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清晏結婚的第七年,他撇下了還在醫院的我,前去救跳樓的白月光。
我攔住匆忙離開的他,將癌癥診斷書遞到他面前,卻被他一把撕碎,
「余槿,你鬧夠了沒有?還在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你惡不惡心?」
可他不知道,這張癌癥通知單上寫的是他的名字,是他快要死了。
后來他虛弱的躺在病床上握著我的手苦苦哀求,「阿槿,我好疼,求你別離開我……」
我看著他,淡淡開口,「抱歉。」
1
“叮”的一聲,微信里傳來消息。
我躺在病床上拿起手機,是顧清晏的兄弟陳程在他們的兄弟群里發的一段視頻。
視頻里一個一襲白裙的女人,我見猶憐的站在天臺上,淚眼婆娑。
是顧清晏的白月光夏瑤。
那邊,顧清晏的消息幾乎是立刻就從微信里彈了出來,「怎么回事?」
陳程斟酌著開口,「晏哥,你是不是和阿瑤吵架了?」
我抬起頭透過窗戶望著病房外的顧清晏。
他盯著手機,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出賣了他此刻焦慮的內心。
是的,我知道,他們吵架了。
今天是我和顧清晏在一起的第七周年紀念日。
一般這種日子他總會夜不歸宿,而今天他卻罕見的待在了家里。
我起初不知道為什么,直到他第六次摁掉了那個備注為瑤瑤的女人打來的電話,我才知道原來他和他的白月光吵架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竟舍得把他那寶貴的時間花在我身上。
我失笑一瞬,突然覺得很沒意思,便想要離顧清晏遠一些。
可剛一起身,一陣眩暈感襲來。
再次睜眼是在醫院里。
那邊的顧清晏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拿起手機,走到走廊的盡頭,給夏瑤回了電話。
我聽不清他們說了什么,但顧清晏那溫柔的神色是我許久都未曾見過的。
久到我差點忘了,他原來也可以這么溫柔。
“吱呀”一聲,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個面容慈祥的醫生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拿著一張單子遞到了我的面前一臉嚴肅道,「胃癌晚期,死亡風險極高,必須盡快治療。」
我笑了笑,接過單子,抬頭望向窗外,「再等等吧。」
醫生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最終搖了搖頭,走出了病房。
滴答——時鐘指向了十二點,冰冷的機械音在我耳邊響起,
【恭喜宿主,七年之約已達成,交易進行中……】
我拿著手里的癌癥通知單,眼睜睜的看著上面的名字從余槿變成了顧清晏,隨后各項數值開始轉變。
我垂眸低笑,終于等到了。
2
顧清晏是一路打拼上來的。
我和顧清晏是大學同學,初遇顧清晏時,他剛和夏瑤分手,頹然的坐在長廊里,誰的話也聽不進去。
夏瑤嫌棄他窮,分手時連一句道別都沒有,便坐著飛機飛往了國外。
我見他可憐,便在路過長廊時,遞給了他一顆糖,「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覺得苦的話就怪糖不夠甜,別總想著怪自己。」
他沒說話,只是目光怔怔的望著我,像被拋棄的家貓。
后來,他開始頻繁的出現在了我的生命里。
他陪我聽課,接我放學。
我是醫學生,每天總是很忙,他便在我來不及吃飯的時候給我帶上一份。
那時候陽光熾熱,心也熾熱,他跟我表白時說,此生絕不負我。
后來我們畢了業便留在京城打工。
我入職了一家小型醫院,拿錢供顧清晏創業。
我們窩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暢想未來,日子算不上富裕,但也充實。
結婚那年,顧清晏抱著我,哭成了淚人。
他讓我信他,說等他發達了定給我換個大一點的鉆戒。
但這一切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呢,大概是在我們婚后的第三年。
那一年顧清晏初初成為京城新貴,正處于炙手可熱的時候,夏瑤回國了。
她哭著給顧清晏打電話,說她缺錢,求顧清晏幫幫他。
那時的顧清晏當著我的面語氣冷硬,厲聲拒絕了她,可第二天我就發現顧清晏的賬戶里劃走了一千萬。
后來我們鬧得很不愉快,從那之后顧清晏就開始常年不歸家。
同一時間,我查出了胃癌,醫生說風險很大,我最多只能再活三年時間。
那天我坐在醫院外的長椅上,獨自一個人吹了很久很久的冷風。
我給顧清晏打了無數次電話,他都沒有接。
說來可笑,那天是夏瑤的生日。
后來我約了夏瑤,在咖啡廳里,想親自和她談一談。
卻沒想到那次談判完夏瑤回家便出了車禍。
顧清晏得知此事后,眼眶猩紅的掐著我的脖子,惡狠狠的道,「余槿,我怎么沒想到,你竟是這樣小肚雞腸的女人!」
「瑤瑤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你給她陪葬!」
