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宜今年上高中,課程比初中又繁重了些,覺永遠睡不醒,作業永遠寫不完,這是高中時代每個人的生活狀態,而對于高中生的父母而言最重要的是分數和排名。李相宜的家離學校很近,走路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就可以到,今天是李相宜與同桌張琪格值日,張琪格有一輛特別漂亮的自行車,這是她爸爸在深圳給她寄回來的生日禮物,讓李相宜羨慕了很長時間,因為離家近,她想要自行車的愿望被父母拒絕了很多次,她便也不再提起。校門口看著張琪格騎著車離開后,李相宜也朝著家的方向走去,剛走進胡同,看著一個穿著鮮艷衣服的女生一直盯著她看,李相宜低頭看著還算干凈的校服,這種盯人的眼神讓李相宜覺得自己是不是沾上了什么東西所引來的注目,她快步回到了家。
晚上吃飯父母跟往常一樣問她學習的情況,她也如往常一樣回答還能應付。飯后李相宜又回到房間繼續學習。
“相宜,我可以進來嗎?”
“嗯。”李相宜回答道,敲門的是她的爸爸李建杰。
“怎么了?有什么不高興的事情嗎?”李建杰親切的問著李相宜。
“爸爸,我覺得初中像是爬山,好不容易爬到涼亭歇歇腳,可一抬頭看著更陡峭的高中讓人都心顫。”李相宜哭喪的說著。
“如果說初中是爬山,那高中則是戰勝,當你站在更高處,你便不會在意你一路走來的陡峭山峰,而是看到了云海和日出。爸爸覺得你能戰勝也能看到。”李建杰指著墻上的照片說道。
那張照片是他們一起爬華山時拍的,照片中的人笑容燦爛,背后的日出霞光萬道。李相宜看著照片一時出了神,李建杰放下水果便起身出去并輕輕關上了門。
隨著上周期末考試結束,教室里人心晃動,終于迎來了暑假。
“暑假有什么計劃嗎?”張琪格問道。
“沒什么計劃,你呢?”李相宜搖了搖頭反問道。
“下個月有演唱會,我們一起去吧。”張琪格說道。
“好呀,不過演唱會的門票很貴吧,我怕我媽,哎。”李相宜有些無奈的說著。
張琪格一把摟住李相宜,湊近她耳邊說道:
“別擔心,票早就有著落了,我爸給了我幾張,我留了兩張,其他被我轉售了,還賺了一筆。”
李相宜有些驚訝的看著張琪格,她雖說是知道張琪格因為父母經常不在身邊所以零花錢多,但也沒想過她家庭條件這么優越。
張琪格看著李相宜的表情,伸手把她的下巴合上,李相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格格,你不會是清朝皇族的后代吧?”
“你看我像嗎?”張琪格笑著問道。
“像。”李相宜點點頭。
“那我第一個先斬了你。”張琪格故作氣憤的說道。
“屬下該死,格格莫生氣。”李相宜與張琪格對視一眼相互笑了起來。
教室突然安靜了起來,班主任扶著眼鏡站在講臺上,很快人手一份成績單,有人笑著有人愁著。
李相宜走在回家的巷子里,想著演唱會的事情多少有點按耐不住的高興,好在這次成績理想,她媽媽應該是同意她去的。她父母對張琪格很是喜歡,張琪格性格好學習好還很會說話,誰能不喜歡呢?有一次中午放學下起了大雨,忘記帶傘的張琪格站在校門口看著雨發呆,作為同桌的李相宜就邀請張琪格去她家里吃飯,就是這一次使她們變得異常親近起來,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她倆打著一把傘回到了李相宜的家,李相宜向父母簡單說明后,她的父母就被張琪格一口一個阿姨好年輕叔叔好風趣中逐漸迷失。
這時突然一個身影擋在了李相宜的身前,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抬頭看向眼前的人。
“你叫李相宜?”
