洹水的波光碎成萬千青銅鱗片,婦好跪坐在燃燒的菌絲灰燼里,孕腹的玉璋紋路正將星癭石的光斑吮吸成脈絡。阿蘅捧著漸冷的子漁殘軀,發覺他蜷縮的指縫間漏出熒藍細砂——那是武丁殘魂最后的時砂,此刻正順著菌絲爬向婦好腹中的胎兒,在玉璋紋路里凝成微縮的獵戶星圖。
“他在借胎重生...“阿蘅的骨笛抵住孕腹,笛孔滲出初代王妃封印用的糜子酒香,“夫人,星癭要借這孩子的命格閉環!“
婦好卻抓住笛身反按向自己心口,隕鐵劍在灰燼中劃出焦痕:“閉環的何止是星癭...“她扯開衣襟,玄鳥紋下的肌膚已布滿青銅菌絲,那是穿越時空的代價——每一次揮劍斬斷因果,都在將血肉鑄成新的星門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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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廢墟深處傳來編鐘悲鳴,幸存的百姓正用染血的玉璋拼湊祭壇。當最后一塊碎片嵌入陣眼時,地底突然涌出青銅巖漿,浪尖托著甘盤重組的量子真身:“徒媳,且看為師這局新劫!“
巖漿中浮起無數青銅棋枰,每張枰面都嵌著不同時空的殷墟。婦好揮劍劈開最近的棋局,卻見那個時空的自己正抱著武丁的尸身躍入星癭——劍鋒刺穿虛影的剎那,現世孕腹的玉璋紋突然暴亮,時空亂流中伸出三百青銅手臂,死死鉗住她的四肢。
“母親...讓我來...“
胎兒的心跳突然震蕩時空,菌絲灰燼逆旋成繭。阿蘅驚恐地看著婦好的孕腹透出星芒,一只青銅小手破體而出,攥住了甘盤彈射的星癭石。菌繭炸裂的強光中,嬰兒啼哭與初代王妃的嘆息共鳴——那新生兒眼中流轉的,正是武丁獨眼里湮滅的獵戶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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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墟深處的量子海掀起巨浪,武丁的殘魂正在浪尖雕刻玉棋子。每鑿一刻,現世某處的星癭石便黯淡一分。“夠...了...“他獨眼淌出的時砂凝成婦好孕腹的輪廓,“這次...換我...“殘魂突然縱身躍入浪谷,玉棋子迸發的強光中,新生兒眼里的星圖驟然破碎。
甘盤的狂笑凝固在青銅枰面:“好一個死局!“他的量子真身開始坍縮,星癭石卻在此刻爆出無數青銅根須,扎入每個時空的洹水河底。婦好懷中的嬰兒突然睜眼,瞳孔里浮現初代王妃的唇語:“燼海不熄,終局非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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菌絲灰燼突然復燃,在廢墟間鋪成浩瀚燼海。阿蘅的骨笛沒入灰浪,笛聲竟喚醒地底沉睡的三千青銅人俑。它們眼眶里跳動著子漁的藍血殘光,手臂拼接成貫穿天地的長橋。婦好踏著人俑臂橋沖向星癭核心,懷中的嬰兒卻開始量子化,星紋小手握住隕鐵劍刺向她的心口。
“我教過你...破綻在這里...“
武丁的聲音從劍柄傳來。婦好猛然翻轉劍鋒,刺入自己孕腹的玉璋紋路。時空在剎那間寂靜如墟,燼海凝固成億萬懸浮的青銅棱鏡,每面棱鏡都映著她與武丁初遇那日的洹水河灘——少年將軍的掌心托著新鑄的青銅鉞,火星掠過少女巫祝的玄鳥耳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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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盤的量子真身在這些棱鏡中無限分裂,每個碎片都在嘶吼:“不可能...“
“你漏算了人心。“婦好將嬰兒的量子殘軀拋向棱鏡核心,“他從來不是棋子...“嬰兒在強光中化作初代王妃的玉雕,三百年前封印星髓的那柄隕鐵劍正從玉雕心口刺出,與現世的劍鋒跨越時空相擊。
青銅海嘯吞沒萬物的轟鳴里,阿蘅看見最后一塊玉璋碎片嵌入婦好的玄鳥紋。星瘼核心爆成青銅雨灑落九州,而甘盤湮滅前的尖嘯凝成新的預言:“星門九劫,方入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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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青銅雨幕時,幸存的百姓正在灰燼中翻找親族遺物。婦好獨自跪在洹水殘堤,懷中抱著褪去星紋的嬰兒——那孩子掌心攥著半枚帶齒痕的魚符,沉睡的模樣與子漁臨終時別無二致。阿蘅沉默地遞上武丁的殘破玉戚,鋒刃上隱約可見新刻的甲骨文:“燼海余溫,可煅新刃。“
河風卷起一片青銅菌絲,落在婦好染血的肩頭。菌絲觸到嬰兒臉頰的瞬間,突然開出一朵熒藍的星紋花——那花瓣的脈絡,正是獵戶座懸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