可薔薇卻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般。她雙眼直直地盯著講臺上的軍人,他的頭每抬起一寸,周圍的空氣變凝固一分。薔薇雙手緊緊地拽著書包帶,屏住呼吸。在薔薇感覺快要窒息的時候,軍人終于抬起了頭,是一個五十多歲精瘦的中年男人,看肩章好像還是級別還不低呢。
軍人在抬起頭的一霎那間便看到了正對著自己的薔薇,看到她由緊張地屏住呼吸再放心般地長出一口氣,他有意地將雙肘放在桌子上,雙手交叉在嘴前,擋住了上揚的嘴角。他向門口瞥了一眼,他知道門外的那個人一定看到了這一幕。
薔薇看著那人的面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剛緊握著的雙手現在微微有些發酸,她緩緩地張開雙手,把書包放到旁邊空著的座位上。
天啊,我這是怎么了,怎么會覺得這個軍人是他!
沈存希,八年了,他是否還在部隊都是個謎。
薔薇感覺門口有人再看她,她猛地看向門口,一個人影從未關緊地門縫里閃過。薔薇還想再看看,講臺上的軍人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始今天的講座。
薔薇看了眼講臺上的軍人,又看了眼門外,她低下了頭,右手不自覺地握著左手腕。手腕上的手鏈被外來的壓力壓進了皮膚里,陣陣刺痛感讓薔薇恢復了清醒,她掀起外衣袖口,漏出整個手鏈。她把手鏈稍稍向上一擼,手腕上留下了一個個紅色的印記。
薔薇轉動著手腕上的珠子。那年,他踏上前往部隊的火車前,將手鏈從手腕上摘下來戴在薔薇的手腕上。
“我一直都帶著它,現在交給你保管。有它在就等于我在你的身邊。”
從那時起,薔薇就一直戴著。成為了一種生活習慣。習慣是很難戒掉的毒藥。若是不戴著它,就像犯了毒癮一般渾身難受。沒有安全感。
薔薇偷偷地瞥向門口。總覺得,他就在我的身邊。就在門外。
是因為昨晚對著流星說傻話的緣故,才讓自己的心總是那么的不安嗎?
那個一閃而過的人影,究竟是誰?
門外的側墻上站著一個消防官兵。他雙手緊握著拳頭,面容上看不出一絲的波瀾,可胸口處可見的起伏度還是出賣了他。
從樓上下來兩個消防員,看到他立馬停下來敬了個禮,“隊長!”男子略微一驚,看向他們,沒說任何話,竟也沒有回禮,就繞過他倆向樓上走去。
兩名消防員面面相覷,一臉疑惑。他們還敬著禮,不知道要不要放下來。兩人目光隨著男人的身體移動著直到看到隊長消失在樓梯里才把手放下來,下樓走了。
軍人還沒開口,張阿姨便率先說到:“首先,先謝謝大家參加這次培訓。大家也知道,最近總是有火災發生,咱們居委會呢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所以呢,組織了這次的培訓。讓我們掌聲歡迎消防員同志給我們講講怎樣預防火災的發生!”說完張阿姨帶頭鼓起掌來。軍人站起來向大家敬了個禮,演講開始了……
“先跟大家說一個順口溜‘出門勿忘三件事,熄火斷電關燃氣’消防安全涉及千家萬戶,以及我們在座的每一位居民的切身利益,所以這三件事我們一定要記牢!
“雖說我們做飯離不開火,可是水火無情。今天就跟大家說一說日常生活中遇到火災怎么辦。其實我們生活中最常見的是油鍋著火。大家知道油鍋著火怎么辦嗎?”
在場的人低聲說道:“蓋鍋蓋。”
“對!”軍人回應著大家說道,“我們總是說著火了用水,可是油比水輕,如果你用水油飄在水上,水流到哪里它就著到那里。還有電器著火我們不能上來就用水,還帶著電呢你就用水澆會發生觸電傷亡的危害。記住要先斷電再滅火。
“其實,我經歷過這么多次火災現場,我就發現有很多火情其實不會那么嚴重,就是因為著火了,慌了,一下子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其實我也能理解大家對火的害怕,包括我們在內,我們也會害怕,尤其是新來的學員。可是無論你再怎么害怕,遇到火災了你也一定要告訴自己不要怕,要鎮定!
“大家知道火警電話是多少嗎?”
“119”
“對!我國《消防法》規定:任何人發現會在都應當立即報警。所以我們發現有地著火了,要撥打119。還要說清楚著火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