“我們認識嗎?”李相宜有些警惕的問道。
“我也叫李相宜,那這樣我們就算是認識了。”李相宜仔細的看了看眼前的另一個李相宜,突然想到在幾月前在巷子里曾見過她,那時她穿著很顯眼,還盯著自己看了半天。今日的她穿著一襲普通的白色長裙,耳朵上戴著白色的卡子,看著格外不一樣。
“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我想你的名字應該也是取了這首詩的最后兩個字吧?”另一個李相宜說道。
李相宜詫異的點點頭。
“我比你大兩歲,你就叫我姐姐吧。不然你叫我相宜,我叫你相宜,感覺有點奇怪,我以后我再找你玩。”另一個李相宜說完揮了揮手轉身離開了。留下李相宜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媽,咱們巷子里的鄰居有和我同名同姓的女生嗎?”李相宜站在廚房門口問道。
“應該沒有,除了咱們家和門前你李叔家外,都不姓李,怎么了?好端端的問這個。”李相宜的母親說道,她母親叫原媛,是個很勤快的人,典型的南方人長相,小巧而耐看。
“今天我認識一個和我一樣名字的女生,也叫李相宜,也取自于蘇軾的那首飲湖上初晴,她說比我大兩歲。”李相宜說道。
“那還真是巧,住在咱們這個巷子里嗎?”原媛問道。
“不清楚,我沒問。”李相宜一邊擺放筷子一邊回答道。
擺好飯菜后,原媛拿著成績單正看著,李建杰從書房出來神神秘秘的向李相宜招手,李相宜走過去,順著李建杰的手指的方向看到后院里有一輛嶄新的粉色自行車。
“哇,好漂亮,謝謝爸爸。”李相宜興奮的跑到自行車前。
“先過來吃飯。”原媛說道。李相宜拉著李建杰的手高興的走到飯桌前坐下。
“這是你媽獎勵你的。”李建杰向李相宜使了個眼色。
“謝謝媽。”李相宜心領神會的給原媛碗里夾了菜。
飯后李相宜就騎著車去找張琪格,張琪格住在學校城東的別墅區,兩人高高興興去到了濕地公園,濕地公園的樹木繁盛,是夏天人們最愿意待的地方。
月初李相宜和張琪格在演唱會上眉飛色舞的揮舞著熒光棒,身旁都是形形色色跟著舞臺唱歌的人,結束后兩人的嗓子都快發不出聲音,李建杰看見她們出來,沖著她倆擺手。
“來,要不明天早上起來嗓子就該疼了。”到家后原媛給李相宜和張琪格倒了水,里面泡著胖大海。
“謝謝阿姨。”張琪格啞著嗓子說道。
“不要說話,多喝水。”原媛笑著說道。
晚上張琪格就住在了李相宜家,躺在床上的倆人都覺得耳朵嗡嗡的響,很快便睡著了。第二天張琪格和李相宜去了圖書館買書,中午到張琪格家吃飯,今天張琪格的父母從深圳回來了。
“格格,演唱會好玩嗎?爸爸給你帶了禮物,來,看看喜不喜歡。這是相宜吧,快來,這個是你的禮物。”格格的父親是個出手很闊的人,這是李相宜還沒見過張琪格父親時就有的印象,今天算是證實了她的看法。
“給。”張琪格拿起禮物塞到了李相宜的手里。
“謝謝叔叔。”李相宜滿眼欣喜的說道,她知道自己如果扭捏的不拿倒像個沒收過禮物的孩童般太過于矯情,倒不如大方的接收,禮貌的道謝,這讓她想起了每年過年發壓歲錢她表弟就是一副想要又不敢拿的樣子,讓人看多了著實不討喜。
飯后李相宜就回了家,從包裝袋里拿出禮物,拆開一看不禁發出驚嘆,這是最新款的耳機,由衷感嘆張琪格太幸福了。
快晚上時張琪格來找李相宜,得知張琪格的父母只來了一天便匆匆又返回深圳,這讓李相宜有些吃驚,她不太能夠理解張琪格的感受,但也羨慕她可以有自由的時間,李相宜拉著沮喪的張琪格去吃冰沙。
“你別太傷心,還有我陪你呢。”李相宜說著把勺子遞給了張琪格。張琪格沖著李相宜笑了笑,拿起勺子吃起了冰沙。
暑期的時間總是讓身為學生的李相宜覺得過的飛快,很快迎來的開學的日子,開學第一天就是打掃衛生領新的課本,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分班,李相宜和張琪格選擇了走班制,她們都不確定自己到底喜歡文科多一點還是理科多一點,所以她們決定在不同的教室之間流動聽課,尋找自己的分界點。
晚上李相宜回到家,聽到有爭吵聲,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父母吵架的聲音,很大聲很激烈,隨著母親的抽泣隨之結束,李相宜覺得事情肯定不簡單,便又輕聲出去了。她剛走到巷子口,就看到了另一個李相宜站在那。
“相宜,我很羨慕你,有些事情我始終無法做到,時間不可逆轉,但請你相信我,我沒有惡意,只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不是可以衡量的,我做的這些事總是事宜愿為,我要走了,要去很遠的地方,我來給你告別,我們會再見的對嗎?”
“你要去哪里?”李相宜一頭霧水的問道。
“這個送給你,不要嫌棄。”另一個李相宜從脖子上摘下項鏈遞給了李相宜便轉身離開了。這次李相宜看著離開的背影,像樹葉般輕飄飄的離去,多年后她才明白那是決然。李相宜追了過去,跑到巷子口,左右看了看已經沒有了另一個李相宜的身影。
李相宜拖著緩慢的腳步,回想著另一個李相宜說的話,有些似懂非懂的看著項鏈,是一個花型吊墜,她沒見過那種花型。她放在口袋里,走了幾步,又從口袋里拿出項鏈戴到了脖子上。
再次回到家后,母親已經在廚房做飯,像是沒有爭吵過一樣。
“分班的事情你考慮好了嗎?”李建杰問道。
“我和張琪格報了走班制,先看看再做決定。”李相宜回答道。
“好,其他同學呢?”李建杰又問道。
“大多數都已經定下了,張琪格說是他們都做了充分的準備,剩下的也報了走班制。”李相宜抬頭看向李建杰。
“你,誰給你的?”李建杰突然有些慌張看向李相宜的脖子問道。
“這個嗎?就是和我名字一樣的那個姐姐給的。”李相宜回答道。
“什么時候給你的?”李建杰激動的站起來問道。
“就剛才在巷子里。”李相宜說完,李建杰便沖出了家門,李相宜愣了下也緊跟著出了門。
李相宜看著垂頭喪氣的父親,輕聲問道:
“爸爸,怎么了?你認識那個姐姐嗎?”
