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太可惡了!太太太可惡了!
即使沒有說出口,可我在心里已經(jīng)想了千遍萬遍了,肥臉狗君明明能聽到我的心聲,怎么能每次都這樣對待我!
我真真切切地想過了,我想要美貌少年,想要和美貌少年談戀愛,即使難償夙愿,也絕不是變成美貌少年!
如今,為了真武大帝不破戒,順利渡過降世第一世,我,何古月,變成了真武大帝在哥藺國的男寵!
這也就罷了,真武大帝雖然不帥,但是偉岸??!端的是大英雄模樣,要是這般英雄,我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做個男寵也就罷了。
可是……我是真武柏拉圖式的男寵。就是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xué),沒有半點(diǎn)肌膚之親的男寵!
美其名曰用我的學(xué)識和美貌牢牢拴住真武大帝,千萬不要令其墮了凡塵。
我正面、側(cè)面和肥臉君說了很多次,可是肥臉君只是淡淡地告訴我:“爾今男兒身份必有用處,切莫因爾一人私心誤了大事?!?/p>
呵忒!妹的!
那既然都是歷劫,憑什么肥臉狗君這廝卻擁有美妾一百余?真是好沒意思!
看著肥臉狗君這廝頂著一張冠絕哥藺全國的容顏,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怎么,這老神仙就能破戒嗎?我是新手就沒這命唄?我就活該是真武大帝的書童唄?我就活該是連自己性別都不能選的倒霉蛋兒唄?
我一邊碎碎念,一邊丟下那墨條,揉了揉發(fā)酸的手。
“時硯!”
外面突有人喊我。
我咬咬后槽牙,無語地望著房梁。
我也不喜歡我這名字,時硯時硯,隨時磨墨唄?!
真武大帝闖了進(jìn)來,手里還捧著一本新得的書,朗聲道:“時硯,快來瞧瞧這本書,這是近日皇后賞給你公子我的,如何?”
我翻了個白眼,萬萬沒有想到,真武大帝看著這么個大高個兒,又生得結(jié)實(shí),竟然是個傻白……壯!
名字也怪得很……我這小書童叫時硯,他這公子叫……長貴……不僅是長貴,還是甄長貴……真長貴……
未修道前,他本只有一魂未開竅,卻偏偏執(zhí)拗得很,愛讀書又分明讀不懂,要我這半瓶水晃蕩的半仙兒給他講書。
唉……
公子扭了下我的耳朵,叫道:“你這小廝,聽本公子說話了沒?”
“聽了聽了,公子您松手!”
我揉了揉耳朵,對這個少爺很是沒辦法。
其實(shí),平常少爺對我很是不錯的,唯讀書之事,他偏執(zhí)又熱情,自己又怎么都理解不了。如此這般,只能磋磨我了。
我嘆了口氣,抽出手帕擦了擦木椅,請公子坐下,自己翻開那本書。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他的意思是說……”
別誤會,其實(shí)我壓根不明白。只不過每一次當(dāng)我翻開長貴公子拿來的書時,我眼前就會出現(xiàn)一個半透明的光屏,將書中內(nèi)容做了詳細(xì)的注釋,我只需要按照上面顯示的念就可以了。
額……怎么說,就像我眼前有一臺天然不需要人工按動翻頁的提詞器一樣。
整整一下午,我才將此書講完,說道:“公子,您理解了嗎?”
只見長貴公子滿面紅光,贊道:“時硯,你不愧是本公子至寶,他人男寵不過拈詞作賦,好沒意思!你這小廝卻懂修道之事,實(shí)乃本公子的好孌童!”
噗!
我一口老血差點(diǎn)噴出來,苦著臉道:“公子,您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孌童,什么是男寵?。繒r硯就只是您的書童而已!”
長貴公子納悶道:“書童不就是孌童?本公子見京中陳天良家中書童,與你一般模樣周正,又懂研磨,還可為陳天良念詩抄句啊。京中都說他是孌童,百年一遇啊!”
那陳家長老的書童我知道,叫什么還庚,我曾去街上采買筆墨紙硯時遇到過他,私下里還沖我哭過一鼻子,尋了無人打擾的私廂房扒開他自己的上衣我看過,那真是……
那些傷口什么樣兒的都有,連我一個現(xiàn)代人都不得不說陳老爺玩的花!
