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人民勇敢勤勞,即使是周末的早上,六點的小區門口都陸續有出來遛彎兒上班上學的人。
這時候寵物交際體現得淋漓盡致。
沒人能喊出來我的名字,大家一眼看見打招呼都是朝我的狗以及牽著狗的我家老頭。
我的標簽屬于狗的主人的家屬這類的路人甲。
還是拎著七大包的路人甲。
逛了一早上早市的阿凡達對這里涌現的好意表現得有些意興闌珊,在小區門口草草地蹭了一下各位圍觀觀眾的手,敷衍一下好心的群眾,扭頭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阿凡達出小區的路線跟回小區的線路不同。
出小區正是阿凡達興致高的時候,阿凡達興致高時就喜歡左顧右盼,草叢里,馬路上,車輪上都是小區里狗狗信息的張貼處,她能從那些痕跡里分辨出誰誰誰今天怎么樣,順便在別人的信息角落貼上自己的,我只能跟在她后面等著她完成一系列操作。
回來時候就不同了,阿凡達的體力耗得差不多了,她再也沒精力去看你們那些勞什子信息了。這時候她大步流星在前面直線往家的方向回去,甚至在你追不上她的時候,還能停下來回頭等一等你。
就是那個眼神看著有點侮辱,隱約可見弱雞兩個字。
說好的主人是寵物的神呢?
回到家之后我倆開始吃早飯,我是喝一口奶吃一口油條,她是吃一口油條喝一口奶再吃一口油條。
我吃兩條油條就飽了,所以我買了六條。
當我吃完兩根油條的時候,我和狗都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往日習慣的位置——我掛在沙發上,她躺在廚房和客廳的連接處,抬頭能看到我回房間的路,低頭能看到客廳全貌,即一個丁字的連接處。
這個地方就選擇得非常微妙,這個地方讓我相信她確實是個柯基,她的血統里鐫刻著一種牧牛的自覺。
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雖然她才一歲,但是這位一歲的小狗,體重已經高達二十八斤了。
我為什么那么在乎她的體重?
因為寵物店的人說,超過三十斤的小狗洗澡價格就不一樣了。
二十八斤的小狗,躺在丁字的連接處是一個什么景象。
那就是能把三條通道全部堵死的狀況,我爸每次從客廳進去廚房,從廚房出來客廳,都得從她身上邁過去。
后來邁得實在煩了,姥爺就輕輕地踢了踢她,想讓她走。
輕輕地踢那就是要摸她的預兆,阿凡達瞬間纏了上去。
我從未見過這么沒有眼色的小狗,我急忙上去在沙發上立起來,用手拍了拍沙發,開啟宿命的召喚。
阿凡達除了喜歡讓人摸,最喜歡就是讓人抱。
阿凡達眼睛亮了,平日里我爸不許她上沙發,這回算是蒙了天恩,她立馬從地上起來,兩步沖到沙發前,嗖地竄上來,直接就往我膝蓋上跳,瞬間頂得住一下三十斤分在四只小蹄子上的壓強,疼得我咧嘴齜牙。
一歲三十斤的阿凡達躺在我的腿上,像一張攤開了的橘黃色的毯子。
我的老家粵西是一個熱愛美食的地方,主要體現在食物的多樣性。
幸虧魯迅先生祖籍浙江,如果是我們老鄉的話,從三味書屋到百草居估計就不會是一篇雜文,那將會是一篇長長的菜譜。
我正在撫摸躺在腿上的阿凡達,姥爺突然冒出來一句,“這么結實又這么胖的狗,白斬最好了。”
我想了一下白斬的味道,咽了一口口水。
一下一下摸著阿凡達的時候,我感覺她像一個特大號的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