“沒什么,回家吃飯吧。”李建杰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
半夜凌晨間李相宜被吵鬧聲驚醒,她下了床腳步輕走到房門開了一個手指大的門縫,父母的爭吵聲已經不再那么激烈,她關上門躺在了床上,又猛的坐起來想問問她的父母,但隨即一想她的父母肯定不會告訴她的,又軟綿綿的躺了下來,不知不覺中又睡著了。
第二天張琪格見李相宜一直打呵欠,忍不住問道:
“你昨天沒睡覺啊?”
“哎。”李相宜嘆了口氣隨著下課鈴聲一響便趴在了桌子上。
“你怎么了這是?”張琪格問道。
“我父母昨天吵架了,而且很激烈。”李相宜說道。
“因為什么吵架啊?”張琪格有些疑惑的問道。
李相宜搖了搖頭說道:
“我覺得是因為另一個李相宜。”
“就是和你相同名字的那個?”張琪格問道。
“對……”李相宜把昨天的事情經過講給張琪格聽。
“這樣說來,這個離開的李相宜有可能是看上了你爸,然后你爸呢出于人道主義拒絕了她,早上你爸看著項鏈發呆有點于心不忍,這件事情被阿姨知道他們發生了爭吵。”張琪格頭頭是道的說著,好像事情的經過就是如她所說一般。
“看上我爸?”李相宜說道。
“對啊,叔叔很風趣的呀。”張琪格說道。
“我覺得那個李相宜不是這樣的人,眼光應該很高,不像是能看上我爸的人,一我爸又不像你爸那么有錢,二沒有劉天王的帥氣逼人,況且就我家目前這個條件,吃不好餓不死的狀態是不可能的。”李相宜說道。
“那你說就不會因為愛情?”張琪格說道。
“那你會看上一個比自己大二十多歲的老男人嗎?”李相宜說道。
“不會。”張琪格說道。
聽到張琪格的回答后李相宜又趴在了桌子上。
“別想了,那個李相宜不是已經離開了嘛,叔叔阿姨說不定已經和好了,只是一個小插曲而已很快就會忘了的”張琪格說道。
李相宜點了點頭,張琪格拿出餅干和李相宜一起吃了起來,這件事情就像張琪格說的那樣很快被忘了。
轉眼間來到了冬天,接連幾日的雪天讓整個小城被銀裝素裹著,晚上下自習后李相宜剛走出校門口,被兩人攔了下來,李相宜有些害怕的往學校門房跑,沒跑幾步就被其中一人抓住,抓住她的人穿著藍色羽絨服。
“你放心,我們不是壞人,只是向你打聽點事。”穿著黑色大衣的另一人說道。
“什么事?”李相宜問道。
“這學校里有沒有叫李相宜的?”穿著黑色大衣的問道。
“相宜,你的書忘拿了。”李相宜回頭的瞬間,張琪格已經來了身邊,把書塞到了她手里。此刻李相宜的心里有些發顫的想,真是無巧不成書。
“你就是李相宜?”穿藍色羽絨服的人問道。
“她來找過你對不對?”穿黑色大衣那人緊跟著問道。
“你說的是誰?”李相宜問道。
“李相宜。”穿黑色大衣那人回答道。
“是。”李相宜說道。
“她在哪?”穿黑色大衣那人有些激動的問道。
“我不知道。”李相宜說道。
“你快點說她在哪?”穿藍色羽絨服那人沒好氣的問道。
“我真的不知道。”李相宜說道。
穿藍色羽絨服那人猛的抓住了李相宜的肩膀,臉上露著不滿,正準備張嘴要說什么。
“就是他們。”身后再次傳來張琪格的聲音。
“干什么呢?”教導處郭主任口氣嚴厲的問道。原來張琪格看著氣勢洶洶的兩人質問李相宜,認為是給另一個李相宜報仇來了,趁著他們不注意找來了郭主任。
穿藍色羽絨服那人反應迅速的急忙拉著穿黑色衣服的人一同轉身快步離開了。
“沒事吧?同學。”郭主任問道。
“沒事。謝謝主任。”李相宜回答道。
“去值班室打電話,讓你家長來接你吧。”郭主任看了看那兩人離開的方向,有些不放心的說道。
李相宜給家里打了電話,很快她的母親就匆忙趕到,向主任道謝后,拉著李相宜回了家,也邀請張琪格到家里吃飯。
“這么說,不像是本地的?”餐桌上原媛關切的詢問道。
“對啊,阿姨,不過也不是什么大事,您不用太擔心。”張琪格說道。
“以后再遇到這種事一定要及時報告給學校和家長。”原媛說道。
“嗯,我知道了。”李相宜回答道,她沒有把那兩人找另一個李相宜的事情說給原媛聽,只是說被嚇唬了,她不想這件事讓她的母親再次與父親爭吵。在值班室等母親接她期間,郭主任詢問李相宜也是如此回答的。
“我爸呢?”李相宜問道。
“朋友家有點事,去幫忙了。”原媛回答道。
“哦。”李相宜說道。
“喲,今年的雪是沒完沒了的下,琪格,今晚就住下吧,給家里打個電話。”原媛看了看窗外的雪對著張琪格說道。
“行。”張琪格說道。
飯后李相宜和張琪格回到房間寫作業,原媛送了水果后便出去了。
“來者不善,如果那人再來找你怎么辦?”張琪格壓著聲音小聲問道。
“實話實說唄,我看那兩人也不是什么壞人,大概是她的朋友或者親戚之類的吧。”李相宜同樣低聲說道。