我的臉憋成了絳紫色,半晌才道:“公子,有沒有一種可能時硯和還庚不一樣?他可能還要做些別的?”
長貴公子微訝,道:“那他們與你有何不同?是不是你這小廝偷懶,哄騙本公子?”
我嘴角更加苦澀,撲倒這么牛的大神我連想都不敢想的,雖然我是個男的。想來,我現(xiàn)在撲倒了他,下一秒我就得變成個豬崽子任人宰割。
“公子,您不是一心想要修道成仙么?若是您當(dāng)真與時硯做了那般事,日后成仙遙遙無期,再無可能?!?/p>
長貴公子蹙眉看著我,眼神里全是不信任。
“你這小廝越發(fā)膽大,那日本公子與陳大人見面,他分明說與一眾書童和美妾過的是神仙日子,那般神色,想來說得無假了。”
我嘴角抽了抽,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到陳天良面前抽他兩巴掌。
嘴上也沒個把門的,他自己爽就行了,何必要讓他人眼饞?!
長貴公子嘶了一聲,抬手摸索著自己的下巴,道:“要不這么著,你將陳大人家中書童做的事兒在本公子面前做一遍,本公子裁斷裁斷?!?/p>
我強(qiáng)忍著拍飛他的沖動,很是刻意生硬地轉(zhuǎn)移了話題:“公子,您說這本書是皇后娘娘給您的,這是怎么回事?”
長貴公子自然而然地接上:“是啊,圣人還聽說了時硯你的大名,聽聞你能講經(jīng),便想要見你一面呢!”
所以說,主子傻也有傻的好處,你看,隨便找一個話題,他就忘了剛剛要說的話。等等。他剛剛說什么來著?誰要見我來著?皇后?
我慢慢地把頭轉(zhuǎn)向長貴公子,木木地問道:“公子,您剛剛說什么?”
“圣人要見你?!?/p>
“什么時候?”
長貴公子夸張地一拍后腦,道:“哎呀,你看公子我這記性,快快備衣,我二人這就入宮面圣!”
靠!我沒出息地抖了抖腿,這……這可怎么辦?我如何使計(jì)出去和肥臉狗君商量?皇后和皇帝可不是長貴公子這樣好糊弄的。
長貴公子可沒想過我是怎樣想的,他越說越高興,當(dāng)下就道:“圣人早已知曉你我二人是怎樣的人,依本公子看,也沒甚必要更換衣衫,就這樣入宮面圣吧!走!”
說罷,長貴公子大手一撈,就將我提溜起來,沖著外面大喊:“來人啊,順轎!”
我一邊揉著摔疼的腦門,一邊絞盡腦汁思考,該怎么辦?
我分明就記得,真武大帝曾因一句戲言而起凡心,故而只能再入凡塵。我因多日來苦于天天為他講書,竟然連這般重要的事都忘卻了。
我抖著兩條木木的腿,恍恍惚惚地跟著長貴公子往那巍峨的皇宮走去,越走近一步就越是害怕。直到走到皇后娘娘的寢宮,我險(xiǎn)些咕咚一聲跪下。
跟著長貴公子跪在地上,我只看到那尊貴的正紅色鳳袍袍邊。
“予只聽說圣祖有一書童,雖為男子,卻堪比解語花,十分難得?!?/p>
我頭垂得更低了,顫聲道:“多謝皇后娘娘抬愛?!?/p>
皇后娘娘和善地笑道:“你不打算抬起頭來予瞧一瞧嗎?”
這一國之后讓你抬頭,你焉能不抬頭?我慢慢地抬起頭來,才發(fā)現(xiàn)除了皇后娘娘之外,肥臉狗君竟然也在。
他神色清冷地瞥我一眼,就轉(zhuǎn)過了頭。
雖說那雙眸子里沒有任何情緒,可我還是莫名心虛,臉頰也跟著發(fā)燙。
真是奇怪!十多年來我一直勤勤懇懇,我有什么可心虛的?
皇后看了我一眼,竟然……竟然嬌羞地低垂下眸子,柔聲道:“若予生一小兒,有爾一般美貌,予心足矣?!?/p>
我如遭雷擊,腦子發(fā)懵,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我木木地扭頭去看肥臉狗君時,才發(fā)現(xiàn)他面色淡定從容,好像早就料定了一般。
難道……我要代替真武大帝降世為太子,娶了這皇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