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雙生子事件的眾人,內心皆是久久不能釋懷。
藺梓萱回想起后來見到雙生子家人時的場景:
她們的奶奶,看起來只有五六十歲的年紀,卻滿頭都是花白的頭發。
而她們的父親,身形消瘦,年紀輕輕就早早坐上了輪椅。
這些年,她們為了尋找孩子奔走他鄉,一刻也不敢停歇。
卻不料,孩子們竟然一直在身邊。只不過,再見時,竟是尸骨。
恐怕......她們這輩子都難以釋懷了吧。
最后老太太將雙生子的尸骨火化后,揮著淚灑進了黃河。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楚,也不知她用多久才能消化得了。
她那落寞的神情讓人極為痛心。
做完這一切后,老太太一家人就搬離了鎮子,再也沒有回來過。
絮絮叨叨的風帶走思念和眷戀,對于她們來說,故地已然沒有留戀的地方了。可對于生活在這里的人們來說,日子,還得繼續。
驕陽如約升起,小鎮在雞鳴狗吠之中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陶廣澤早早坐在院子里,他已經卷了好幾棒旱煙了。
只見,在他的旱煙盒子邊,還放著一張草稿紙,上面隱隱約約畫著些什么東西。
頭頂的麻雀被他熏的不耐煩,一溜煙兒飛的無影無蹤。
陶廣澤深吸兩口旱煙,然后又拿起草稿紙仔細的瞧了瞧。
他看著自家孫女謄畫下來的咒文詫異不已。
因為,他已經確定過很多遍了,這咒文,是縛靈咒。
小鎮中出現聚靈咒的時候,他就有些懷疑了。
現在又出現了縛靈咒......
這些咒術,在一些大家族中都是秘而不宣的。
只不過,每個大家族對咒術的研究和改編不同,所以,相應的威力自然也不同。
可......
陶廣澤又將手中的草稿紙拿了起來,眉毛深深皺在一起。
這咒文雖然寥寥幾筆,但其中蘊含的威力,光是謄畫在紙上就能感覺得到。可細看,卻又看不出是哪個世家的手筆。
難道,在這個小鎮中,還有別的世家不成?
他的腦海中下意識就想起了藺老頭。
畢竟“藺”這個姓氏可不算常見,最出名的莫過于“藺相如”了。
可,藺相如是戰國時期的人。
如若,真有后人支脈遷徙到這里,那,這些咒術對他們而言,自然是再簡單不過了。
但是,藺老頭那個老家伙很是疼愛他的孫女,如果他真的是隱世的世家,怎么可能注意不到自己孫女身上發生的事情呢?
當然,也不可能注意不到鎮子中這些離奇的事情。
陶廣澤總覺得很多事情都摸不著頭腦,但事實的真相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輕易就能得出。
他嘆了口氣,眼看快到上班時間了,于是,他提起自己那五升容量的水壺便出門了。
當然,心里抱有相同疑問的,還有藺梓萱。
一開始,她追問白無常自家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可白無常也只是說,這是自己的因果,別人不能道破。
后面不管再怎么追問,白無常都不愿意繼續開口談論這個事情。
她只好作罷。
但如今細細想來,這些事件背后的人,仿佛很了解自己的蹤跡。
恰巧,爺爺奶奶又是第一批職工里的人......
出現這么多巧合,這其中一定有古怪!
可爺爺奶奶看起來與尋常人無異,根本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呀。
藺梓萱搖搖頭,爺爺奶奶是自己朝夕相處的家人,怎么會是自己猜測的那個樣子呢?
朝夕相處......
藺梓萱恍然間后背都是冷汗。
對啊,既然是朝夕相處的家人,那怎么可能發現不了自己身體的變化呢?
好像自從擁有了銅錢,他們就再也沒擔心過自己受傷的事情。
即使自己后面受了很嚴重的傷,從他們的臉上也看不到特別擔心的神情。
仿佛他們早就知道自己的傷口愈合的很快似的。
不!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自己猜測的這樣!
她驚嚇間,沒有看到門口小窗子后,謝芳靜靜注視著她的臉。
吃過早飯后,藺梓萱心不在焉地出了門。
一路上,她腦海中閃過很多片段。
不對,不對勁。
鎮子里還有很多人都不對勁。
作為常人的武醫生,理所當然的就接受了神鬼的概念。
按道理來說,他一個醫生,就算不在醫院里上班了,回到鎮子中當一個鄉鎮醫生,但,這類人不是應該更不相信神鬼之說嗎?
況且,當時陶爺爺說起猾?的時候,武醫生也是沒有過多追問,反而沒兩天就相信了。
那可是猾?啊!山海經里的妖怪!他就這么輕而易舉的接受了!
而且,他每每給自己把脈時,總有種怪異的感覺。
藺梓萱回想起武醫生那近乎變態的,想要探究的眼神,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但,他不是第一批磚廠職工呀......
對了!誰說,第一批來這里的只有磚廠職工呢?
我記得奶奶說過,在他們搬到這邊生活時,這邊只有十幾戶人家。
也就是說,那背后的人在這十幾戶人家中也說不定呢?
還有光頭權,屠宰場中怪異的豬叫聲......
還有守廟爺爺......
不對勁,不對勁。可憐的小家伙搖了搖頭。
再這么下去,恐怕鎮子上所有的人都要被她懷疑個遍了。
正當她走到巷子拐角處時,她抬頭碰到了一個神色怪異的男人。
藺梓萱匆匆打量了一眼:
只見這個男人頭發茂密,胡子拉碴,但脖子上卻系著一塊兒精致的黃色小方巾。上身是墨綠色的朋克外套,下身是咖啡色的工裝褲,腳上穿著一雙淺咖色的馬丁靴。
來人見到藺梓萱就開口道:
“你收不收古董呀?”
藺梓萱搖頭,匆忙走開了。
但那人似乎是沒有死心,又追上來問到:
“你收不收古董呀?”
藺梓萱瞥了他一眼,回答道:
“我沒錢,收不起古董。”
那人見陶錦妍姐弟二人走了過來,于是木木的停了下來,只是嘴里還喃喃道:“收不收古董?”
“小萱?那人是誰呀?看起來怪怪的。”陶錦妍快步走了過來。
藺梓萱回頭,發現已然看不見那男人的身影了。
她搖了搖頭,“我也不認識。好像是個賣古董的,也不知道為啥來這個山溝溝里賣古董。”
陶敬愿盯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心頭卻泛起了幾絲疑惑。
那個男人明顯看起來魂不守舍,正經要賣他的古董,他不應該是口若懸河,侃侃而談嗎?
可他的行為看起來更像是對暗號,仿佛是在找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