“小心為妙,以后放學我們都一起。”張琪格說道。
“好。”李相宜說道。
馬上期末考試了,李相宜和張琪格不敢松懈,生怕寒假的旅行會被原媛收回,張琪格邀請李相宜寒假和她一起去深圳玩,李相宜磨了她母親好久才同意她們去,條件自然是期末考試達標。自從發生李相宜被'嚇唬'后,就收到了來自媽媽的關愛禮物:手機。這兩件事讓李相宜高興了好久。很快考試結束,寒假開始,原媛正在給李相宜收拾行李。
“住在人家家要有禮貌,注意安全,要有防范意識,還有,別忘了每天要與我通電話。記住了沒?”原媛囑咐道。
“媽,你都說了好幾遍了。我都記住了,你放心吧。”李相宜說道。
“別毛毛躁躁的忘東西,洗漱用品給你放到箱子拉鏈里面了。”原媛接著說道。
“好,我知道了,格格來了,那我出去買課題書了。”李相宜說完就急忙跑了出去。
她與張琪格剛走到巷子口,一個戴著帽子的人走了過來。
“我叫齊泫,是李相宜的朋友,我前段時間來找過你。你記得我吧?我不是壞人。”齊泫拿掉了頭上的鴨舌帽,一個五官立體俊俏的臉龐出現在李相宜和張琪格眼前。今天就他一人,那天穿藍色羽絨服的人沒和他一起。
“怎么又是你?”張琪格警惕的說道。然后扭頭看向李相宜。
“能不能找個地方坐下說?”齊泫說道。
“去那里吧。”李相宜指了指對面的奶茶店,奶茶店里有幾個高座椅,奶茶店上午沒什么人,比較安靜。
“你們先坐下。”齊泫說完走到前臺要了兩杯奶茶。
齊泫坐到李相宜的對面,抿了抿嘴唇說道:
“她是什么時候來找的你?”
“最后一次是在九月。”李相宜回答道。
“奶茶好了。”奶茶老板說道。
“她都跟你說什么了?可以說一下嗎?”齊泫把奶茶放到李相宜和張琪格的桌前,隨即問道。
“第一次她只是很奇怪的看著我,并沒有說話,第二次我知道了她的名字,第三次那天晚上在我家巷子里,她說有些事情始終無法做到,時間不可逆轉,她還說她沒有惡意,只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不是可以衡量的,她做的這些事總是事與愿違。接著她就說她要走了,要去很遠的地方,她來給我告別,還說我們會再見的。她還把項鏈送給了我。”李相宜說道。
聽著李相宜的話,齊泫的表情由急切漸漸轉為了傷心,半天沒有說話,李相宜和張琪格相互對視,有些不知所措。
“她真的走了。”齊泫聲音低啞的說道。
“她去了哪里?”李相宜不解的問道。
齊泫閉著眼睛搖了搖頭,然后猛的站起來沖了出去。李相宜和張琪格有些愕然,等她們追出來后齊泫已經不見了身影。
“真是個奇怪的人。”張琪格說道。
其實在李相宜的心里已經有些迫切的想知道另一個李相宜的所有事情。
從深圳回來后,李相宜總覺得家里的氛圍有些安靜,爸爸整日在書房不出來,媽媽也不再發牢騷,張琪格說這是給她營造學習環境,李相宜卻覺得有些奇奇怪怪。
高中的學子們總是開學要早一些,當李相宜覺得自己還算刻苦的時候,眼前總會有人會比你還要努力,那就是張琪格,張琪格要考深圳大學,這樣就可以經常和父母在一起,李相宜有時特別佩服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夢想,并且付出行動去完成去實現。而李相宜只是在完成父母的要求,跟著多數人認真的學習,卻從沒有什么自己的想法,突然有些失落的她起身到走廊看向操場,就連操場內也不乏認真看題的學生。
時間過的很快,教室的黑板右下角出現了高考倒計時100天,倒計時90天,倒計時80天…。看著高考一天天的逼近讓整個高三班級都沉浸在奮筆疾書的氛圍中。
“這次模擬聯考不是很理想,這個時候可是高考的關鍵時候,你可千萬不要松懈。”李相宜的母親一邊看著成績單一邊說道。
“嗯。”李相宜回答道。
“別太緊張,這只是一個臺階,你只需要努力邁上去就行。”李建杰說道。
“我先回房間了。”李相宜回到房間看著成績單有些惆悵,她把錯題全部重新梳理又做了一遍,一看時間已經接近凌晨12點,她關了燈躺在床上,有些睡不著。從床頭柜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禮盒,里面是另一個李相宜送給她的項鏈。她父親從朋友那里幫忙回來后,就把項鏈給了李相宜,李相宜去飾品店挑了一個精致的禮盒裝了起來,腦海里一遍遍浮現出她們最后一次見面的場景,還有她對她說的話。就在李相宜睡意朦朧的時候,聽到了有些嘈雜聲,她猛的驚醒,聽到了父母的爭吵。
“這個時候你埋怨我?我有什么錯,我只是不想讓我的孩子承受你犯的錯。”李相宜的母親說道。
“那孩子又有什么錯呢?這全是我一個人的錯。是我,是我害了她。”這是李建杰的聲音。
