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過來，來不及了，快醒啊！”

茉茉聽見耳邊有人不斷的念叨，好像是錢辰的聲音。她試圖尋找聲音的方向，卻怎么也動彈不得，全身都像是被凍在了原地。

錢辰眼尖得發現茉茉的睫毛顫了顫，似乎在努力睜開，驚喜道，“你是不是醒了！”

可很快又沒有了動靜，像是他的幻覺。

“沒用的，”門被推開，有人快步走了過來。

“肖何？你怎么在這里？”

“沒空和你解釋，”肖何也穿著這里的白色工作服，手里提著一個袋子，繞著睡眠艙走了一圈，伸手托起茉茉的腦袋，露出下面的一塊銀白色感應區。

他從袋子里掏出一個白色球體放在感應區上，咔噠一聲，束縛茉茉四肢的機器臂自動打開了，“把她扶出去。”

肖何轉身在小佳的睡眠艙上如法炮制。

“錢斐快回來了，我們得抓緊，”肖何背起小佳，催促錢辰。

錢辰雖然摸不清頭腦，但眼下也只能信他一回，背起茉茉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警告，警告，”小夢突然出現在門口，用機械女聲說，“實驗對象位置被移動，請立刻回到原位，系統將于30秒內發出警報。”

“怎么辦？”錢辰轉頭看著肖何，好不容易帶她們離開睡眠艙，現在放棄肯定不甘心。

“錢斐辦公桌底下有一個紅色按鈕，控制整個大樓的智能成像系統，去把它關了。”

“好，不對，茉茉你醒了！”

“嗯，”茉茉剛抬起身體又軟綿綿得趴回錢辰肩上。

“你剛醒來，沒有力氣是正常的，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肖何似乎并不意外，但語氣顯而易見得輕松了許多。

按下紅色按鈕，小夢像關機的電視屏幕，閃爍了幾下就消失了。

幾人剛走到門口，已經聽見電梯運行的聲音，紅色的數字跳動上升，他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走樓梯！”肖何當機立斷轉身。

“學長，”小佳也醒了，“我們報警了吧，外面是不是有警察？”

“先出去再說，”肖何沉默了幾秒，一腳踢開樓梯間的門。

一路異常順利，肖何帶著幾人一路跑出大樓居然都無人阻攔。

“肖總，”肖何將他們帶到自己的車旁，錢辰突然開口，“我送她們去醫院，我們分頭行動吧！”

肖何心知他有所顧慮，也沒再多堅持，“也好，你們先走，我來善后，晚上醫院見。”

茉茉和小佳到了醫院，查清是久臥導致肌肉輕微萎縮。

就診時，醫生反復詢問她們久臥的原因，懷疑得看了錢辰好幾眼，才安排了康復治療。

“哎，他那什么眼神，小爺我一看就是好人啊，”錢辰回到病房，忍不住吐槽。

“人家現在可能腦補我們被你囚禁了，”小佳靠在床頭虛弱得笑，“你說他會不會幫我們報警？”

說到這兩個字，病房突然安靜下來。

“對啊，肖何有點奇怪，他出現在劇情里，真的只是因為你之前就認識他嗎？”錢辰忍不住問茉茉。

“我也不知道，”茉茉兩腿墊在軟枕上，一陣一陣的麻，“醒來前一晚，我做過一個夢，夢里肖何也在，告訴我他要弄清楚一件事。”

“這么巧，那晚我也做噩夢了，”小佳把黑衣人出現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他們。

“黑衣人會是錢斐嗎？”茉茉問。

“如果是他，他為什么要這樣做？”錢辰起身倒了兩杯熱水給她們，“從他在實驗室對我說的那些話來看，他并不希望你們自主醒來。”

“那會不會是其他人安排的？他們內部可能也出現了不同的意見，有人想要終止實驗，”小佳揉了揉肚子，“餓了，真是難以想象，我居然這么久都沒有吃東西了。”

“也算是實現了在夢里大吃大喝，現實生活中不會胖的愿望，”茉茉邊喝水邊笑，沒留神嗆住了，使勁咳嗽。

門被敲響了。

錢辰開門，除了肖何，還有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孟蘭？”

“怎么，換個發型就不認識我了？”孟蘭將一側短發撩到耳后，故作委屈得說，“上次見你可不是這樣的。”

“快進來說，”錢辰怕別人聽見，待兩人進屋就關上門。

茉茉對孟蘭點點頭，“我見過你，我們第一次去實驗室的時候，你也在。”

“那個時候實驗剛起步，我了解的并不多，”孟蘭在床側坐下，陷入回憶，“墨城出了那件事后，讓我堅定了加入實驗團隊的想法，我想如果他能在另一個世界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對他的父母來說也是一種寬慰，他們果然也同意我的想法。”

“可是后來，錢斐的野心越來越大，”孟蘭蹙眉搖了搖頭，“他覺得這項技術能給他帶來的價值遠不止于此。”

“來，喝點粥，”肖何把帶來的熱粥盛進小碗分別遞給茉茉和小佳，錢辰把小佳的那份接過去。

茉茉剛要抬手發現手指抖得厲害，把手悄悄縮回被子里，沖床頭柜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學長，麻煩你先放在那里，我一會兒再吃。”

肖何一臉了然得放下，“好，等涼了再吃。”

“在他的認識里，人的想象是一只氣球，而身體是栓住氣球的石頭，只有切割身體和大腦的聯系，才能讓氣球自由翱翔，去往更廣闊的天地，”肖何搬了個凳子坐在茉茉旁邊，用小刀削帶來的蘋果，紅色的果皮一圈一圈剝落，果香清新四溢。

“那他切他的，惦記我們的干嘛？”錢辰幫小佳托著碗底，小佳一口氣喝了大半碗粥，舒服得嘆了口氣。

“你有沒有一點作為實驗品的自覺？當然是要在你身上實驗成功了，才能推廣啊，”錢辰無語道。

“反正我們就是小白鼠唄，”小佳沒好氣得搶過碗自己抖著手喝，“還是不給吃，不給喝的那種，好慘。”

“這種實驗顯然有悖人道，”孟蘭接著說，“我發現業內已經有人關注到了這個問題，就是肖何，所以我私下給他也開通了權限，替換了劇情里的肖何。”

“這，”茉茉有點尷尬，想象是自由的，前提是肖想的人別坐在自己面前，“什么時候替換的？”

“這不重要，”肖何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用小叉子扎了一塊遞到茉茉嘴邊，“吃點水果。”

“好吧，謝謝，”茉茉覺得再問下去自己只會更尷尬，“你們就這樣出來沒關系嗎？”

“我們早已經通知了相關部門，錢斐和其他工作人員已經被控制了，不用擔心。”

“那，厲墨城呢，實驗終止他會怎么樣？”

“他在樓上病房，還是老樣子，”孟蘭嘆了口氣，“植物狀態有可能會醒，也有可能不會，但只要有希望，總是不能放棄的。”

“要去看看嗎？”小佳問道，她敏銳得捕捉到茉茉在聽到厲墨城就在樓上時，眼里閃過的光。

“不用了，劇情和現實是兩碼事，在現實中，我們只是陌生人，”茉茉很快搖了搖頭。

過去的已經過去，未來就在不遠處等待。即使前途未卜，即使兩手空空，但茉茉并不覺得害怕。

她有勇氣，有自信，有韌勁，有伙伴，她的夢想即使落腳在現實世界的土壤里，也一樣可以生根發芽，茁壯成長！