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酥,如果人終其一生一生只能愛一個人,那我想......我是栽在你身上了。”陳耀還是說出口了,話里夾雜的失望,期待與無疾而終,都化作一句剖白,滲入骨血。
林酥沒有回答,也沒有看他,一直盯著遠(yuǎn)處的白鳥。
小孩們在嬉鬧,鳥兒從水面略過。
“林酥,你喜歡季以安。”
林酥的肩膀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陳耀的眼底終究還是暗了,他笑了,卻很勉強,但是,無論他是怎么笑,林酥都看不見,因為她自始至終都不敢看他一眼。
他們就這么站著,任由海風(fēng)吹亂他們的頭發(fā),把思緒結(jié)成疙瘩,把心吹出窟窿,用鹽水浸泡。
“再見,林酥?!标愐嫔l(fā)白,轉(zhuǎn)身卻毅然決然,他走了,沒有回頭,林酥也沒有。
陳耀拖著沉重的身體上了車,大海藏著美人魚的嗚咽聲。
如果愛的開始是相似性,陳耀贏了,但如果比白月光程度,陳耀輸了,兩敗俱傷。
后來,連他們自己都沒想清楚,到底是哪個瞬間,他們相愛了。
過往幀幀,不過是提取了開頭,算好了結(jié)局,不再濃墨重彩鋪墊中間,看得清的,看不清的,都是朦朧的假性愛戀。
城市的照明燈亮起,窩在家里的林酥靠著沙發(fā)椅,大腦里無數(shù)的影幀在翻印略過,像抓不住的過去,和看不清的未來......
陳耀,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當(dāng)林酥靠在沙發(fā)一角,聽著悲傷的情歌時,手機里的AI傳來冰冷的回復(fù),一個回答,一個疑問?
林酥恍惚間陷入了沉思,眼皮有些重,想不清的問題,耳邊回旋著一首歌:
只是種假性親密,
以為彼此最熟悉,
扮演著角色而已,
連擁抱都隔著距離
......
“林酥,林酥.....”
是陳耀的聲音......
林酥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正對上陳耀的目光,也許是空間的放大,那望向她的雙眼,是如此的清晰,她可以看到他眼里倒影的,她的樣子,就像那時,那個記憶中的男孩,望向她憐惜的雙眼......
怎么可能呢......
“給我的嗎?”林酥無意識的眉尾輕佻,眨巴著眼睛看著陳耀,一只手搭在膝蓋上,一只手撐著下巴,她的頭發(fā)半干,前額發(fā)翹起,迷迷糊糊,像玩水后的小貓。
“嗯?!标愐c點頭。
“謝謝?!泵摽诙龅母兄x,只要他說是,得到的回答就是不假思索的愉悅。
林酥拿起勺子,挖了一勺,正要送入口中。
沙發(fā)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陳耀看著林酥放下勺子,會頭拿過手機,手機上顯示的“之安”,他假裝不在意的瞥開眼,看著桌上的蛋糕,草莓味的,據(jù)說,女孩子大多都喜歡草莓,店里的銷售員推薦的。
“明天可以?!?/p>
“嗯。都挺好的。”
“好,明天見?!?/p>
他聽不到電話那邊說什么,只有林酥的話,輕柔如羽毛般飄進(jìn)他的耳里。
就像是云淡風(fēng)輕的小事,她再次拿起勺子,把剛才挖的放進(jìn)嘴里:“好吃?!?/p>
陳耀笑了笑,下意識地就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林酥愣住了。
他也定住了。
“抱歉?!彼哪樢凰查g就紅了,連通他的耳朵。
她無所謂一笑:“沒關(guān)系?!彼闯隽怂牟蛔栽冢骸皠e人也喜歡揉我的頭?!?/p>
別人。
陸以,也會嗎?
他慌張地起身:“有點晚了,那我先走了?!?/p>
“啊嗯。好?!绷炙挚闯隽怂木狡龋财鹕恚骸爸x謝你的蛋糕。我很喜歡?!?/p>
她把他送到門口,陳耀不讓她送下樓,她也沒堅持。
他沒有坐電梯,而是走了樓道,是緊張的心,帶著跳躍的情愫,樓道的燈因為聲響一層一層點亮,就像他此刻狂跳不安的心。
天亮了,林酥再次醒來時,手機郵箱收到了一份辭職信。
及時止損,才能懸崖勒馬。
曖昧,是需要坦白的。
再見,是深思熟慮的唯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