他的話像彎刀一樣深深的傷透了我的心,將我的心割的生疼。
我失望的看著顧清晏,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那次我和顧清晏徹底鬧掰了。
他開始整日整日不回家,和夏瑤的事也不在隱瞞。
我因為重病,辭去了醫生的職務。
我每日往返醫院,在做手術與不做手術之間徘徊。
手術的成功率非常低,而我還有年邁的母親要養。
我的父親是個警察,他早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因為救了一個孩子而命喪歹徒之手。
所以我身后誰也沒有,我賭不起,也不敢賭。
就在這時,系統出現了,系統說,只要我和顧清晏結婚超過七年,我的病就可以被轉移到顧清晏身上。
真是可笑,像精神分裂一樣,可我信了。
于是我又做回了那個賢妻。
在顧清晏無數次提出離婚時,在他和夏瑤做出越來越出格的舉動后,我步步退讓。
于是顧清晏身邊的所有人都覺得我愛慘了顧清晏,包括顧清晏他自己。
可沒人知道,我只是想讓自己活下去罷了。
3
我拿著癌癥通知單下了床,我能感受到我身體里的生機在慢慢恢復。
【宿主,目前顧清晏的胃癌中期階段,死亡概率百分之五十,有治愈可能,宿主可加以提醒。
提示:因本系統限制,宿主只可通過體檢報告或檢測單加以提醒,不能直接告知。】
我微微垂眸,看著手里的通知單,有一瞬間的釋然。
算了,見死不救總是不好的。
我正想起身去找顧清晏,卻聽見“砰”的一聲,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顧清晏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看都沒看我便拿過了床頭的鑰匙準備離開。
我連忙抓住了他的手,將癌癥診斷書遞到了他的面前。
我想如果他看到那上面的名字是自己的,應該會警惕一些。
可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顧清晏卻蹙著眉厭惡道,「什么事?」
我將診斷為胃癌的那一頁展向他,「你……」
他卻偏過頭看見眼我的手機,隨即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樣嘲諷一笑,抬手就將診斷書撕了個粉碎,
「余槿,你鬧夠了沒有?還在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你惡不惡心?」
他指著我手機上那個夏瑤站在天臺上搖搖欲墜的視頻,
「余槿,你能不能收收你的這些浪蕩心思?你明知道現在瑤瑤的情況很危險,很趕時間,你在這里發什么瘋?!」
說完,他狠狠的剜了我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
他手機里的夏瑤還在哭,抽抽噎噎的。
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顧清晏細碎的輕哄聲從門外傳了進來,「好了瑤瑤,是我的錯好不好,別哭了,我都心疼了。」
我看著顧清晏毅然決然離開的背影,眉心輕斂。
顧清晏,我提醒過你了,可既然你將白月光的命看的比自己還重,那我也沒有辦法。
只是不知道,一個因為你窮就頭也不回離開你的初戀白月光,在得知你換上癌癥的那一天,還會不會像現在這般如膠似漆的粘著你呢?
我換好衣服,辦了出院手續。
如今我無事一身輕,便想著趕緊找個工作要緊。
可找了一天,也沒人要我。
晚上回到家,顧清晏依舊不在,家里漆黑一片。
叮咚兩聲,微信群里又傳來消息,是??程發的,顧清晏和他們在酒吧喝酒的視頻。
夏瑤也在,他坐在顧清晏的腿上,一瓶接一瓶的往顧清晏嘴里灌酒。
顧清晏笑的輕痞,滿臉寵溺的看著夏瑤。
我嘆氣般的搖了搖頭,想說些什么,最終放下了手機。
群里的人不是不知道我的存在,他們只是不在意罷了。
其實一開始,他們對我還有所忌憚,但慢慢的他們發現,無論顧清晏做什么,我都不會離開顧清晏,于是他們便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和顧清晏在一起的這幾年,我從不讓顧清晏喝酒。
因為顧清晏有胃病,從大學就有,每次喝完酒就會難受好長時間。
更別說現在又患上了胃癌。
我不信夏瑤如果真的對顧清晏有情的話,她會不知道這些。
說到底,夏瑤不過玩玩罷了,可顧清晏卻沉浸在這溫柔鄉里,看不明白。
我點開系統,查看顧清晏的死亡概率,目前已經上升到百分之五十七了。
4
“咚咚咚——”
就在我在瀏覽招聘網站的時候,門外響起來了敲門聲。
我推開門,夏瑤正扶著顧清晏一臉笑意的站在門外。
顧清晏一絲不茍的西裝上布滿了夏瑤的口紅印,像宣示主權一般,惹眼至極。
夏瑤輕車熟路的繞過去,將醉眼迷離的顧清晏扶到了沙發上,「余槿姐姐,真是抱歉,顧總在宴會上喝醉了,非嚷著要我送,我也沒辦法,還請余槿姐姐多多擔待。」
可她的話語中滿是炫耀,哪有半分抱歉的意思。
我笑了笑,「原來是夏小姐,抱歉,夏小姐不說話,我還以為是顧清晏倒在一便被哪個好心的大姨發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