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之后,我們回到喜來眠,瞎子去了泰國,小花去往BJ。
喻冉和寇違回到湘西一為悼念盛攸,二為婚后向喻冉的阿公阿婆問好,三為向許毅恒討要進入沙漠防怪蟲的藥。
喻冉下車三步并作兩步沖上阿公阿婆的吊腳樓。阿婆還沒把門全打開,人就驚喜喊人了。寇違在后拎著大堆東西,進門之后才想起來,伸手幫寇違拎一點。
寇違氣笑:“都快好了,才想起來人。”
喻冉沖他眉眼舒展,寇違實在想吻上她,但奈何倆老人家都在,只得咽下惹人的啞巴虧。
阿公拿出一盅酒遞給寇違。寇違仰頭喝下,他平日里不大喝酒,單是這盅酒,他已經嗆得不行,阿公沒問他有事沒,反而是說:“她的身后使整個喻家,寇違,你們結婚若是真心我放心,要是你有不該動的念頭,不介意把你泡酒。”
說罷,右手指向吊腳樓后自家的酒窖。
寇違點頭,開口:“以死活為論的誓言我不輕易說,不是畏懼,而是我斷斷不會虧待冉冉,因為她是我的老婆,夢寐以求。”
接著他側身看向喻冉:“無論如何,我都愿意為你豪擲千金的誓言買單。”
河邊柳樹茁壯成長,再一年夏,它恢復了去年的綠意。喻冉透過院中的一絲燈光看向阿婆的眼睛。離阿婆頭頂一拳的距離,一株山茶花垂下。喻冉喃喃道:“要枯萎了嗎?”
寇違怔住。
阿公去集市上買生活用具給寇違喻冉,原本說事情處理完就走,奈何時過境遷,四年已過,終歸不舍。便小住下來。
寇違本想攬了這件事,可阿公拉起阿婆的手,向院外走去:“我們正好去散步。”
喻冉繼續說道:“山茶花下是阿婆的西山日暮。”
寇違拉過她的手,揉搓她的掌心。
阿婆的名字里有個“煥”字,是鮮明、光亮的意思。縱然阿婆生活不那么靚麗,向來拒絕去到喻家本家享福,而是和阿公在湘西里安然度世。但她和阿公很相愛,阿公會釀酒,而阿婆陪著阿公,時而幫點忙。在日日依舊的小河邊,這座吊腳樓前一座石板橋通向鄉間小道,這道橋便是見證這段美好到抵過當時一切不公平的封建的包辦婚姻。
回來之后,寇違上前把東西放進房間,和阿公出來一家四口在院子里乘涼。喻冉看著阿婆挽成麻花辮的發尾,似乎從阿婆眼里看到了一種對生活的充足感。
面前石桌上盛放著剛摘下還帶著雨露的洋桔梗,白色的花與淡綠色的骨朵兒被皎潔的月牙洗禮,微風清涼,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不變的愛只給你,我對這個世界充滿戒心,但在你面前我愿意卸下所有防備擁抱你。”這就是洋桔梗的花語。此刻,喻冉半依偎在阿婆懷里,或許,這也是她想對阿婆的告白。
阿婆問起四年在國外怎樣度過的,她怕喻冉有委屈。越說越激動,她的眼尾滴落淚珠。
喻冉矢口否認,她對阿婆道:“您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想要的都擁有了。”
是啊,是落灰的公大錄取通知書,是急于接盤喻家產業的算計讓她同夢想失之交臂。她從未開啟那封紅色與藏藍色相映的錄取通知書,起碼,對當時的她受不了。
是充滿利益的婚姻,但好歹現在倆人情誼很濃。
是一場場奔波里死的朋友。
是“家仆”里應外合潛伏許久的背叛。
是必須經歷的血雨腥風。
喻冉并未起唇說出,她眼中的如釋重負。阿公阿婆全看在眼里,慈愛的眼眸中是溢滿的心疼和祝福。
阿婆以她所有的思念與祈禱作為一把鐵錘,將困住喻冉那無法好好思考的心的枷鎖敲爛。冥冥之中,喻冉好像窺見了阿婆的過去,她想要握住阿婆的年華,可她不敢回頭,阿婆給她最好的解藥是“向前走”。
前方路途遙遠,總有一束閃爍的光帶來無畏,那是港灣,累的時候可以駁船休息一會兒,然后再搖櫓踏上前路。
喻冉拼命想保留與阿婆的每一時刻,但,靠時間嗎?不,總需要有一個人來守護這些事這些記憶。吊腳樓不該被“物是人非”來佐證,院中的竹凳映照月光感覺歇斯底里。
夜里,是有涼意的,灌進衣服里,喻冉直哆嗦。這晚,倆人拿著生活用具回到喻家吊腳樓。置辦好物件,手牽手走在大路上。
喻冉湊近寇違的耳畔。
“我想起一首歌,‘你會挽著我的衣袖,我會把手揣進褲兜’。”
喻冉輕輕唱給寇違聽。
四年里,寇違又何嘗不是。白天要么在公司要么走在大街小巷。半夜淚水沾濕的枕頭,又何嘗不是埋著歇斯底里。
喻冉曾仿用柯南里描繪人的方式介紹寇違。“他就像中華田園犬、西伯利亞雪橇犬、金毛尋回犬、拉布拉多獵犬、德牧犬的總和再除以根號二。”
在紛擾繁華的夜里,寇違像只田園犬趴在肩頭,面對棘手的感情事,就像拉布拉多獵犬看起來傻,但辦起事來敏捷,玩樂就像金毛尋回犬,很二,生氣就像德牧犬,仿佛能把喻冉吃了,但他舍不得,反而是解決問題,一般時候就像哈士奇,外表看上去兇,其實心里是多想把喻冉刻進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