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酬勤,天道酬的不光是勤。——題記
周一到了,是發成績的日子。
英語課。
英語老師踏著皮鞋和黑色連衣裙走上講臺,英語老師一貫是所有老師里穿的最時髦的,手捧著月考答題紙和教案看著鴉雀無聲的班級。
“這次月考,有進步飛快的,也有退步明顯的,有很多上課把我的話當耳旁風的,我都記到我的小本子上了,待會兒凡是我提到不該錯的題丟分的,一個一個來領賞。”英語老師開始按分數發卷子。
“姜靈。這回第一,不錯,有進步。”
“吳鑫,第4題好好審題。”
吳鑫瞪大雙眼,英語一向是她第一,怎么可能被姜靈比下去?
吳鑫和姜靈一左一右從過道上去講臺拿試卷,吳鑫看了一眼姜靈,有些驚訝怎么休息了一個月,姜靈不但成績沒退步,還考了高分。
數學課。“姜靈,保持住,看來休息一個月時間開竅了啊。”數學老師鼓勵地看著姜靈。
吳鑫皺眉,手攥著緊緊地,指甲都要陷到肉里。她想不通,英語就算了,數學是姜靈的弱項,一個月真能兩門都進步這么多嗎?
化學課、歷史、語文課......每門課姜靈都考的出奇地好,吳鑫的感覺自己的血有點涼,平時周里喜歡姜靈只是停留在關注上,而且以前姜靈成績差,她可以在成績上找優越感,在周里面前說姜靈的壞話,現在姜靈成績一下子沖上來了,周里會不會更加喜歡姜靈,更加忽視自己了。
到了放學,成績匯總單放學前貼在了教室黑板旁邊,一群人涌上去看。姜靈這回各門科目都名列前茅,跟做夢一樣看到自己從全校一百名開外沖到第五名,班級第一。
以前自己埋頭苦練的方式就是多做點題,多看自己做不出來的答案,根本不知道是怎樣能做對,為什么想不到解法。
而群依則是糾正她思考的框架和順序,告訴她哪一步想錯了,思路應該怎么走。若水和秦東則更是把自己擅長科目的思考學習的方法教給她,告訴她為什么他們能擅長這些科目。
果然擅者一定有超群的原因,知識那么多,如果你不是巨人,就只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看到藍圖了。
吳鑫走過來:“你找的哪家家教?這么牛,一個月能給你提三十幾分?”
姜靈想到群依那個脾氣,不太敢分享給吳鑫:“我媽同事家的小孩,正好這個月他有空......”
吳鑫見姜靈支支吾吾不愿意說,心里冷哼了一聲,沒再問走開了。
陳湘也從原本的班級第九進步到第六,全校第六十一。
“天啊,你這次骨折真是絕了,那人在哪啊,我想去碰瓷兒。”陳湘突然痛心疾首,恨不得骨折的是自己。
“他脾氣不太好,但學習是真牛逼。”姜靈跟陳湘往校門外走去。
遠遠看見群依在校門口拐角等自己出來匯報成績,畢竟這關系到群爸讓不讓他回家回校呢。
姜靈指給陳湘看:“說曹操曹操到,這就是那個大佬。”
陳湘:“你可沒說學霸還是個帥哥啊!我可太羨慕你了。”
姜靈:“他只有臉和腦子帥。”
陳湘:“您就是給靈靈輔導功課的大神嗎!方便加個扣扣不,靈靈這進步也太大了。”
群依后退一步,臉臭得肉眼能看出嫌棄:“我教她那也是不得已被迫的,浪費我一堆時間,沒空輔導第二個笨蛋。”
陳湘蔫兒了:“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后還是請教靈靈。”說完向姜靈發送了一個你說的對的眼神。然后撤了往來接的陳媽那邊跑。
群依向姜靈伸手:“卷子都拿來。”
姜靈戰戰兢兢從包里取出全科試卷交到群依手里:“群總請過目!”
群依抽出數學,掃了下正面,看到分數點了下頭“算是有進步,不過還是扣了6分。”
翻到反面看扣分區,火一下竄了出來:“這題你也敢錯?我還以為出了什么我當年不一樣的新考法我沒教呢!”
把題舉到姜靈眼前,惡狠狠沒好氣:“是不是講過?”
