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農(nóng)人家的路上一片寂靜,兩人不說二話,云生巧也覺著無聊,也才想起來,忘記了互相自我介紹。
“初入江湖,相逢即是緣,我叫云生巧,你呢?”
男子眼顧四周,片刻才開了口。
“徐明路,徐徐而行明明路。你呢?”徐明路安下了心。
“徐徐而行明明路,你爹娘一定很疼愛你,真好聽,寓意也好!”云生巧粲然一笑。
徐明路卻收回了嘴角,轉(zhuǎn)頭繼續(xù)前進。
云生巧看到他情緒變化之大,有些呆愣不解。
“快走!”男子語氣有些壓抑,在女子聽來,怕是成了不耐煩。
云生巧這才反應(yīng)過來,跑上前去。四周昏暗暗,都是林子,不緊跟上很容易分散。
林中依舊一片寂靜,只有云生巧和徐明路兩人一步一步踩在落葉上的碎葉聲,哪怕送葬隊的身影遠去也還是聽不到其他生命發(fā)出來的聲響。
“云生巧,名字很嬌俏,從云生巧人,名如其人。”徐明路望向她,不希望剛才的不良情緒讓她誤會到自己。
“你很有文采嘛!”云生巧忍不住夸贊,畢竟爹娘他們沒想那么多,只是知道自己的到來一定是美妙的。
云生巧一路偷看著徐明路,又害怕被發(fā)現(xiàn),想看他表情如何,想知道此人情緒變化一貫如此的嗎?
徐明路擔(dān)心附近都是送葬隊的人,便沒注意到旁邊姑娘的小心思了。
風(fēng)吹葉翻涌,沙沙作響。
不遠處,是一戶民居,木門外站著棵垂絲柏,兩盞火葫蘆燈籠懸掛于門。
“到了。”徐明路示意。
“附近只有這一家人嗎?”云生巧奇怪。
“對,祥云村不小,剛好,這家人住在邊緣處。進去吧。”
云生巧跟上去。
這四周還是一片寂靜。
“秦叔,秦嬸,我回來了。”徐明路推門高喊,像是回了家。
云生巧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的一言一行,懷疑起了他說的僅是相救報恩的關(guān)系嗎?
“哎呀,怎么樣,陸公子!”婦人一聲吶起。
云生巧撇臉看向徐明路。
“喲!這位姑娘是?”
“這是我的師妹,沈云云。秦嬸,我不是說了嗎,叫我陸明就好了。”徐明路看向云生巧。
“秦嬸,喊我云云就行了,我還要叨擾您老借宿一晚呢。”云生巧撓頭不好意思說道。
“哈!沒事兒!我們這吶,常冷著呢!這不挺好,來倆年輕人,多熱鬧!我們倆呀,老東西了,也沒個子女可以說話,你們吶,多待著,煩了再走!”婦人笑得樸實,邊說邊把他倆人給迎進屋里頭。
一老人坐在屋內(nèi),正對著屋門,看著燭火,眼角下垂,眼眸含光,光點不知是燭光還是他的精氣神,稀拉的胡須白花花里混著幾根烏黑須毛,氣質(zhì)和門外迎接二人的婦人不同,一個質(zhì)樸簡單,一個思緒頗多。
“回來了啊。”老頭站起,原來腿腳不便,一條腿是跛著走的。
“我聽到啦!不用介紹,坐著,吃飯,飯菜快涼了,蠟燭快燒沒了。”
云生巧覺得老人說話有些奇怪,好似前言不搭后語的。
“好!叔,嬸,云云,坐!吃飯!”徐明路拉著云生巧坐在木椅條上。
云生巧表面云淡風(fēng)輕的,其實她眼睛也因為“云云”這個稱呼而震驚睜大,雖然她現(xiàn)在化名為沈云云,可直呼名字是否有些過于親昵!
