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手拿起床頭的手機
時間顯示，早晨6點30分
哦，鬧鐘忘記關了，這應該是考試那天設的吧
放下手機，想著繼續睡吧，卻沒能睡著
大家應該都差不多吧？
今天是模擬考試結束后的第三天，也是森畢業演講結束的不知道第幾天
自從她畢業以后，我和她的交流就直線下降，有時候一個月能有一次聊天就不錯了
我覺得她既然已經進入大學開始新的生活，我就不應該太多的打擾她，只是有時候看到她在tw上面的照片，還是不禁想問問她的近況
然后，每次聊起來沒幾句，她就會問：考試準備好了沒啊？
真是靈魂發問
其實，我一直沒怎么想好自己的出愿
本來是想去森的學校，但是想也知道考試肯定很難，畢竟是XX大學
有了些退縮，再加上，就算去了，也不一定就能繼續和她發生什么不是么？看照片她也有認識新的異性……這也是廢話
目前是想了點其他選擇，還沒想好
睡也睡不著，我起床開始弄早飯
順帶給雙休日不用工作而睡懶覺的雙親做好了飯，我靜靜地坐在客廳
本來還想著要不要睡個回籠覺，直到有人給我發來消息
“學長，今天上午10點半在XX縣立圖書館，別忘了哦”
啊，差點忘了這檔事兒了
自森畢業以后，我也離開了學生會
我覺得沒有了森觀月的學生會沒有什么留存的必要
就如同人世間的許多事情一樣，“自己”這個個體是否存在，實際上對于大環境而言根本毫無意義，這世間還是會按照自己的法則和規律繼續運轉下去，多你一個不嫌多，少你一個無所謂
所以，新的學生會也像太陽一樣照常升起，開始正常運轉
本來以為我就會這樣淡出，結果有一天，新的學生會長東云找上門來了
“我們新組的學生會成員都是新入學的，對以前的很多工作是如何開展的都不清楚，作為前副會長的學長能否在空閑之余提供一些幫助和指導呢？”
新人學生會會長東云是個長相呆萌的矮個子女生，我不太好意思拒絕
所以其實自那以后我也多多少少和現在的學生會有接觸啦
這次就是之前答應好的，她們和縣立圖書館和學校圖書館之間有聯合活動，相當于是給當地小學生辦一個簡單的讀書會那樣的吧，然后我考完試以后去幫忙
確實差點忘記這個事情了，既然答應了那就去吧
到了圖書館后，我確認著東云給我發的路線，同時也看見了他們已經布置好的各種標識，來到了活動場地
很快，我就看見那個小只的東云，以及在她旁邊的
誒？
總的來說她并沒有什么變化，最大的變化應該是她現在不再穿著校服，頭發似乎也更長了一點
到底長沒長……我不知道啦，我也很久沒見過她了嘛
所以為什么，森觀月會在這里？
“學長你來了？剛好，你們應該認識吧？她說她以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會長呢？”東云向我揮了揮手，說道
我看向森
“森學姐為什么在這里……”
“我碰巧來圖書館有事，剛好就看到新的學生會在辦活動，就來看看啊？倒是你來這干嘛？出愿準備了沒？”她雙手叉腰，露出淺笑
“額…還在考慮，我今天是答應了東云來幫忙”
一段時間沒見，總感覺有點小尷尬，不過能見到她還是挺高興的
“是嘛？那你們忙吧，我走啦”
森向其他方向揮了揮手，小跑離開了
我轉頭看向那一側，有兩個男的和一個女的在那等著她
……心里莫名有點不是滋味
“殘念，本來以為可以也拉過來當作戰力的說。算了，學長，我們開始工作吧？”
東云的內心信息表露的一覽無遺
我嘆了口氣，也不多想，轉身開始了活動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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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時間來到中午12點
活動順利舉辦，參與活動的人數也肉眼可見的減少，大部分都被父母帶去吃飯了吧？
“那個……我能把這個拿走嗎？”
眼前一個小女孩看向我，指著作為活動贈品的棒棒糖
我拿起三根，想著反正活動也差不多結束了，蹲下來面向她
“拿去吧，記得給爸爸媽媽各一個啊。”
她有禮貌的向我道謝，然后轉身和她的父母手挽著手離開了
這紅褐漸變的發色……是天生的吧？
還是說現在的小學生都這么時尚了？不管了，時間也差不多了
按照慣例，等下幫忙東云他們收拾一下，大概會一起吃一頓飯
這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應該是東云喊我了
然而事情卻出乎我所料
“你忙完了么？我這里結束了，中午一起吃頓飯？”
消息并不是東云發來的，而是森
她竟然會主動邀請我一起吃飯？歡喜之余更有些意外
“你不跟你的朋友們一起吃么？”我不想表現地太驚喜和渴望，于是如此回復
“不跟他們吃，你有空的話說一聲，不然我回去了。”她幾乎是秒回
那……既然如此，悉聽尊便吧
我立刻給東云發了消息，詢問她目前的情況
“我們這邊收拾的差不多了，學長你可以自行離開啦，今天非常感謝！”
如此正好
我和森相約在門口碰面，然后森說要帶我去她新找到的餐館
那是一家中午就開始營業的居酒屋
徑直走入店內，森挑了一個最里面的位置
“你想吃什么？我推薦炒烏冬面，這家做的很好”
森說罷，把菜單推給了我
“來居酒屋吃烏冬面啊……話說你不看菜單么？”
“不可以哦？大概要吃什么我都想好啦，你看就行”
我粗略翻了下菜單，也沒有什么太特別的
