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日后……
一大早,坤寧宮。
“去鳳藻宮傳旨,賢德妃未時初刻用膳,未時二刻寶靈宮禮佛祈福,酉時初刻大明宮觀燈領宴請旨,戌時初刻離宮歸家省親,至明日丑時三刻回宮”
皇后端坐大殿北面居中,一臉肅然,看向下首一側女官,將手中黃綾包裹紙筒遞還給她,筒內裝有經自己授意并女官起草書寫圣旨,剛剛閱后很滿意,遂鄭重其事交代一番,示意女官將紙筒交給身前五尺跪地候旨的領班太監王公公。
“奴才遵旨”
王公公聞聲即刻向皇后叩頭,一副面無表情伸手接過女官遞來紙筒,隨即起身后退著出殿。
至殿外沖門口兩執役太監使個眼色讓跟在身后,隨即三人一溜煙出宮而去。
一時辰后……
鳳藻宮。
“主子,夏公公已出宮去給主子家中報信,依奴才愚見,皇后娘娘如此安排是讓主子您大晚上歸家省親,奴才心里很難受”
元春坐副殿軟椅里,神情顯的無奈,看眼身前立著的小忠子,不知作何回答,嘆口氣,開口道。
“先下去吧”
小忠子似想繼續說什么,但既然主子吩咐,只好出殿在殿門外候著。
見小忠子離去,元春將身體向后靠靠,仰頭望向天花板,內心五味雜陳。
她心里明白,小忠子說的沒錯,皇后這般安排顯然不近人情,即使在民間,女子也絕不會半夜回娘家探親,遠的不說,近前就有周貴人歸家省親,那也是上午出宮,傍晚回宮。
皇后執意刁難,一定存有緣故。
元春近來越發有種悔意,眼下是掉進后宮乃至朝中紛爭了,早先做女官時對后宮各種傾軋早就耳濡目染,但命運的齒輪依舊將她撂在這是非之地。
此時她已身不由己,歸根到底是對后宮形勢之復雜嚴峻遠遠估計不足,皇后明顯在拿她做法,究竟如何應對,元春此時依舊一頭霧水。
依旨,元春戌時初刻離宮歸家省親,至隔日凌晨寅時末刻回到鳳藻宮。
稍稍梳洗即躺進榻上安寢,按例辰時須得去乾清宮向天子復旨,之后是坤寧宮,同樣是向皇后復旨。
辰時初刻,元春儀仗自鳳藻宮出,向乾清宮行去。
一刻鐘后,在兩貼身宮女攙扶下進入乾清宮,身后緊跟夏公公與小忠子。
天子剛剛起床洗漱畢,正在隔間用早膳,心里思索等下如何安撫賢德妃,他早知皇后安排元春夜間歸家省親,本想干涉,但近來前朝及邊關一應變化令他有所顧忌。
大略五日前,有快馬送來奏章,邊關守將接到線報,關外胡人一冬在招兵買馬,有蠢蠢欲動之意,請旨是否加緊備戰以防不測。
對此,他召集一眾大臣進行商議,北靜王,忠順王提議應迅速抽調兵馬至邊關加強防守,南安王與其子兵部尚書卻以調兵需時日及巨額錢糧為由搪塞,眼下情形,天子對皇后一脈不得不懷柔安撫。
元春所受委屈自也就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