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廣澤順著小路,走到寺廟的空地前停了下來。
他回頭看了看,并沒有發現那羅鍋的身影。
于是,他當即掏出手機,撥打了110。
可那警察的回話卻有些四兩撥千斤的意思。
那回話是這樣的:
“那棟建筑我們前兩天才里里外外檢查過,根本沒什么人影輪廓什么的。不過你既然打電話了,下午就與我們的民警一同去看看吧,結束之后再做個報警筆錄。好了好了,你也別擔心了。”
陶廣澤有些生氣,這警察話里話外說自己多管閑事!
可,那么明顯的人形輪廓,警察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呢?
不過,既然下午可以“名正言順”的再去一次,那就先這樣吧。
這時,家家戶戶的飯香也擴散開來。
他猛地一拍大腿,“誒呀!這下真壞了!我的飯!”
隨后這老頭著急忙慌的跑了回去。
就在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巷子轉角時,那棟水泥建筑二樓的“窗戶”邊,鬼鬼祟祟探出一個腦袋來。
那人,竟然是之前的羅鍋!
陶廣澤前腳進了家門,謝芳后腳就氣呼呼的從兒子家走了出來。
待她回了家,藺老頭一副了然的表情。
他接過謝芳手中的空碗,轉身回了廚房。
鄰居家的白色波斯貓慢悠悠路過廚房,然后趴在廚房拐角的陰涼中假寐。
藺老頭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完之后,回屋發現謝芳已經在里屋的床上睡著了。
他脫下老北京布鞋,將它們規規矩矩的擺放好,然后又把自己的小靈通放在枕頭邊上,這才安心的躺在炕沿邊。
不一會兒,外屋漸漸響起了鼾聲。
燥熱的風從庭院中溜達出去,它們慢慢悠悠地穿過巷子,輕輕拂過路邊的楊樹。
一片片小巧的綠葉微微轉動,翻起一個又一個圓滾滾的“白肚皮”。
清脆的銅鈴聲緩緩蕩開,小鎮中一派安靜祥和的景色。
這時,一片小小的綠葉恰巧掉在了路過的出租車上。
它從擋風玻璃上滑落,最后卡在了雨刮器的縫隙中。
風還想努努力將綠葉拯救出來,不料,那出租車卻一溜煙兒跑沒影了。
它失魂落魄般穿梭在葉子間隙,不一會兒就溜進了學校。
正當它打量之際,突然間聽到幾句交談聲:
“怎么樣?你們有打聽到什么嗎?”
陶敬愿有些急切的注視著對面的兩個人,因為他什么也沒有打聽到。
只見另外兩人也搖了搖頭。
陶錦妍無奈開口道:“哎!一無所獲。”
藺梓萱重新坐在座位上,“或許,那兩個孩子是在別的學校里就讀吧。”
她想到了鎮子外的那兩所小學。
這下麻煩了些,沒辦法去那兩所小學里確認了。
“也不知道爺爺那邊有沒有進展。”陶錦妍拉開椅子,坐到藺梓萱對面。
陶敬愿看了看黑板上的作業,開口道:
“以防萬一,我們放學回家多準備一些東西好了。至于今天的作業,要不然......中午別回家了,在班里寫作業吧。”
藺梓萱點點頭,陶錦妍則是興致缺缺地爬在桌子上。
太陽在不知不覺間移動了地方。
很快,在下午第一節課,上課鈴響起的同時,陶廣澤,接到了橋南派出所的電話。
于是,他急急忙忙的出了門。
他與民警在那棟二層水泥建筑前匯合。
當然,在場的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個羅鍋。
陶廣澤神色有些尷尬,沒想到,那個羅鍋竟然是這里守夜的人。
警察向羅鍋大致說明情況,然后請他帶著眾人四處看看。
聽到他們的來意,那羅鍋臉上的不耐煩呼之欲出。
他深深看了陶廣澤一眼,然后轉身帶著眾人看了起來。
幾人轉了轉一樓,發現沒什么奇怪的地方,于是,又踏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
陶廣澤走在最后一個。
等到所有人都上了二樓之后,民警看向陶廣澤的眼神中也有了些許的不耐煩。
“你看,我跟你打電話的時候就說了吧,這里根本就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
什么?!
本來信心滿滿的陶廣澤聞言卻是愣怔了一下。
什么叫這里根本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
屋頂那么明顯的人形輪廓都看不到嗎!
他憤憤抬頭,卻發現,屋頂光滑平整并無其他痕跡。
陶廣澤不信邪,盯著那里看了許久。
那人形輪廓竟然消失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聽到那羅鍋開口了:
“警察同志,咳咳。”
羅鍋的聲音有些沙啞,仿佛是感冒了。
他費力的清了清嗓子,咳出一口濃痰,這繼續才開口道:
“我看,這個人根本就是小偷!他是為了偷東西,所以才到這里踩點的!他今天報警,讓你們過來,就是為了讓你們放松警惕!這樣一來,就算丟了什么東西,你們也懷疑不到他的身上!”
警察看向陶廣澤的眼神中有了幾分不善。
他們看陶廣澤一副外地人的樣子,下意識對羅鍋的話信了幾分。
陶廣澤立即沖著那羅鍋破口大罵道:
“放你娘的屁!”
他的胸腔劇烈起伏,真是豈有此理!這個死羅鍋竟然敢冤枉自己!
他轉過頭正準備解釋,卻聽警察開口道: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跟我們走一趟吧!放心,我們不會冤枉好人的,只是跟你們了解一下情況。”
陶廣澤只好上了警車。
從這里到橋南派出所,開車只用了短短八九分鐘。
但陶廣澤卻覺得這一路上無比煎熬。
那羅鍋的臉上滿是得意,這讓陶廣澤恨得牙癢癢。
最后他就這么面紅耳赤的進了警察局,而羅鍋卻是笑呵呵的。
民警將他們分開,然后一個一個做了筆錄。
由于羅鍋一口咬定陶廣澤偷了東西,所以警方讓他們兩人暫時都先待在警局,等候調查。
陶廣澤坐了良久,腦子也逐漸清醒起來。
他想,無論是老栓還是水泥建筑里的人形輪廓,為什么到了警方這里,要么就是得不到重視,要么,就是沒有了痕跡......
難道,鬼物可以影響人的記憶?
陶廣澤立馬否定了這個想法,但接著又猶豫起來。
鬼物在自己的結界中才能施展自己的力量,可如果整個小鎮都在某個鬼物的結界中呢?
想到這里,他只覺得后背一陣發麻。
陶廣澤無意間對上了那羅鍋的眼神,只見羅鍋眼中的笑意卻越來越濃了......
他恍然間明白過來。
糟了!中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