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組,阿琪訥……塞斯珂……婕西桂……沈鴦菇……朱懈鑒……蔣默楚,請至本組引領公公書案前核對姓名”
太監領隊結束點名,合上手中厚冊頁,抬手拭去額頭汗珠,轉身朝身后軟椅里,被兩黃衣太監一伏地捶腿,一立身后揉肩,怡然自得,閉目養神的王公公躬身行禮。
“啟稟王公公,今次點名秀女不多不少正好六百,與花名冊所記無誤,祈請示下”
王公公緩緩睜開眼睛,微微向前坐起,沖兩黃衣太監努努嘴,二人會意即刻停住,站至其身后,這才看向身前躬立太監領隊。
“拿過來吧”
依舊響起無比陰柔聲音。
“遵命,王公公”
太監領隊快步走近,在其身前一尺站定,雙手捧冊頁遞給他。
伸手接過,隨手丟給身后一黃衣太監,開口道。
“這里既已事了,那就打道回府,咱家先回去向汪總管稟告,你盡快帶她們過來,天已不早,錯過中午飯點可就該死”
說罷看眼太監領隊,在身后一黃衣太監攙扶下緩緩起身,瞧也不瞧廣場一眼,徒自抬腳向不遠等候馬車走去,另一黃衣太監快步跑向馬車車廂,至車廂后伏身雙手牢牢扶穩長條方凳,靜待王公公拾階而上。
“遵命,王公公,您請先行,小的盡快將她們帶回”
王公公身后傳來太監領隊諂媚聲。
稍后,見王公公乘坐馬車離開,太監領隊回頭望眼廣場,已近中午,依舊烏壓壓一片人頭攢動,無不神情焦灼,馬車,軟轎幾乎占滿廣場,不時傳來馬嘶,人聲。
轉身看向宮門口,同樣烏壓壓一片,每六名秀女與一引領太監一排,整整一百排,全在等他。
至大隊最前,示意一黃衣太監攙著他,邁步向前走去。
“跟緊嘍”
發出句提醒。
“遵命”
傳來一片回應。
很快,大隊人在太監領隊帶頭下進入宮門,元春排第二組,因而幾乎最先進入,進入門口剎那,剛才的煩悶早已消失,出于好奇,左右偷瞄了眼,見宮門內沿巨型青磚鋪徹大道,左右各列十名御林軍校尉,個個高大威猛,面部線條硬朗,金盔金甲,腳蹬皂色翻毛靴,一手叉腰,另只手緊握金锏垂地,目不斜視冷冷盯著一行人,靠后左右各立十名黃衣太監,人手一只拂塵搭于臂間,一副悠哉悠哉斜眼打量眾人,間有與隊中黃衣太監相熟的輕聲調侃著打招呼。
“嘿嘿,你小子今天不錯哦,腿站麻了吧”
“啊哈,小卓子,這下摟著了,是不是可以拿許多賞錢了”
聽進耳里,元春雖說有點似懂非懂,但離家前眾人對她所講,她早明白來這里大多絕非善茬,秀女間不用說肯定互相充滿不屑甚至敵視,那些貌似恭敬黃衣太監也絕非好相與之輩,說白了,除非拿錢開路,否則有的是苦頭吃。
緊隨大隊一路行來,心里各種計較就錯過了沿途風景,不知走了多遠,大致一刻鐘后隊伍停下,眼前浮現座巨大建筑群,四周被長長一圈墻圍住,墻體赤紅,頂覆綠瓦,一扇朱漆大門洞開,門楣掛巨大匾額,上書三個碩大楷體墨字。
"伺承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