姜靈不敢直視群依的臉:“有印象,考的時候沒想起來您說的那個公式。”
“現在呢?”“考試后翻了下筆記想起來了……”
群依算了下總分,松了口氣,這分已經夠得上全中了,問“名次呢?”
“全校第五,班上第一了,要不說群總是學神呢。”姜靈開始吹彩虹屁,希望群依別再吼一聲,這可是學校放學高峰期,周圍都是家長,已經有人聽到群依問成績開始向孩子問月考試卷了。周圍一堆怨毒的眼神看向他倆。
“不管咋樣這下能回家了,我可告訴你,不允許退步,只許進步不準退。看你錯的那些題,這周末你到我家來一趟,再給你強調一下,以后每周末上我家報道一天。順便趕趕下學期的內容。”
群依很擔心,畢竟這回是全月無休給姜靈下一劑猛藥才搞到年級第五的,后面可沒有那么多時間輔導,而且記憶曲線也是有可能遺忘的,他的目標是穩到第一,最好能甩第二名一個區間。
路過雪糕店,群依停下來:“不請我吃個新品嗎,你這成績我費了老大勁了。”
“啊哈哈,那是,你等會兒,這就買來孝敬您老。”姜靈挑了挑眉,從沒見過這么厚臉皮的,自己這手還是他創的呢,這大冷天的吃冰淇淋,牙不給他凍掉了。
群依拍了下試卷發給秦東和岳若水,報了個喜。旁邊有個女生好像在問他:“就是你幫姜靈補的課嗎?你是大學生?”吳鑫看著這個又高又白的男生,不禁感嘆這五官長的也太好了。
群依今天一身黑,雙手揣著外套兜:黑色棒球服敞著雙襟,黑色v領毛衣,黑色破洞牛仔褲,黑色運動鞋。
玄色衣裝襯得他冷白皮白的發亮了,周圍都是初中生和家長,他這個帥哥在人群中就更加突出,像是漫畫中走出來的美少年,英氣十足。路邊還有結伴的小女生和閨蜜駐足一旁多看兩眼,互相推嚷嬉笑。
“你誰啊?我補的,怎么了。”
“我和姜靈是同學,她進步也太快了。按她以前那個學習水平,神仙來也不可能考到第一啊。”
“......初中的東西對我來說不要太簡單。”
“能加我一個嗎,怎么收費的啊。”吳鑫有點興奮,如果姜靈都能進步這么大的話,自己稍加請教這位下次一定能反超。
“不教,沒空,我的時間不是用來補課的。”群依翻了個白眼,怎么都當自己是輔導機構啊。
吳鑫臉有點黑,指著姜靈說:“那為什么能給她補?”
群依接過旁邊僵化的姜靈手中的草莓車厘子圣代,不耐煩了,不想解釋自己騎車撞人,朝吳鑫說了句:“滾啊,你煩不煩!”
姜靈僵硬地朝吳鑫笑了笑,很尷尬,然后跟上群依走了。
只聽到吳鑫在后面回了句:“你等著,第一下次還是我的。”
群依咬著草莓醬:“她想的美。”,隨后看向姜靈:“笑什么笑?你下次敢落在她后面我大嘴巴抽你。”
姜靈收起笑容,震驚地瞪著群依,這他嗎是男生能跟女生說的話嗎?
......
“對了,大師。”
“?”
......
“您來校門口別穿這么帥行么,他們都往這兒看,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和穿什么衣服有關嗎?我套個麻袋就丑了嗎。”
群依吃著圣代,雖然習慣了被注視,但他久違地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一定,你騎電驢創我那天的學生裝就挺遮帥的,今天這身兒就沒有效果。”
姜靈想起一個月前的車禍,仨男生穿著寬大的校服,確實不似今天這樣帥氣逼人,果然校服是最能將顏值平均化的衣服了,不過也有可能是當時自己手骨折太疼了,難以分散注意力去關注顏值。
“我說,我輔導也輔導了,分也提上去了,你以后再提這個黑歷史我跟你急。”群依不高興。
“哦,那不說這個了,圣代好吃不。”
“還行吧。但我要明確一點——”
“?”
“我的顏值不會受衣服影響。”
“......您說的都對。您開心就好。”
“難道不是嗎?”
