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塔腳下的廣場一直延伸至河邊。巨大的玻璃塔四周是一個個小店和各種各樣的工作室，櫥窗里面展示著最新的貨品：衣服、陶瓷、家具、家居飾品。阿德里安轉過身背對茱莉葉，拿起手機打了幾個字。

“阿德里安，求你了，太陽快下山了，趕緊拿起攝像機拍攝我吧。”

他把手機放入口袋，然后轉身面向她，朝著她開懷大笑。

“還好吧？”

“沒事，一切都好。我們現在要干什么？”

“你先拍對岸，當我開始說話的時候，就將鏡頭拉近拍我。注意先拍腳，最后才是臉。”

阿德里安按下錄像鍵，攝像機開始運轉。茱莉葉念起了臺詞，她的聲音變了，說出的話抑揚頓挫，仿佛要把觀眾吸進來。突然，她停下來。

“你確定你會拍？”

“我當然會！你為什么這么問呢？”

“因為你在拉近鏡頭的時候使用了遮光罩。”

阿德里安看了一眼鏡頭，然后把攝像機扛在肩上。

“好吧，我們從頭開始。”

茱莉葉再次進行了一次抑揚頓挫的演講，不一會兒從河岸吹來的略帶野薄荷香味的微風刮在了他們的臉頰上。

但這一次是阿德里安中斷了拍攝。

“你的圍巾很礙事，因為有風，圍巾都飄到你的臉上了。”

他走到茱莉葉身邊，把圍巾打了一個蝴蝶結，回到自己剛才的位置，然后繼續拍攝。茱莉葉抬起頭，落日的余暉發出橙色的光芒，西邊的天空被夕陽染成一片血紅。

“算了，太晚了。”她很失望。

“但鏡頭里面的你還是很清楚的。”

茱莉葉朝他走過去，放下手里的設備。

“也許吧。但是在電視屏幕上，你只能看到一個影子在講話。”

她帶他來到泰晤士河邊的一張長椅，整理好了設備，站起身，向他道歉。

“你是一個完美的導游。”

“要謝謝他。”阿德里安回答道。

“誰？”

“沒事。”

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兩個人默默地看著一條船從泰晤士河面緩緩經過。

“你知道，我也想到了。”阿德里安低聲說道。

“你想到了什么？”

他們握著手，十指交纏。

“我也會害怕。”阿德里安繼續說道，“害怕并不重要。今晚，如果我們睡在一起，那將會是慘敗。至少，現在我們知道對方知情，另外，我也知道你知道了…”

為了讓他閉嘴，茱莉葉把手指放在了他的唇上。

“我想我餓了。”她站起來。

她挽著他的手臂，朝倫敦塔樓走去。在最高層，全都是玻璃墻的餐廳讓眼前的泰晤士河美景一覽無遺。

茱莉葉按了電梯按鈕，玻璃電梯在透明的箱子里緩緩上升。她指給他看不遠處的倫敦眼：“在這么遠的地方，我們仿佛和它一般高。”

說完，茱莉葉轉過身，發現阿德里安的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冒出。

“沒事吧？”她非常擔心。

“完全沒事！”阿德里安的聲音小到幾乎聽不到。

完全抽搐的他放下了攝像機，倒在了玻璃墻旁邊。在他暈倒之前，茱莉葉沖向他，把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緊緊抱住了他。

鈴聲響起，最后一層大門打開，正對著餐廳大堂。一位風度翩翩的大堂經理吃驚地看著他們在親吻，既熱情又溫柔，只要一個吻就能想象出美好的明天。酒店經理皺了皺眉頭，鈴聲響起，電梯又下到一樓。過了一會兒，的士開往圣約翰伍德，把這對纏綿的戀人送到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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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單搭在茱莉葉的腰上。阿德里安擺弄著她的頭發，她把頭埋進他的胸膛。

“你有煙嗎？”茱莉葉問道。

“我不抽煙。”

她彎下腰，抱住他的脖子，然后打開床頭柜的抽屜。她把手伸進去，找到一盒皺巴巴的咖啡香煙和一個打火機。

“我確定那個家伙在撒謊。”

“誰撒謊呢？”

“一個攝像師，電視臺把這個公寓租給了他。他這段時間去俄羅斯拍紀錄片了，得六個月的時間才能回來。”

“如果他不在俄羅斯，你們會經常見面嗎？”

“只是一個朋友而已，阿德里安！”她離開了床。

她站起身，修長的身影移向窗邊。她把煙叼在嘴中，打火機閃著微光。咖啡味道的煙霧從她的嘴中緩緩地吐出，透過煙霧，阿德里安似乎看到了圣母瑪利亞。

“你在看什么？”她的臉貼著瓷磚問道。

“煙的漩渦。”

“為什么？”

“沒什么。”阿德里安回答道。

茱莉葉回到床邊，躺在阿德里安的身邊，用大拇指撫摸著他的嘴唇。

“你的眼皮上有滴眼淚。”她說著，輕輕趴在阿德里安身邊，用舌頭舔掉了那滴眼淚。

“你真的太美了。”阿德里安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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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渾身發抖，他裹緊了被子，蓋好了腳，睜開眼睛，哆嗦著。客廳半明半暗，卡門早就離開了。他披上花格毯子，來到了樓梯平臺，打開了阿德里安的房門，發現床是空的。他走進女兒的房間，鉆進她的羽絨被里，然后躺在她的枕頭上。奧黛麗轉過身，沒有睜開眼睛，抱緊了她的爸爸。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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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亮了房間，阿德里安揉了揉眼睛，然后伸了一個懶腰。他的手在床上摸索著，在枕頭邊找到了一張小紙條。他坐起來，打開了它。

【我出門去找新磁帶。你睡的很安穩。我盡快回來。

茱莉葉

另外：床距離地面只有五十厘米，不要擔心，我的羅密歐！】

他把紙條放在床頭柜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他在床角找到了他的牛仔褲，在門口找到了他的白襯衫，在不遠的椅子上找到了他的內褲。他開始尋找剩下的物品。浴室里面，他神色疑惑地看著牙刷，拿起了牙膏。他擠出來的第一粒掉落在了浴室地板上，然后他把第二粒擠在食指上。

他在廚房四處翻找，只在一個櫥柜里面找到兩盒半空的咖啡，在一個架子的角落找到一盒餅干，在冰箱里找到了一塊切達奶酪。他的鞋子在桌子底下。

他想去找個地方好好吃頓早餐，于是匆忙地穿好衣服。

茱莉葉在小圓桌上放了一串鑰匙，一目了然。

從鑰匙的外觀來看，這些鑰匙應該都打不開這間公寓。它們應該屬于茱莉葉在紐約的公寓，她昨晚和他提到過。她是個出生在巴黎的女人，但是長期居住在紐約，她習慣了那里的快節奏生活。

他用指尖撥弄著鑰匙圈上的絨球繩子。他想象著這個絨球被茱莉葉捏在手中的樣子。絨球一直在包里陪著她。還有每一次她跟密友打電話，都喜歡用手指把玩這個絨球。他意識到他此時居然在和鑰匙圈上的絨球吃醋。他強迫自己恢復冷靜，他真要吃一些東西來填飽肚子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