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擔著合族干系榮辱,雖說不樂意,但從大局出發,終究點頭參加選秀選才,隨即投入忙碌的準備事宜,為月底入宮打基礎,榮府包括寧府全圍繞元春入宮忙碌。
大致過去十日,已九月下旬,距元春入宮不到十日,此時,賈母派去揚州吊唁愛女賈敏及傳話林姑爺信使回來了。
因之前接到消息已近賈敏殯天十日,京城趕去揚州無論如何也不及參加出殯,榮府賈政在朝脫不開身,賈赦年邁外身體有恙也難以成行,長子賈璉新婚燕爾,府中女眷不宜遠行,其余尚幼,至此,榮府竟無一人能去揚州,遑論寧府。
賈母初聞噩耗悲痛欲絕,但已至此,況賈母素有重男之嫌,終只派信使趕去揚州代為吊唁,并傳話林姑爺,盼將黛玉送來京中撫養。
信使將林姑爺安排明春讓黛玉老師賈雨村送其來京對賈母及房中一眾太太奶奶詳細說明,賈母聽過心中傷感低首啜泣,眾人勸解下方才止住。
轉眼又去幾日,元春入宮待選將于今日成行,丑時一刻,天還一片漆黑,只滿天星斗在閃爍,榮府包括寧府已是燈火通明,合府人丁整夜未睡全為此事忙碌。
賈母宅院人流穿梭,大小丫鬟,小廝,掌燈的掌燈,打掃的打掃,潑水的潑水,端盤的端盤,賈母房內滿滿全是人。
里間軟塌賈母一身天青色杭綢精工蘇繡大紅團花夾襖,藏藍杭綢碎花裙衫,腳穿黑色蜀錦面棉鞋,頭發梳的油光水滑挽著發髻,插枝紅瑪瑙嵌青金石發釵,笑容滿面容光煥發,笑意瑩瑩打量著一側軟椅里元春,周遭圍坐一圈府中各太太奶奶及有體面的奶母嬤嬤,無不喜氣洋洋,個個珠光寶氣,房內各處躬立大小丫鬟不下十數。
外間幾乎全男賓,上首榮府賈赦,賈政,寧府賈珍陪坐,其余賈璉,賈蓉,賈薔等輩立在一旁,門口站幾名丫鬟,門外榮府管家賴大領幾名小廝聽候傳喚。
天尚早,寶玉等小孩各自屋內酣睡。
元春坐軟椅里,神色略顯忐忑,或尚不明白入宮意味什么,對周遭一眾長輩眼神混不在意,輕咬嘴唇徒自在玩手指。
今天的元春顯然精心打扮過,一身棗紅杭綢蘇工金絲繡牡丹淑女套裙,粉綠蜀錦面棉鞋,頭發挽做丁香花絲高高盤起,面容白皙涂有粉底,淡淡腮紅與額頭一點朱砂顯得格外明艷動人,眉毛像兩彎細月牙,眼眸似兩粒黑寶石,玉雕般蒜頭鼻配合如初開玫瑰花嘴唇,令元春仿如仙女臨凡。
“元丫頭”
賈母一臉笑容,眼神透出滿滿關愛與溫情,沖低頭自顧自不知心中想什么的元春說了句,停住看著她。
“嗯……什么?”
元春像打斷了心思,抬頭望向賈母,一臉不解。
賈母笑笑繼續往下說。
“元丫頭,今日一去或許很久不會再回來,記住,一定要安生,不要掛念家中,照顧好自己,萬事忍讓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