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寒假只放七天,剩下的時間又會進入到緊張的學習當中。整個高三都在刷題,講題,鞏固知識點中反反復復。
大年三十,城市的街道逐漸冷清,不少商店已經關門休息,街道上到處掛著的大紅燈籠,增添了幾分新年的喜氣和期盼。
天剛剛亮,洛星兒就背著一個大書包拉著一個行李箱,趕往動車站準備坐動車回北城。
包里面滿滿當當塞得全是給爺爺買的新年禮物。今天是父母全年生意最紅火的一天,年夜飯也被預定的滿滿當當。所以也只能星兒先獨自回北城陪爺爺過年。
海城的高鐵剛剛通車,新的交通工具還沒有普及,所以整個候車廳的人都不算太多。
星兒低頭正在玩手機,余光感覺有人在看自己,一抬頭,沈丞云便坐在她正對面。
嚇得星兒手機都掉到了地上。
沈丞云彎腰撿起,纖細修長的手握著手機遞給她。
星兒接過手機眼神躲閃“你怎么在這里。”
“去北城。”丞云淡然說道。
星兒不由一愣“你去北城做什么?”
前天媽媽告訴他,吳哲凱因為過量吸食毒品在北城花街的公廁里死了。讓他回去一趟辦理后事,無論怎么樣,也是父子一場。
奶奶前幾年也患癌去世,離開的前千萬囑咐,讓別再送她回北城,讓找片有山有水的地方,便揚了她的骨灰,讓她像隨風飄蕩,別再把她囚禁在那悲傷的北城里看見他那讓人痛心的兒子。
“看個人。”沈丞云說完便站起身,一手拿起她放在隔壁凳子上書包,一手推著她的行李箱向檢票口走去。
第一次見到他沒有穿校服的樣子,米白色羽絨服,深藍色牛仔褲,一雙一點灰塵都沒有的白色阿迪。陽光帥氣,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我自己拿吧。”星兒走到他身邊怯怯地說。
他只是低頭看了她一眼,沒有理她。星兒也算中等偏上的身高了,一米68,卻也只到他的胸前。
開始檢票了。
“你在幾座。”他問。
“7號車廂32c”星兒拿出票,讀到,然后看著他手上的行李。
“行李我先幫你拿著。”他解答了她想問的問題。
星兒旁邊座位是位頭發花白的奶奶,動車還沒啟動,沈丞云便穿過車廂走到了她面前,他太好看了,車廂里的人都被他吸引去了目光。
“奶奶,我這個票是商務艙到北城的,咱們可以換下座位嗎?”沈丞云有禮貌的雙手遞票。
“哦哦可以可以,我剛好也是北城下車。”奶奶慈祥的點點頭,又側頭看著星兒微笑著說道“小姑娘要珍惜哦,男朋友這么精神。”
星兒慌忙的擺手,“奶奶,不是的。”沈丞云一臉得意地坐到了她身邊。
十幾分鐘,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星兒望著窗外,冬天的北方,很是蕭條,尤其是沒有雪的時候,整個冬天都是灰蒙蒙的。
“你qq多少?”沈丞云先開口說。
“干嘛?”星兒側頭。
“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我每天發一些學習資料給你。”他拿出手機打開qq頁面,等待星兒報數字。
“我那天不是說的很清楚,不需要。”星兒轉過頭,繼續看向窗外。
“你準備考哪個大學?”他問道。
“明朗吧。”她回答。
“呵。”他嘴咧著笑了起來,笑聲中多少有點嘲笑的意思。
“你有什么意見?”星兒把頭扭向他的方向瞪著眼說道。
“就你的文化課成績,就算藝考滿分你也考不上明朗吧?”他倒是說的很直接。
“有夢想才有希望。”星兒翻了翻嘴,擺了個鬼臉。
“夢想成真的前提,永遠是努力奔赴。”他很少這么嚴肅,星兒一時頓住。
“所以你還是不愿意加我qq,收全校no1的學習資料?”他挑眉看向她,她拿過他的手機,輸入了自己qq號。
“你可別讓你的桑大寶貝知道你加了我,不然她……”她還沒說完。沈丞云的臉突然陰下來,“她怎么你了。”
“沒怎么啊,就是覺得她會吃醋。”星兒隨口搪塞。
“還有4個半月,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學習上。別再上課偷看我了。”他搓了搓鼻子,嘴角漏出一絲壞笑。
“我去,你不看我,能知道我看你?”星兒慌亂的強詞奪理。
“今天起的太早了,我睡會兒。”沈丞云輕輕閉上眼睛,嘴角微微上翹,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高挺的鼻梁,精致的鼻尖。
星兒看著他,半天挪不開眼。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確認他真的睡著了,便打開照相機對著他悄悄的拍了一張。
沈丞云把星兒送上了出租車,關車門那一瞬間,“我們很快還會見面。”他對著她耳朵輕聲地說道,他的氣息貼著耳骨拂面而來,她又要變成蒸熟的蝦了。
洛爺爺早早便站在樓下等著星兒,冬天的風冷的刺骨,爺爺把剛買的肉餅子捂在衣服里,生怕涼了。
“嗨,老頭。”星兒咧著嘴一路小跑的沖向爺爺。
“臭丫頭,沒大沒小的。”爺爺對著星兒的腦袋一拍,從懷里取出還冒著熱氣的肉餅。
晚上,星兒跟著爺爺邊看春晚邊包餃子。
主持人開始倒數,難忘今宵響起。
爺爺回到臥室拿了一大袋子花炮緩緩地走到星兒身邊遞給她,“下樓瘋去吧,我在家煮餃子。”
星兒接過花炮,鼻子紅紅的。歲月啊歲月請你保佑他永遠健康。
樓下放炮的人很多,小小地花壇里站滿了人。這是星兒曾經過家家的地盤,都被2000后占了去。院子里大多數年輕人都搬走了,只剩下那念舊的老人和新生的孩童依然堅守在這里,一年又一年。
璀璨的煙花點亮夜空,在天空中一朵朵盛開,又消散。
一個身材高大,長相精致穿著米白色羽絨服深藍色牛仔褲地男孩站在花壇另一側。他也抬著頭,望向天空。
十年后,他終于又站在這里,這里的老槐樹又長高了許多,就算在樓下如何張望,也再也看不見她臥室的窗戶。曾經坐著發呆的石凳子也被搬走了,只有那過家家的花壇還在,也翻修的沒有了曾經的模樣。
天空重返黑暗,人潮慢慢散去。
路燈下,兩個人站在花壇對面,張望片刻,四目相對,時光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