李相宜推門而進,她直覺這事與另一個李相宜有關。她父母有些吃驚的回頭看著她。她母親趕忙擦拭了眼角的淚水。
“你怎么還沒睡?”她母親原媛說道。
“你們在吵什么?”李相宜問道。
“沒吵什么,你快去睡覺吧。”她母親說道。
“是另一個李相宜嗎?”李相宜問道。
“你,別摻和大人的事情。”原媛有些抵觸的說道。
“爸,你和那個李相宜到底怎么了?”李相宜轉頭問李建杰。
“相宜,這是爸爸的事情,現在你應該把所有心思放到高考上去,聽你媽的話,去睡覺。”李建杰一邊拉著李相宜一邊說道。
李相宜沒有再問了,她知道父母是不會告訴她的,她回到房間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齊泫,她要找到他,她要搞清楚所有的事情。
第二天是周末,李相宜跟她母親說要去圖書館便一早出了門。
“這茫茫人海你去哪找?”張琪格問道。
“我也不知道。”李相宜有些挫敗的說道。
“相宜,我想到了,下周會有大學招生會,如果他是一名大學生,說不定他就在哪所大學里。”張琪格說道。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呢。”李相宜有些興奮的說道。
“聽說有好幾所大學呢,到時候我們挨個問問。”張琪格說道。
“好。”李相宜說道。
很快大學招生會如火如荼的在學校操場舉行,張琪格有著自己的目標所以也就沒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大學,就幫著李相宜開始找人。
“你好同學,歡迎來興大。”興大的招生代表熱情的說道,興大是一所本地的二本大學,來招生的人一般都是學生會代表之類的,所以年紀也就比李相宜她們大個兩三歲。
“你好,我想問一下,你們學校有個叫齊泫的人嗎?”李相宜問道。
“齊泫?我們校有個畫畫很好的就叫齊泫。”招生代表說道。
“真的?”接連問了六七家大學都沒有齊泫這個人,這讓李相宜和張琪格瞬間來了精神,同聲問道。
“同學,我不知道你要找的這個齊泫是不是我所認識的齊泫,我們大學有很多同名同姓的人。”招生代表說道。
“那,你可以帶我們見到他嗎?”李相宜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
“你稍等啊,我記得我們學校論壇有他的獲獎照片。”招生代表說道。
“好。”李相宜說道。
“看,這是我們學校的齊泫,和你找的是同一個人嗎?”招生代表拿著手機讓李相宜看,張琪格也湊過來一起看著。
“對,就是他。”李相宜難掩興奮的說道。
“他的聯系方式我沒有,不過周四美術系都有寫生課,一般都在我們學校的荷花池公園,到時候你去問問,他畫畫很好很受歡迎,應該不難找到他。”
“謝謝你。”李相宜說道,拉著張琪格就回到了教室。周四那天,張琪格給李相宜打掩護,到老師辦公室說李相宜肚子痛需要回家,這是男性老師的尷尬話題,李相宜平時不鬧騰學習也不錯老師便沒有多疑,同意了李相宜回家。李相宜拿著老師簽字的出門條走出了校門,這是她第一次曠課,心里有些緊張,她快速打車到了興大,拿出了學生證,說來找人,保安看了看她,身上穿著重點高中學校的校服,就讓李相宜進去了,剛走幾步李相宜又回頭問了問保安荷花池公園怎么走,保安給她指了方向,她一路小跑來到了荷花池公園,這公園可不比廣場的公園小,這讓李相宜忽然有了些膽怯。
“打擾一下,請問齊泫在這里嗎?”李相宜看著一個正在收拾筆盤的人,走過去放低聲音的問道。
“在……怎么是你?”那人放下筆,抬頭看了看李相宜。
李相宜有些疑惑的看向說話的人。
“你找齊泫做什么?”那人問道。
“我想找他問點事情,能不能告訴我他在哪里寫生?”李相宜說道
“我帶你去吧。”那人收拾了畫架和筆盤在前面走著,李相宜跟在他的身后。李相宜看著他的側臉有些眼熟,腦海里閃現出第一次和齊泫一同來找她的人,穿藍色羽絨服的人就是他。
“齊泫,有人找你。”那人說完便轉身去了別處。齊泫看著來找他的李相宜,很是吃驚。
“你是怎么找到這的?”齊泫問道。
“我在我們學校的招生會上打聽到你在這所大學。”李相宜說道。
“找我有什么事嗎?”齊泫說道。
“我,其實,我……。”被齊泫這么一問,頓時讓李相宜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便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你是想知道她的事嗎?”齊泫問道。
