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神樹根系穿透祭壇時,三星堆的太陽紋金杖正插在司母戊鼎中央。九名縱目青銅人抬著日輪形玉璧踏入王城,他們的瞳孔用朱砂填涂成赤紅色,在陽光下流淌著熔巖般的光澤。
“玄鳥噬日,大兇。“
三星堆大巫的聲音像是青銅器摩擦發出的嗡鳴。他手中金杖指向宗廟檐角的玄鳥雕像,那雕像突然開始脫落銅銹,露出內部漆黑的隕鐵骨架——竟與婦好重鑄的心臟材質相同。
武丁的青銅鉞橫在祭壇前:“三星堆的客人,可知商土只敬玄鳥?“
縱目人突然齊聲大笑,笑聲震得甲骨靈位紛紛傾倒。為首的使者掀開兜帽,黃金面具下傳出男女莫辨的嗓音:“你們囚禁太陽之女三百年,竟敢妄稱天命?“
婦好撫摸著新生的青銅皮膚,感受到金杖發出的召喚。當她的指尖觸及杖身的太陽紋,那些陰刻的紋路突然流動起來,在司母戊鼎表面映出三星堆祭壇的全貌:九只青銅神鳥環繞著通天神樹,樹頂不是玄鳥而是三足金烏。
“你們的神樹缺了最重要的東西。“三星堆大巫突然揮杖擊地,王宮地磚下傳來巨物蠕動之聲,“今日便讓太陽歸位!“
地面轟然裂開,青銅蛇群托舉著半截神樹破土而出,樹干上嵌滿與婦好皮膚相同的隕鐵鱗片。更駭人的是,樹冠處懸著具水晶棺槨,里面封存的女子竟與婦好分娩時見過的初代王妃一模一樣。
武丁的禁軍彎弓搭箭時,婦好卻走向水晶棺。她的青銅手指剛觸碰棺槨,三星堆神樹突然綻放強光,將玄鳥雕像灼成灰燼。光芒中浮現出遠古畫面:玄鳥部族與太陽部族在岷江廝殺,戰敗者的血被鑄成最初的玄鳥玉璧。
“原來我們都是囚徒。“婦好突然用三星堆古語說道。她的青銅舌頭上浮現出金烏圖騰,那是接觸到金杖后覺醒的遠古記憶。三星堆大巫聞言掀開黃金面具,露出布滿青銅鱗片的臉——正是當年在荊楚失蹤的女將軍妸甲。
地宮方向傳來巨響,初代王妃的玉棺自動開啟。婦好體內的隕鐵心臟射出光束,將三星堆神樹與商朝玄鳥雕像連接成巨大的日晷。晷針陰影劃過晷面時,兩個文明的甲骨文與太陽符號開始融合重組。
“用這個結束輪回吧。“妸甲將金杖塞進婦好手中,縱目青銅人突然集體解體,化作銅液流向神樹。婦好看見每具青銅人體內都藏著塊刻字的甲骨——正是三百年前被商朝銷毀的三星堆《太陽紀年》。
武丁的青銅劍從背后刺來,卻被金杖自動生成的力場震碎。婦好轉身時,晷針陰影正好指向武丁眉心的玄鳥印記:“你們用謊言筑起的歷史,該被太陽焚盡了。“
當金杖插入司母戊鼎的饕餮口部,鼎身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人面——全是歷年被獻祭的姒族巫女。青銅瘟疫開始蔓延,接觸者皮膚上同時浮現玄鳥與金烏的搏殺圖。妸甲在融化前最后的微笑里,將太陽紋玉璧按進婦好的隕鐵心臟。
夜幕降臨前,神樹頂端的水晶棺槨突然開啟。初代王妃的“尸體“坐起身,用三星堆語吟唱起創世歌謠。婦好驚訝地發現,自己竟能同時聽懂玄鳥甲骨文與太陽金箔書——兩種文明原本同源的語言,在血脈里水乳交融。
黎明時分,幸存的祭司看見驚人景象:司母戊鼎化作青銅巨鳥,左翼是玄鳥紋,右翼是太陽紋。而婦好站在鳥首處,手中金杖指引著融合后的神鳥飛向三星堆方向。在她身后,武丁正逐漸青銅化的手掌中,死死攥著半片染血的玉璋——那是三百年前兩族聯姻的信物,而今成了文明碰撞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