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北麓的殘雪泛起詭異的銅綠色,班師車仗行至洹水拐彎處,天際突然傳來編磬般的清鳴。婦好抬手接住墜落的雨滴,掌心瞬間灼起青煙——這不是春雨,是混著星髓鐵末的熔融青銅,每一滴都在沙地上蝕出甲骨文狀的孔洞。
“舉盾列陣!“
犀皮方盾剛舉起便千瘡百孔,青銅雨滴穿透盾面發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響。左翼戰馬被雨滴貫穿顱骨,鬃毛燃起的青煙中竟凝出甘盤死前的獰笑。婦好揮劍斬斷韁繩,隕鐵劍的星紋突然暴漲,將方圓十丈的青銅雨蒸發成霧。蒸騰的霧氣里,初代王妃的星紋甲胄在劍身流轉,映出崖壁上祖乙朝祭司的避劫刻文。
“去鷹嘴巖!“她拽過子明手腕,少年耳后的黑齒刺青滲出幽藍血珠,“巖縫里的云雷紋能抵星髓之毒!“
潰軍涌入巖洞的剎那,洞壁刻文如活蛇游走,青銅雨在洞口凝成鐘乳石般的尖錐。子明觸碰巖紋的瞬間,刺青藍血與石壁共振,初代王妃的虛影自巖畫中浮現:“當星髓重見天日,九重劫至,玄鳥...“
---
朝歌宗廟內,武丁正將甘盤的顱骨獻祭玄鳥。青銅刀劃開頭蓋骨時,黑血突然凝成箭矢,洞穿司巫手中的龜甲。碎甲在血泊中拼出新卦象:坤上離下,明夷之兆。
“王后車駕遇天劫,此乃...“
“此乃通敵之證!“武丁碾碎卦象,袖中抖出半塊焦黑的玉璋——正是婦好出征前留在帥帳的兵符,“虎賁營即刻接管鑄坊,司母戊鼎熔鑄為枷!“
玄鳥雕像突然淌下血淚,九門令踉蹌闖入:“鑄坊深井冒出青銅人俑,口稱...“話音未斷,井口方向傳來地龍翻身的悶響,三十丈青銅液柱沖天而起,在空中凝成甘盤的面容。那液柱里翻涌的,正是婦好鎮壓在鷹嘴巖下的星髓鐵漿。
---
鷹嘴巖洞壁的云雷紋漸次亮起,婦好的血掌印在初代王妃虛影心口。巖層轟然塌陷,露出地下沸騰的青銅湖,湖中沉浮的星紋甲胄化作流光覆上她的身軀。子明突然跪地嘔出鐵砂,星髓碎屑在青石板上拼出井底密道圖:“甘盤在鑄坊...他吞了星髓...“
青銅戰甲驟然收緊,量子糾纏的劇痛穿透時空——婦好看見武丁的玉戚劈向鑄坊圖騰柱,而重生后的甘盤正從液柱中踏出,纏繞周身的星髓鎖鏈正是初代王妃鎮壓天劫的封印。鎖鏈每響一聲,朝歌城便塌陷一丈。
---
洹水在這一刻倒流,青銅雨在空中凝聚成九尊巨鼎。婦好踏著鼎耳躍向王城,星紋披風在月下拖曳出彗尾。甘盤的笑聲從每尊鼎中傳來:“多謝王后解封星髓,這九鼎當葬商湯六百年國祚!“
隕鐵劍刺入中央巨鼎的瞬間,鼎身浮現二十八宿星圖。婦好翻轉劍鋒,以身為導體將星紋導入地脈。地殼裂開的轟鳴中,初代王妃的水晶棺破土而出,棺槨射出的量子光束直貫北斗天樞。光束里浮動的甲骨文,竟是武丁年少時在洹水河畔寫給她的血書:“玄鳥不滅,青銅永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