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惡意？”公冶墨冷冷地笑了，“他對你自然沒有惡意了。你們相戀三年，三年的卿卿我我海誓山盟，你自然會時常惦記他時時關注他為他求情了。他肯為了你退婚，并許諾一生一世，你也愛他放不下他，既然如此，你當初何必要進宮呢？跟著他，不是更好嗎？”

秦清雅腳步不自覺地踉蹌了一下：“你，你怎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之事，有幾件是朕不知道的？”公冶墨瞇起眼狹長的眸子看著秦清雅，一字一頓道，“顏美人。”

秦清雅退了退。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她怎么一點兒都不知道？

她怔怔地后退了一步，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他。

公冶墨亦看著她。

“你這么急不可耐地為他求情，這讓朕非常痛心。這樣的事情，朕不想看到第二次。”公冶墨目光不自然地落向別處，“以前的事情，朕可以當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從今往后，朕希望你好自為之，不要揣著聰明裝糊涂！你回去吧，回去給朕好好反省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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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雅回去之后思慮了很久，也煩惱了很久。

她讓蔓霜去通知公冶唯，表示想要盡快與他見一面。很快，蔓霜回來告訴她，說是公冶唯說，暫時不適合與她見面，讓她自己小心些。

秦清雅知道公冶唯已然變了，只是沒想到他變得如此陌生。

一個下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秦清雅在煩亂中不能安生，只好讓人取了筆墨來練字。

她練字之前特意提醒了宮人們，不允許任何人進屋伺候，因此倒是清靜。慢慢地，她的心隨著一個一個的字的增多而漸漸平靜下來。

天快黑的時候，秦清雅放下毛筆，將那些寫了一個下午的紙張一張張地投進火盆中。

紙遇火而化成灰燼，升起一縷縷青煙。

那些字，也在火中化為了虛無。

做完這一切，公冶墨便來了。

他今天晚上要在聽雨樓用晚膳，至于之后的事．．．．．．

不想也罷！

“娘娘，您可千萬不能再惹怒皇上了！”慕春如是說道。

秦清雅一把將之掀開：“我自有分寸。”

慕春嘆息道：“娘娘您不知道，下午的時候小全子公公已經明確地跟奴婢說了，說娘娘您脾氣有些壞，在皇上面前，您應該溫柔體貼。”

秦清雅不勝其煩，趕蒼蠅似地揮了揮手道：“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

慕春卻站在原地不走，只為難地道：“下午的時候娘娘怎么不早些出來沐浴？現在皇上已經來了，奴婢只擔心著來不及。哎，娘娘要侍寢的事是大事，可是我們沒有弄好，可怎么辦？”

什么？侍寢？！

秦清雅頭大地嚷道：“你胡說什么？”

慕春：“公公下午的時候已經暗示過奴婢了，說皇上今晚十有八九會在這里過夜。如若沒有，娘娘今后這里恐怕會如同冷宮一般了。”

“什么？”秦清雅恨恨地趕走了慕春，站在殿外徘徊。

“杵在那外面做什么？還不快些進來？！”公冶墨不悅的聲音于此時響起。

秦清雅嘆了嘆氣，默默地走了進殿。

公冶墨就站在書房的桌案旁，目光長久地落在那鋪開的白紙上面。

聽聞腳步聲，公冶墨頭也不抬，問道：“聽說你寫了一下午的字，字呢？”

秦清雅不疾不徐答道：“字寫得凌亂不堪，亂七八糟，實在是有損臣妾的顏面，因此臣妾將它燒了。”

“是嗎？”公冶墨抬起頭來，懷疑味十足地看向秦清雅，“你琴彈得好，笛子吹得也很是不錯，舞跳得更是美，朕不相信憑你的才情會寫出什么凌亂不堪的字來。你是不想被朕看到吧？”

秦清雅道：“實不相瞞，臣妾的字寫得真的是很差，登不得大雅之堂。臣妾懇請皇上給臣妾一點面子，不要看。”

公冶墨：“那么，如果朕說朕非看不可呢？”

秦清雅瞇起眼睛：“那臣妾只好說聲非常抱歉了。”

沉默。

好一陣的沉默。

一陣尖銳的沉默之后，公冶墨冷冷地笑了笑。

“顏美人，朕很想知道你進宮的目的是什么。你用盡手段擠進宮，處心積慮接近朕，卻在即將達到目標時突然中途抽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秦清雅笑了笑，道：“很簡單。我接近你是想要讓你喜歡我，我覺得你或許會看在我的份上寬恕我的家人，讓他們不用再在靖遠軍營做營妓。我抱著這樣的目的，努力地鉆營，一步步走進宮廷，甚至都快要達成所愿了。我以為我所做的是對的，是值得的。可是，直到不久前，就是在建寧大街上那次刺客事件，我徹底地認清了你。你根本都不相信任何人，你只相信你自己。”

公冶墨：“所以你對朕失望了，你還是覺得滿天揚更好，于是又想要重回滿天揚的懷抱了，是嗎？”

秦清雅抿了抿唇，不語。

公冶墨冷哼道：“朕實話告訴你，跟他在一起，你想都不要想！你不要忘了，你已入宮為妃，你是朕的人！自從入了宮，不管朕要不要你，喜不喜歡你，你都必須時時刻刻想著朕、念著朕！你不能喜歡別的男人，連想都不能想！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這一輩子，你跟定朕了！”

秦清雅：“臣妾是罪臣之女，戴罪之身，在靖遠軍營里待過，恐身份低微，辱沒了皇上。”

“你還知道你是戴罪之身？！”公冶墨哼道，“有自知之明自然好，但是．．．．．．你父親的事，你一個女孩子，從未參與過，朕可以不予計較。

“至于你說在靖遠軍營待過那事，朕已經派人查過了，因為你的機智勇敢，你保全了自己，你做得很好。朕不怪你。以前的事，過去了便過去了，朕都可以不予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