云生巧讓徐明路先坐,手安放在他的肩膀上,暗暗用力。
“嘶!”徐明路深呼吸。
秦氏老夫婦看著生笑,以為他倆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
“哈!這俊男美女的看著是賞心悅目啊!這飯菜都不涼乎啦!”秦嬸看倆人,只覺得是打情罵俏。
云生巧臉紅得發(fā)暈,徐明路卻也呼吸緊張了。
倆人在調(diào)侃中,吃起飯來都比往日要斯文安靜得多。
飯后,秦嬸給沈云云安排房間,正在陸明隔壁。
“云云,房間也就剩一個啦,你師兄就在你隔壁,也方便。”秦嬸嘮著樂著。
“好,謝謝秦嬸!”沈云云笑道便走進房內(nèi)。
屋子擺設(shè)簡單,一床一桌一椅一燈一窗,沒有什么裝飾,空氣中飄著木屑味。
“師妹!”陸明敲門喚著里屋人。
“什么事!”沈云云沒好聲好氣地應(yīng)著。
陸明徑直走進去,拉著沈云云。
“誒!你!”
“有發(fā)現(xiàn)什么嗎?”徐明路快走進屋,壓低聲音。
云生巧這才明白他的用意,之前的一連串奇怪行為也有了解釋。
“你,對秦氏夫婦二人存疑?”
徐明路頓住,不知該如何說,畢竟二老救了自己。
“只是不想他們牽扯進來,他們手無縛雞之力,面對這些,本就已經(jīng)不幸了。”徐明路低頭。
“那你為什么相信我呢?”云生巧疑問。
“感覺。”徐明路看著她,緊接著說:“你氣質(zhì)干凈,為人也灑脫大方,也……”徐明路笑了。
云生巧瞇著眼盯著他,試圖威逼他說下去。
“也藏不住事,心思都在表情上,說實話,我也怕你剛才露餡了。”
“哼!有些人故意外露的呢!但是我才不屑,算你有眼光!”云生巧也不是很在意這些看法。
“這附近太安靜了,連這戶人家周圍也很安靜。”云生巧看向窗外,月光昏暗,烏云連成一片,看不清邊際。
“是。這里也是無疆人的地盤。”
“無疆人?萬壽無疆?”
“對,這群人追求長生不死,極其瘋狂……”
“為什么?人不是生來就會死的嗎?”
徐明路聽到云生巧這句話有些贊同卻又因為太正確而發(fā)笑,這樣人人閉口不談,對其誠惶誠恐的話題卻被她脫口而出。
“你倒是看淡生死?”徐明路反問她。
“也不是,只是這樣的自然規(guī)律,生死有道,何必執(zhí)著呢?”
“可如果你擁有了一切呢?你擁有了財富、權(quán)利、勢力之后呢?你甘愿放下就去死嗎?”徐明路又問她。
云生巧沒想這么多,只是覺得,不該違背自然規(guī)律,可是細想他所說的話,卻不知道怎么回答。
徐明路看到她的表情,連忙說:“你初入人世,對這些不了解不提及很正常,我也希望你不是這樣的人,不要想太多。”
云生巧吞了吞口水,皺著眉,也在思索著他的話,可是她還是不懂,這些于她而言,更像是天上的云,水中的月。也是,在她身后還有家人和師父,還有小鞍谷的無憂無慮。
“他們是做了什么事情嗎?而且,這不尋常的安靜和他們追求長生有什么關(guān)系嗎?”云生巧還不知道這些人做過什么事情,也不理解這兩者有何關(guān)聯(lián)。
“祥云村的墳?zāi)苟急凰麄兘o掘了。”
“哈?”云生巧失言。
“為……為什么挖他們的墓呢?”
“我也在調(diào)查,他們也是這幾年才來到這個村子的,沒有太多線索。至于這寂靜,我更不清楚了……”徐明路無奈答道。
“兩位老人知道嗎?”
“這……我還沒問……”
“明天問問他們吧,不然這樣毫無線索可尋,你以前單槍匹馬,現(xiàn)在我們合作,保準(zhǔn)能行!”
“你?我似乎還沒見識過你的身手吧。”
“明天!我們比劃比劃!”云生巧也是不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