“嗯…那我就點烏冬面和一杯可樂highball好了”
之后，服務生過來點餐，森自己點了主食，附帶了一點小吃
隨后而來的是一陣尷尬
我和森許久不見，她大學里的事情我基本一無所知，所以也不知話題從何聊起
甚至我都不清楚她現在是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
可是，要是錯過了這次機會，往后就更難和她產生交集了
“森學姐，妳現在在大學也參加學生會嗎？還是有其他社團？”
先從這方面開始吧
“嗯？我是有在納新的時候去看過啦，但是不想參加。上午在圖書館的就是我新加入的社團的朋友。”
森顯得很隨意，用手肘撐著腦袋，漫不經心地回答著我
“這樣…那進入大學以后都還順利么？
“嗯，還行啊，你挺關心的嘛？”
她隨即與我對上了視線
琥珀色的眼眸還是如同以前一樣動人心弦
“額…畢竟我也快畢業了，還是有點好奇大學的生活嘛”
仍舊為了避免被識破而隨口一言
“哦？那你出愿的準備呢？你要考哪里？”
森饒有興致的問著
我其實還在思考……不知如何回答
不知如何開口是一方面，她為何總是要問我出愿的事情更令我費解
這時候服務生悄無聲息地上了菜
“我……可能還是想選文學方面的吧，要去哪里還沒想好”
給出了一個棱模兩可的回答后，我開始埋頭吃起炒烏冬
嗯，難怪森會推薦，比我以前吃過的任何炒烏冬都來的美味
“吶，你考慮過來我的學校嗎？”
美味的烏冬面在嘴里被我一一咬斷，就如同我腦中繃著的弦突然斷開
為什么？
實際上，森所在的XX大學是國內排名前幾的名牌高校
然而，我的成績雖然還可以，但是如果要想去她那邊，接下來這段時間不拼的話絕對不可能去得了
接著就是，森是什么意思呢？
她想要我過去嗎？如果是，那么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XX大學的文學是王牌專業，如果我能去的話當然是最優選，也許森是這個意思
然而，如果她的理由和我所想的那個“愿望”一樣的話，我想我會盡全力去拼一拼
可是我想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想到這里
“別開我玩笑啦，我本來就沒學姐成績那么好了，要想到妳那邊去，還是饒了我吧？”
我以一種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回答方式這樣給出答復，并拿起旁邊的可樂highball喝了一口
無意間，我透過充滿焦糖色和氣泡的透明玻璃杯，似乎看見了森的臉龐上，閃過一絲失落
然而當我放下玻璃杯，迎接我的卻是低下頭，一言不發的森
這什么情況？
我實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和我預想中她會笑著說：想也知道你這家伙根本懶得拼，白費我一番苦心，完全不同
我原以為森的反常舉動只是一時的，可我大錯特錯
接下來的時間里，森一直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地吃著東西
期間我也嘗試進行“破冰行動”，可是她一一給予無視的響應
這樣令人窒息的時間一直持續到了桌上的餐盤被服務生收走，整張桌子上只剩下兩杯冰水
還有無言
是我說錯話了嗎？
就在我繼續苦苦思考接下來應該說些什么的時候
森開口了
“聽著。雖然選擇哪所高校，哪個專業，和我們將來的人生軌跡并不會絕對相關，但是我知道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不希望影響你的選擇，你想要去哪一所高校，是想要躺平，還是想要拼一把，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我當然無權干涉。”
由于室內的裝潢，昏暗的燈光讓我不能夠從這個角度完全看見森的臉龐，也自然無從窺探她的情緒
只是我不知為何似乎從中感覺到了一絲憂傷
“只是，我這一學期在學校的日子里，還是不免會想起以前我們一起在學生會工作的時光，我一直以為那只是一段讓我心煩的經歷，但是現在脫離以后，驀然回首我才發現，其實那都是因為有真心相處的朋友在一起生活，也許是現在和其他人還沒熟悉也好，還是環境變了也罷，實際上這一年我過的并不好。所以，就我個人的感受來說，我其實還是很希望你能夠來我的學校，我們之間還能夠繼續在一個圈子里相處下去。”
從未想過，會有一天，森觀月會對我說出這些話
人們常說人緊張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摸東西或者喝水
而我現在只是僵著，什么都做不了
就這么僵著，然后聽著森繼續說
“我想說的就是這些，如果你有需要參考建議，再發信息給我，你自己再斟酌吧。”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該怎么組織語言的時候，森迅速起身，拿起包就這么一走了之
我知道！我知道我應該攔住她，然后清楚告訴她我的想法，但是我現在真的只是僵著什么都做不了啊！
給我帶來的沖擊過大，我實在是只能呆呆坐在座位上，注視者她先前存在于此的唯一證明-對面桌上喝到一半的冰水
我在店里呆坐了1個小時
腦海里不斷翻轉著森說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