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酒氣。

茉茉躺在床上睜著眼發呆，眼睛像被擰開閥門的水龍頭，淚水無休止得在眼睛里聚攏，再順著眼角滾落進枕頭。

伸手一摸，枕頭一片濡濕，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哭。

厲墨城很久沒發脾氣了，讓她幾乎忘了為什么想要離開他。

可在厲墨城面前的她，也讓自己覺得陌生。

“茉茉，你到底想要什么？”下車的時候，厲墨城問她。

是啊，她到底想要什么？她為什么總在奮力推開每個想要靠近她的人，現在她又在為誰流淚？

細究起來，她所有關于愛情的體驗似乎都來自于劇情，而她本人并沒有愛人的能力。

“這就是劇情選中我的原因嗎？”茉茉在黑暗中凝視著自己的手，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子。

手上似乎殘留了另一個人的氣息，輕嗅，是雪松清冽的氣味兒。

他的手指纖長，牽手的時候喜歡十指緊扣，屬于他的香氣就順勢沾染了她。

那天，小佳說最近上了一部恐怖片，她想也沒想就發給厲墨城問他要不要看。

她記得他說過從不看恐怖片，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沒想到只隔了幾秒鐘就收到他的回復，“好的。”

電影開頭有點無聊，她幾次扭頭看他的反應，見他一臉平淡更覺無聊。

“我知道我比電影好看，”厲墨城把手肘靠在扶手上，身體放松倚住靠背，側過臉好整以暇得看她，“再看收費了。”

“嘖，自戀狂，”茉茉立刻轉回去，余光瞥見他垂下的手，被銀屏的光包裹著，修長而勻稱，不知道握起來什么感覺。

電影漸入佳境，巨獸發現了躲在角落的主角，猙獰怒吼，猛地撲向屏幕，驚起影院哇聲一片。

茉茉也被嚇了一跳，不過是往厲墨城的方向跳，兩個人的肩膀碰到一起。

厲墨城似乎沒什么動靜，手依然垂在那，發出無聲的邀請。

茉茉的大腦似乎被劇情接管，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牽手，牽手。

僅存的理智控制她沒有貿然采取行動，而是把手肘放在兩人中間的扶手上，專心致志期待下一次巨獸的襲擊。

這一次主角躲的太好了，居然跑了將近二十分鐘才被巨獸發現。

茉茉的手都要酸了，也不知道厲墨城怎么做到保持這個動作這么久還不動。

快襲擊，快，她在心里默念著，終于，巨獸站起來，變得比剛才還要大一倍，再次咆哮著朝觀眾撲過來。

“啊！”在小孩的尖叫聲中，茉茉瞄準那只手猛地抓過去，厲墨城卻突然把手收進口袋。

茉茉只好拍了拍扶手緩解尷尬，清清喉嚨，“那啥，還挺嚇人的。”

手被輕輕抓住，一個硬硬的東西落進掌心。

“糖？”

舌尖溶開香甜的奶香味，沖淡了本就不強烈的恐懼。

“覺得害怕就吃糖，”厲墨城看著屏幕說，手又放下，在靠近茉茉的位置攤開掌心，“或者牽我的手。”

心臟跳動的聲音無比清晰，躲避巨獸的少女等來了巨獸被擊敗的消息，持劍的少年逆光而來，微笑著向她伸出手。

茉茉將手覆在他的手心，輕得像一片雪，眼珠飛快轉向屏幕。

兩個人的耳朵紅的幾乎滴血，一聲不響得看電影，專注的仿佛在研究什么專業課題。手指卻自發找尋到對方指縫的位置，悄無聲息得探入，緊緊扣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