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確認嚴家與這件事有沒有關系,但手上無人可用,想著這么多年,丫鬟應該算是可信了,就派她去探聽消息。
丫鬟是郁家的人,這幾年探聽出她確實是白華后人,一直沒動作是因為不想事后被沐晨發現,但不會幫她做事,郁靈想借刀殺人。
但不確認言家是不是想讓她死,所以鉆空子,讓丫鬟告訴言家她還活著,卻沒有指明她的名字。
這么多年言家找白清,主要是言磊對她有些許感情,想人財皆得,但是她已經查到了言家,他只能斬草除根,忘憂谷不好進,言家想把她引誘過去,制造意外。
郁靈這才從這次埋伏中得知白清原本姓蘇,不過不要緊,她也是白華的后人,她要白華絕后。
丫鬟去了端城沒幾日,告訴她蘇家有幸存的人,丫鬟沒辦法轉移和接觸,讓她去,她準備去,被池瀾發現,池瀾代替她去了,中了埋伏,因為會武功,逃了出來,但武功不高,重傷。
她受刺激,會說話了,池瀾九死一生被沐晨救回來,沒死,但是陷入昏迷。
丫鬟背主又失敗,被言家處理了。
郁靈得知借刀殺人失敗,池瀾重傷,驚慌失措。
沐晨原本不愿參與白清家被滅門的事,反正沒傷到白華本人。但是池瀾重傷,池瀾始終與白清不同,他已經當他是親孫子,所以他出手了,以三次醫治條件,找了明月樓的勢力,很快從丫鬟入手查到了郁家。
沐晨去郁家找郁靈對持,郁靈承認了,沐晨說池瀾差點死了,因為不是她直接派人,他不找她麻煩,但是抵消他對她的愧疚。
郁靈怕沐晨仇視她,不敢再有動作。
種種跡象都指向言家,但是白清不愿相信,她要從言磊口中親耳聽見。
她拒絕了沐晨的幫助,她要自己去。
她以白清的面容去了端城,并且戴了面具。
言磊如今多了個嗜好,也不知是暴露本性還是新沾染的,愛去青樓。
端城青樓多了個名為紅楓的青倌,彈得一手好琴,身形似蘇暖。
白清不經意間在言磊面前露出真容,與蘇暖不一樣的面容,打消了他的戒心。
她與蘇暖的相似,但又不是蘇暖本人,讓他有些移情,酒后失言,他埋怨蘇暖為什么要查言家,不然他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又埋怨蘇暖父母,既然嫁了女兒,為什么還不愿意家產給他,而是想著外孫改性,他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改性。那就不怪他心狠了。
蘇暖不可置信,他怎么能是這種人。驚怒交加之下,她想殺了他,但是她沒動手,想到那些黑衣人,言家應該是有暗衛的,況且她不止要他一個人的命。
她想了好幾個計劃,又一一否決,仔細推敲后終于定下了計劃。
言磊提過幾次讓她入府,當侍妾,她終于松口。
去之前,她回了一趟忘憂谷,她沒對沐晨說什么,但是光她和池瀾的時候,她對躺在床上的池瀾說了計劃。昏迷不醒的人,在她走后,指尖動了動。
一頂轎子抬入言府。進去了她就沒想著能活著出來。婚房內不會有暗衛守著。合巹酒內被她下了毒,毒引在她唇上,即刻斃命的。她也并未提前服解藥。舌下壓的劇毒,是她做的第二手準備,一咬即破。
暖黃的燭火在映襯下染上了紅暈,顯得莫名曖昧,床上坐著的纖細身影,因身著的喜服不是正紅色,少了幾分端方,多了幾分柔媚。言磊不自覺咽了口唾液,快速關上了房門。
接下來的發展如蘇暖預料,獵物一步步邁入她精心編織的陷阱,帶著歡愉的心情,在迷離中沉淪,又在沉淪中陡然清醒。
蘇暖任由涌上來的帶著鐵銹味的紅色液體從嘴角流下,眼帶譏諷的看著跌坐在地滿目震驚的男子。
可能是這些年呆在忘憂谷的經歷讓她的體質多了些抗毒的能力,于是在此刻,言磊無力起身,口涌鮮血無法言語的時候,她還能開口。
“言少爺,不,或許我叫你一聲磊哥哥更能讓你記起我是誰。”說著,蘇暖在他逐漸變得驚恐的目光中,用藥劑換回了自己的臉。
蘇暖和言磊在火光中結束了這短暫的一生,言府眾人也被她提前下的藥滅了滿門,沒有爭斗,那間起火的房間也過于偏僻,是以當眾人發現言府慘相時,已是次日。
池瀾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月以后,塵埃皆落定,輾轉了解言府的慘案,他一下就聯想到了白清,是了,白清就是蘇暖,那些痛入骨髓的仇恨,她怎么可能不報。
又是一年后,池瀾多方尋找,沒有蘇暖的任何消息,他不得不接受心里不愿承認的猜想。
忘憂谷的后山多了一個小巧而精致的墓地,谷內曾經活力充沛的少年如今也變得沉默清冷,逐漸與沐晨老谷主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