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攝影作品投到了省級比賽中,獲得了三等獎,將在藝術館里展出,他應邀參加此次展覽。
藝術館裝修得美輪美奐,各個主題分門別類,在不同的展廳。
他在攝影區轉了一圈,一等獎,是一個小女孩,貧困山區里一抹明晃晃的太陽照在她灰黑的臉上,她抬手握住,看向手里的光,這幅作品名叫《光》,二等獎是特殊兒童,一個小男孩,撫摸著拓板上的印痕,頭靠在書桌上,名叫《擁抱》。他的攝影作品相比其它其實遜色不少,大概特別在于,照片里的人在多云的天氣,依舊隔著屏幕溢出的熱愛,不修邊幅的畫家,抬筆捕捉生活的美。自然,生活,靈感來自生活,一雙發現美的眼睛……
隨著腳步流動,他走出了這層展區,站在樓道往下望,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再次被同一個人所吸引,她穿著白色的運動鞋,搭配一身素雅的白色連衣裙,頭發半盤起,散落而下。她在入口簽名,并遞上請帖。
他大概知道為什么了,自然風光,風土人情……藝術展覽里有這個專題,在哪呢?他期待與她的偶遇,一次再次相見。
她在自己作品前停留了一秒,走向其它的作品,有水墨畫的山水,有水彩畫的日出日落,還有大膽抽象的現實風格,很有趣,像藏滿寶藏的山洞,她喜歡賞畫。
他遠遠瞧見了她的身影,出現在這層展廳,他循著她的方向而去,欣喜感包圍著他。他在離她一米的距離停下來,亦步亦趨跟在她的身后,不能打擾一個正在欣賞的人,就像不能打碎別人的美夢,這是他的自我修養。
她的頭發是金黃色的,展廳的燈光散落在她頭頂,她像璀璨的明珠。
一直走到最后一幅展品,他停住了腳步,而她,也轉過了身,目光交匯處,她平淡如水,他既欣喜又不安。
她先開的口:“為什么跟著我?”
“沒有。”他立馬否認,他可不是跟蹤狂。
她聳了聳肩,不想糾纏下去:“我誤會了。抱歉?!?/p>
為什么要道歉,不需要道歉。
“沒事,不需要道歉?!彼拥?。
她卻徑直從他身邊走過,他的身體比他的腦子先一步做出了反應:“……”他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細,他一個手掌就握住了。
她不明所以,回頭:“有事嗎?”
“沒有……”他有些心虛:“有點……有點事。”他再次鼓起勇氣:“我想和你交個朋友好嗎?沒有其它意思,我覺得你很適合拍照,會給我靈感,藝術總是惺惺相惜的。”
他也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只是想要她的一個聯系方式,固執地想要一個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不會打擾她……
她微微一笑,但那笑更像是慣性地嘴角上揚,沒有靈魂的微笑:“實在抱歉,我其實也很忙?!?/p>
我其實也很忙,做不了你的繆斯,是這個意思,又被拒絕了,他歉意地收回抓著她的手。
她再次微笑,手指向前方:“先走了。”
就想要聯系方式,怎么這么難呢……
后來,展覽結束后,他回了學校宿舍,坐在書桌前,一直心事重重。
舍友從圖書館回來,一開門就看到他半死不活的樣子:“煥,怎么了,今天不是去參加展覽嗎?怎么比你看起來做志愿還要累?!?/p>
陳煥可算找到一個傾瀉口,把自己的遭遇,都告訴了舍友趙瑞,趙瑞聽完后樂了,八卦到:“兩次都要不到人家的聯系方式,你可真夠可以的?!?/p>
陳煥現在活像一只耷拉著耳朵的兔子:“我哪里不對嗎?還是我哪里做得不妥當?”
趙瑞把手搭在陳的肩上,打趣道:“先不說聯系方式,你知道人家女孩叫什么嗎?”
叫什么……
不知道。
趙瑞循循善誘:“你會給一個連你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聯系方式嗎?”
此刻的陳煥已經沮喪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