“你要這么想那我也沒有辦法。”姜靈下頭,圣代里沒有酒精吧。
......
“......你覺得呢?”
“帥而不自知是最帥的,帥而自知就不帥了。”
“嘁。”
......
姜爸姜媽開心壞了,約了三位小老師和父母一起到長生飯店吃一頓表示感謝。
“不瞞您說,我們也給靈靈找了好多些數學老師,單位里的老師都教遍了,也沒有什么太大的效果,還得是年輕人懂怎么對付應試教育啊,群依在咱們家輔導的這個月,我看靈靈的狀態就沒有以前那種吃力感,學得很起勁。”
這一層是餐廳,樓下是一圈兒各種各樣的公司和商圈,有配音的,有興趣班,有廣告設計。
四個小孩兒沿著噴泉散步。
“你還算給力,這下我可以收拾回家了,希望期末考別來個山谷大跳崖又給我整回來,后面有問題可以再來問,反正都一個小區。”
“對啊,反正周末我們都在家。有我們三個護法,哪里不會點哪里,上全中肯定沒問題。”
路邊有歌手在音響旁舉著話筒唱歌,歌詞沒聽過,不知道是不是原創的,很有態度。旋律悠揚,音色獨特,帶著滄桑和迷茫。
去問他啊
為什么一無所有啊
也許明天
才會停止思念
想我那天真無邪的童年
不知什么是苦什么是甜
他說我沒把這當過夢魘
我要的是看遍這千面百孔的人間
唱那動人婉轉的詩篇
用不懼嚴寒的雙眼直面凝視我的深淵
擁有一切除了你們所謂追求的金錢
財比命賤
要怎么活好今天
才不管你去舔去選
怎么又去演
跟痛苦說不了再見
假裝擁有一切
到頭來連快樂都缺
享受我的一場夢
什么時候能跳出這怪圈
用歌聲走遍世界不要管
不要管什么時候到老
現在有在認真跑
框架不要往我身上套
靈魂早就出逃
四個小孩在路對面駐足遠觀,吉他伴奏和歌手的嗓音融為一體,在遺憾中表露著年輕人的豁達瀟灑。“他唱的真好。”岳若水跑到歌手面前去求加了VX,聊了好一會兒才跑回來。
“他叫思今,浙江人,中專剛畢業,比我們大不了幾歲。他說他最喜歡唱歌作曲,從浙江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地唱過來的,他想堅持下去唱遍五湖四海。”
若水跟其他三個人分享著剛剛與思今聊到的內容,他的愛好是寫小說,但也還沒想過以后是不是全職就寫小說,因為收入確實很微薄,但是現在看到思今的人生態度,他突然決定以后要干就干自己愛干的,不然為了穩定的收入出售掉自己大把的時間,可能連愛好和心態都會被犧牲掉,如果連樂趣都丟掉了,人生又有什么精彩可言。
“大部分畢業生都想的是拿著穩定工資坐在空調間,為了生活,即使干著自己完全沒有熱情的工作,即使有想要追的夢也不敢嘗試。像他這樣不顧收入,只為了干自己想干的事情的,真的太勇敢了吧。”秦東驚嘆,自己沒有什么夢想,從來也沒有什么必須要追求,必須要完成的愿望,只是精益自己擅長的東西,希望能成為一技之長,憑一個技能吃飯罷了。
這大概就是,每個人有各自的路,可以選擇走這條,也可以選擇走那條,即使最后殊途不同歸......
因為即便同行亦會不同歸。
“人皆品紅樓,我獨愛西游。師徒同歷難,所得道不同。天竺夢一場,唯苦憶猶新。進退彈指間,竭命卜平生。”岳若水感慨,經歷相同,也不一定會悟到同樣的道理,但是人也只能在這個既定的百年時光里不斷折騰自己,希望能夠善終,得一夕安寢。
“要不若水怎么能自稱文豪呢,出口成章啊。”姜靈聽到若水的即興創作,也默默想了一首,不過沒好意思說出來:
窄門哪容凡塵客,蠅營狗茍難脫俗。
千人萬面各執念,前伏后繼種因果。
唯君見賢而思齊,未赴瑤臺光先透。
吾心自持世間法,浩蕩池中任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