李相宜點了點頭,她的所有事李相宜都想知道。
“我們去長廊上說。”齊泫帶著李相宜來到了荷花池的長廊坐下。
“你逃課了?”齊泫問道。
“嗯。”李相宜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這點和她很像,不計后果。”齊泫說道。
“你能告訴我她到底是誰嗎?”李相宜問道。
“你想知道什么?”齊泫問道。
“所有。”李相宜回答。
“她是一個很好的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但是,她為了見一人跑來這里讀書。”
“她為了見誰?”李相宜問道。
“她的父親,也是你的父親。”齊泫說道。
“什么?”李相宜震驚的說道。
“李建杰當時是我們那里有名的下鄉知識分子,他結識了來自杭州同樣下鄉的許晴,也就是相宜的母親,后來李建杰被調離來到了這里,但他沒有帶走許晴,許晴一等便是十九年,直到許晴患病,才與相宜說了實情,相宜第一次來的時候想讓李建杰去看看許晴,但是沒有見到,我想她當時應該是見到了你,許晴病逝后,她便來這里上大學。”齊泫說道。
“那她現在在哪里?”李相宜問道。
“她死了。”齊泫面目痛苦的說道。
李相宜不可置信的看著齊泫,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她得了白血病,一開始以為是貧血沒在意,是高考前才知道的,她誰也沒說,她拿著許晴的信件找到了李建杰,具體說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她至始至終沒想過讓你去做骨髓移植。我不能讓任何人去磨滅她的善良。”齊泫說道。
李相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但是那天晚上她真的病了,接連發燒讓李相宜昏昏沉沉的一直在睡,這讓原媛和李建杰嚇壞了,急忙送到了醫院,等李相宜醒來后想喝水但是喉嚨發不出聲音,原媛急忙喊來醫生,經過一番檢查,醫生診斷她得了失語癥,由于精神壓力過大或精神受到重大刺激所導致的,需要針對性治療以及心理疏導。聽完醫生的表述這讓李相宜的母親瞬間很自責,她認為是她給李相宜的壓力太大了,至此后原媛一直不停的向李相宜說高考不可怕分數低了也沒關系,只要健康就是福分。
李相宜住院期間張琪格來看她,張琪格覺得自己幫了倒忙,心里有些愧疚。
“相宜,你要快點好起來。”張琪格抱著李相宜說道。
李相宜用力的點了點頭,拍了拍了張琪格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擔心。
李相宜出院后,決定還是去學校上課,因為她不想在家,確切點說他不知道該怎么看待她的父親。李相宜拒絕了母親送她去學校,一早背著書包就出門了。
教室里已經坐了大半的同學,班長看見李相宜后給她做了個加油的手勢,李相宜微笑回應。黑板上右下角:距離高考還有49天,李相宜剛拿出書,張琪格就坐到了旁邊。張琪格拿出筆記本寫到:老師不是同意你在家自習嗎?試卷我給你送。李相宜看到后寫到:一個人在家太孤單了。張琪格寫到:我們一起去深圳吧?然后匆忙劃掉。李相宜看到后寫到:我會去深圳找你玩。
高考結束后,李相宜選擇了興大,她想在這個大學里找到另一個李相宜留下的痕跡。張琪格也順利考上了深圳大學,她的爸爸讓她選擇了法學。離別前,李相宜和張琪格在機場抱著哭,像是要永別的朋友眼淚止不住的流,讓她們無暇顧及路人的眼神,有時候女生的情誼就是如此煽情。
李相宜依然不能發出聲音,暑假特意去學了啞語,開學后她找到圖書館管理員想看看借書記錄,管理員憐憫的看著李相宜,大概是同情心泛濫也沒有問緣由便讓李相宜去存檔室自己查看,李相宜來到存檔室,終于在管理員第4遍的催促下,在借書簽名處找到了那個名字,借書:《罪與罰》,借書人:李相宜。
李相宜坐在角落翻看著書,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聽說你是新生第一名,還免費讀校?”齊泫說道。
李相宜點點頭。
“以你的成績來興大不虧嗎?”齊泫問道。
李相宜搖了搖頭。
齊泫轉身準備離開時,李相宜突然擋在了他面前。齊泫看著她,只見李相宜迅速拿出手機,打出:能不能帶我去看她?
“你怎么了?”齊泫詫異的問道。
李相宜打字:我得了失語癥。
齊泫發怔的看著李相宜。
李相宜打字:我沒事,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她?
