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你父親為什么安排你來這兒嗎?”徐晏欽端著自己煮的掛面說。
喻冉眸色深沉,“喻家辦事從不問緣由,只要是值得做的對自己有利的就會立即實行。”
“走,跟我去換身合適的衣服?!?/p>
她從衣櫥中走來,立于風中,一身純凈無暇的白,仿佛是沙漠月光傾瀉而成的化身。
上身是一件剪裁優雅的半袖上衣,面料是柔韌挺括的細亞麻,泛著珠光濕潤的光澤。袖口與領口處,精巧的白色刺繡蜿蜒流淌——是復古艷麗的花卉、幾何化的椰棗葉紋。
視線下移,露出腰肢,上短衣掛著蝴蝶串珠腰鏈,鱷梨色、金色、普藍。末端系著沙漠之花的骨片。
引人注目的是裙擺,層層疊疊,如圣殿中垂落的帷幔,行走間,帶起一片漣漪。裙擺的邊緣,綴著文藝復興時期著名的鳶尾花,復古的紫藍色。
攝人心魄的是異域風情的掛飾,由脖頸垂到胸部,通體玫瑰金,璀璨奪目,雕花鏤空,末端銜著彎刀般的鍍金薄片,上面刻著梵文,手腕上,數圈細金鐲,古老而神秘。隨著動作發出清越的叮當。
白色的頭巾披在秀發上,金色的珠鏈固定。
喻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側身對徐家恩說:“一定要穿成這樣?我怕稍不留神,褲襠被我整破了?!?/p>
徐晏欽眉眼溫柔出水來,都在腦海里盤算好怎么回答她,但,隨著喻冉后兩句話的出現,他的表情逐漸僵硬。
“地下市場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進的,底下幾乎都是阿拉伯人的買賣,所以,行頭上改改,問起你的身份……就說是我的妻子,”他頓了會兒繼續道,“抱歉,委屈你了?!?/p>
喻冉不解他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在保護她。
兩人來到先前買同心鎖的珠寶店,老板看著喻冉的裝束,對上徐晏欽的眼,似乎接收信號,他走到身后的櫥窗,轉動琉璃瓦罐,那面墻沉悶地轉動,徐晏欽帶著喻冉走進后面的空間里,極其昏暗,老板熱心送上一盞油燈,照亮四下的黑暗,一條石階通向橋下。
店里的其他顧客并不覺得什么稀奇的,他們進不去,但不能對下面有什么好奇。
“按理說,我們現在是在橋體里?!庇魅?。
“不錯,我們走到最邊緣處會拐個彎將我們帶下阿諾河?!?/p>
“地下市場在河下面?”
“不,在河岸與橋體立柱的交界處?!?/p>
走了約莫兩分鐘,一道金碧輝煌的大門矗立眼前,整道大門是安拉的神像,采用鎏金技藝。
門漸漸被里面的人打開,徐晏欽示意喻冉,喻冉挽上他的手,徐晏欽握住她的腰。
徐晏欽湊近她的耳畔:“做戲做全套?!?/p>
里面的人對新面孔投來警戒又玩味的眼神,喻冉蹙眉,一副臭臉。
徐晏欽笑著:“我的妻子。”
握住喻冉腰的手緊了緊,將人往懷里帶,是對那些人的警告。
喻冉心里想著:如果寇違知道了,這兒就要被砸了。不過,誰知道他現在……
傾斜的牌匾上是阿拉伯文,黑暗下是紅色、金色的燈光交匯,不知名的貴酒味逸散在空氣里,紙醉金迷,一千零一夜的世界。
一家古玩店的店家攔住喻冉的去路,臉色不易察覺:“sister,你想要的答案我都有?!?/p>
喻冉停住腳步,轉身迎向店家。雖然喻家人辦事不問緣由,但,于喻冉來說——那咋了。
店家在柜臺里密密麻麻的承載紙張的抽屜中,挑選正確的一個,店家抽取一張,重新走到喻冉面前坐下。
喻冉抬起腦袋想看看寫的什么,她愣住了。一個字兒也沒有。
店家湊近:“喻小姐,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哀牢山里遇到的似乎都很畏懼,但是實際解決起來反倒極其容易?!?/p>
喻冉:“你這么一說,確實有點不對勁?!彼妓?,“你怎么知道我經歷的這些東西,你是誰?”
“你真以為你父親舍得他的寶貝女兒獨身前來,我是個探子,但,我也確實在這里依靠這家門店發財?!崩^續,“也許你們的敵人不是哀牢山里的東西。”
“不是山里的東西,那是什么?”喻冉他們并沒有取出與喻家大院地下那把鎖配對的鑰匙。
“你們有沒有想過,有可能是活人?!?/p>
“活人?你是說,哀牢山,其實是個陷阱?!?/p>
“也不能那么說,如果沒有哀牢山,就無法名正言順地除掉安錦筠和阿且。”
“話說回來,有一個多出來的活人?!庇魅酱烬X間故意咬重“活人”兩個字。
“話說多了,這玩意兒送你?!庇魅浇舆^,那是一種外夷樂器——羯鼓。
“真好看。”
“當然好看,是用安錦筠的尸體做的,你看,鼓面是用背上的皮,盆骨、頭骨、腿骨拼接成漆桶形狀,固定鼓面和漆桶的綁線是絲絲頭發?!?/p>
喻冉站起身,沖他:“你什么品種的傻逼?”
店家狠厲的眼神:“秘密嘛,你得拿出籌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