“好。”齊泫說道,拿過李相宜的手機輸入了一串號碼。
“這是我的電話。”齊泫說道。
李相宜點了點頭。
九月底齊泫給李相宜發去了短信:國慶節可以嗎?李相宜回復:可以。國慶節的第一天,李相宜起了大早,在學校門口和齊泫匯合后,坐了四個小時的火車來到了齊泫的家鄉,齊泫帶著李相宜去了另一個李相宜的家,隔著院門看到院子里干枯的花。
“等我一下。”齊泫說道。
李相宜點了點頭。
沒一會齊泫氣喘吁吁的跑來,手里拿著鑰匙開了門,李相宜跟著齊泫穿過院子走到里屋,屋內已經落滿了灰塵,李相宜四處看著,推門進到另一個房間,墻上除了獎狀就是個各種描畫,李相宜打開寫桌臺的抽屜,里面放著一本相冊,是另一個李相宜從小到大的照片,她環視周圍,把另一個李相宜的筆記本和手稿畫全部整理了起來。關于她的一切李相宜都收集了起來,接著齊泫帶她來到了墓地。
“這是李建杰安置的。”齊泫說道。
李相宜看著墓碑,這竟然是父親能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小小的照片上李相宜笑的很開心,在花一樣的年紀失去了生命,獨自一人離開了這世界,是多么的孤獨與害怕,她應該是滿心期待的來尋找她的父親,可是就如她所說事情總是事與愿違。李相宜慢慢的蹲下,無聲的說了聲對不起,而眼淚在此刻卻是可悲至極。
“到家給我發個信息。”齊泫送李相宜到火車站并幫她買好了車票。
李相宜拿出手機準備打字。
“不用謝。”齊泫說道。
李相宜收回手機,看著齊泫微笑揮手。
“這是去哪了?”李相宜一進門原媛便問道。
李相宜打手語:去同學家。
“快去換衣服,準備吃飯。”原媛說道。
李相宜點了點頭,回房間把筆記本、手稿畫和相冊放了起來。吃完飯后李相宜在房間一遍遍的翻看著另一個李相宜留下的一切。
在這之后李相宜與齊泫的關系似乎更近了些,李相宜也知道了很多關于另一個李相宜的事情,她的失語癥也逐漸有了好轉,原媛和李建杰也慢慢放下心來。
“明天我就回去了,以后要常聯系。來看她的時候記得叫上我。”齊泫畢業了,他放棄了這里的實習工作,回家去了。
“好。”李相宜說道。她心里還是有些不舍的,和張琪格分開時一樣,她怕將來沒有機會再見面。
暑假時李相宜在學校報了名去云南支教,她的父母并沒有反對,大概是因為學校組織的原因所以讓原媛和李建杰都相對放心。大學期間的暑假李相宜都選擇了去支教,她喜歡看那些孩子眼神里透出的清澈。
畢業后的李相宜去看另一個李相宜,李相宜種了她最喜歡的花放在了她的墓碑前。從墓地出來后時間還早,李相宜就去了集市,看到三五結群的小朋友在石墩上寫作業,這讓她萌生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為什么要去那里教書?”原媛吃驚的說道。
“那里招人,也不遠,坐火車4個小時。”李相宜說道。
“你這是已經想好了?”原媛說道。
“對。”李相宜說道。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你就去吧。”李建杰說道。
“嗯。”李相宜說道。
“每周要回來。”原媛眼角濕潤的說道。
“好。”李相宜說道。
李相宜留了和另一個李相宜的一樣頭發,戴上了她送給李相宜的項鏈,離開了她從小長大的家,在火車站的候車室內李相宜抱了抱她的母親,跟她的父母告了別。
下了火車后張校長和另一個老師王思思來接李相宜,到學校后王思思熱情的帶著李相宜把行李放到宿舍,隨后又帶著李相宜介紹了教學樓和辦公樓。
“學校是去年重新翻蓋的,但是桌椅和設施還是舊的,今年3月份校長向政府申請了一些教育器材,已經審批通過了,應該很快就能給學生們一個嶄新的學習體驗,鄉里的學生大多數都是一些留守兒童,他們的父母常年外出工作,所以學校設有食堂,是校長和我們一起集資給孩子提供的,重要的是免費。”王思思說道。
“這是食堂的周姐,周姐,這是李老師。”食堂內王思思給正在摘菜的周姐介紹道。
“周姐,你好。”李相宜說道。
“李老師好。”周姐說道。
“學校里現在有7位老師,一個老師要兼顧很多事情,在這里教課是比較辛苦的。”王思思說道。
“我不怕辛苦。”李相宜說道。
“我們去校長辦公室吧。”王思思說道。
“好。”李相宜說道。
王思思輕輕敲門,帶著李相宜進到校長辦公室,辦公室內簡潔樸素。
“來了,快坐快坐。”張校長說道。
“謝謝校長。”李相宜說道。
“怎么樣?條件比較艱苦吧?”校長說道。
“毛主席說過,青年就要扎根農村,這里有更廣闊的天地。”李相宜說道。
“說的好說的對。”張校長說道。
“來,喝點水。”王思思把水遞給了李相宜。
“謝謝王老師。”李相宜接過水杯說道。
“校長,下課了。”王思思對著張校長說道。
“好,讓他們都來一下。”張校長說道。
“好。”王思思轉身出去了。
“一會給你介紹一下學校里的老師,你們認識認識,年輕人好溝通,我是跟不上了。”張校長向李相宜說道。
“校長很年輕的,溝通毫不費力。”李相宜說道。
“哈哈哈,好好,喝水喝水。”張校長笑著說道。
李相宜剛放下杯子,王思思帶著幾位老師都來到了校長辦公室,本就不大的辦公室瞬間站滿了人,李相宜起身站了起來。
“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咱們學校新來的老師李相宜,李老師一直在做支教的工作,未來這段時間,李老師將與咱們共同進步,熱烈歡迎。”張校長說完,掌聲瞬間響了起來,這讓李相宜有些臉紅了起來。
王思思向李相宜挨個互相介紹了起來,李相宜禮貌握手,這時李相宜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李老師,好久不見。”齊泫說道。
“你,怎么在這里?”李相宜驚訝的說道。
李相宜沒想過會再次遇到齊泫,自從齊泫畢業后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每次李相宜來看另一個李相宜她都沒有找過齊泫,在李相宜的認知里,如果不常見面就不要聯系,因為牽掛是一種很深的執念。
齊泫畢業后就跟著校長在這里任教,除了教畫畫還擔任體育老師。
“聽校長說你去云南做過支教?”齊泫問道。
“對,大一就開始去了。”李相宜回答道。
“那里情況怎么樣?”齊泫問道。
“比這里艱苦。”李相宜說道。
“對你刮目相看了。”齊泫說道。
李相宜笑了笑。
“走,去食堂吃飯吧。”齊泫說道。
“好。”李相宜說道。
晚上睡覺前,李相宜的父母打來了電話,李相宜告訴他們一切都很好。躺在床上李相宜腦海里浮現了齊泫說的那句好久不見。
冬天的太陽似乎有些偷懶,遲遲不肯出來,李相宜早早的來到了墓地,今天是另一個李相宜的忌日,李相宜認為是這里冬天太冷了,以至于讓另一個李相宜長眠于此。李相宜走到墓碑前,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時李建杰聽見有腳步聲,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李相宜。李相宜走到墓碑前,把鮮花放下,站立一會后轉身離開了。
“相宜,能和我一起坐坐嗎?”李建杰快步走到李相宜的身邊,拉著她問道。
“嗯。”李相宜回應道。
走出墓地后,他們在一處長排椅上坐了下來,沉默了良久后,李建杰緩緩的說道:
“相宜,雖然我不清楚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但是我明白你恨我。”
李相宜低著頭沒有說話。
“這件事,都是我的錯。二十多年前我與很多年輕人一樣,積極響應國家號召下鄉教育,也就是在這里,我認識了來自杭州下鄉的許晴,我們互生情意,她知書達理,思想獨立,言行舉止透露著她是一個文化深厚家庭出生的人,那時的我們一起交流一起開拓,互幫互助。可是沒多久我就收到了調離信,當時的我不舍離開,便一直拖著,由于我遲遲不回去讓你爺爺氣急攻心住了院,我知道后便連夜趕了火車回去,可是你爺爺已經昏迷不醒了,我很自責,直到辦完你爺爺的喪事,廠里一直催我去報道,我便去上班了,我不放心你奶奶一個人在家,只能與許晴書信來往,我不止一次的寫信告訴她讓她來找我,但是都她拒絕了,我有些生氣,便不再回信了,那時的我真的想有人能陪伴在我身邊,之后經人介紹認識了你的母親,因為你奶奶的催促,很快就結了婚。直到幾年前那孩子來找我,我震驚的看著她,竟然與許晴長的一模一樣,她脖子上戴著許晴的項鏈,我知道許晴不在世后很難過,給了那孩子一筆錢讓她先回去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與那孩子一直見面,被你母親知道后與我爭吵,后來我接到了醫院的電話才知道那孩子生病了,我求著醫生無論如何都得救下她,醫生告訴我做骨髓移植是最好的方法,當晚我回去與你母親商量,你母親不同意,我理解你的母親,但我更想救那孩子,看見她骨瘦如材的躺在病房里,我內心痛苦萬分,我對不起許晴也對不起那孩子,那幾天我守在醫院陪著那孩子,你母親打來電話松了口,我趕忙回到家,第二天想著帶你去醫院做配型,可是天不遂人愿,半夜醫院打電話說那孩子偷跑出去了,等我趕到這的時候,她,她就躺在許晴的墓碑旁,就,這樣走了。我很懊惱,我后悔沒有去找過許晴,我對不起她母女倆。”李建杰說完雙手掩面痛哭了起來。
李相宜聽著李建杰的訴說也早已淚流滿面。這世間的對與錯,是與非,要怎么去判定呢?
隨著時間的流逝,李相宜帶著另一個李相宜的痕跡在這里度過了無數個日日夜夜。
操場上齊泫和其他老師帶領著孩子們在打雪仗,李相宜抬頭看向天空飄著的雪花,喃喃自語道:你,來看我了嗎?
“發什么呆,快來。”齊泫對著李相宜說道。
李相宜帶上手套跑了過去,隨即和他們打作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